“變什么天？”程躍望著窗外，第一次在課堂里同人聊天。

“啊？”吳良回過神，神情不變，非常認真地指著窗外：“那邊的云彩快速流動，西邊天色隱隱變暗，應該是要下雨。”

“哦。”程躍重新低下頭，繼續玩手術刀。

火星應該會有很多地球沒有的動物吧，可以解剖研究。

在他低下頭的那刻，吳良的眸光微閃，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搓動，這是吳良思考問題的標志性動作，而且這個問題很難。

——

地球上的一切因為田久久的“預言”，悄悄地發生變化，就像是一個蝴蝶煽動一下翅膀，風向一點點偏移。

看著方博士和幾名助手、機器人將基地建設出一個雛形后，田久久為他們留足了水源，就隨著司沐安離開，預計三天后和攝像大哥他們會合。

早在十幾年前，地球變暖，南北極冰山融化，喜馬拉雅山植被生長海拔變高時。一些喜歡探索太空的愛好者就對火星進行了研究。

那時的行動隊伍普通人占大多數，覺醒者只有一小部分，并且還受排擠。

畢竟在綜合能力方面，普通人很難和覺醒者相較，前線的覺醒者就容易建戰功，普通人自然不愿意，便壓著他們。

現在的情形截然不同。

司沐安開著機器車，田久久坐在后方，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由火星南部向北部出發，壓縮在金屬色機殼下，因為速度過快，仿佛是離地而行。

要是在地球上田久久能被這車速顛吐。

幸好星空科技的產品是真的先進，機器車行駛平穩，即使碰到碎石路也不顯得顛簸。

飛船遨游于星際之時，火星大小只有地球的一半，橘紅色外表，隱隱有熒惑之感。

在司沐安的辦公室中，攝像大哥他們走過的拍攝的地方環境，最多的不是石林，而是沙漠，沙丘、礫石遍布，很難見到水源。

有時候攝像大哥他們還會戴著氧化罐，覺醒者可以憋氧，但也不能完全不要。可火星上大氣多數為二氧化碳，且氣候寒冷，沙塵懸浮，又不時有塵暴發生。

……

機器車行進當中，田久久的思考也沒停止。

火星能被當作地球的一處移民地，這些環境特點早就被考察的透透的，南方是古老、充滿隕石坑的高地，北方則是較年輕的平原。

這樣的環境適合普通人類生存嗎？

答案是不能，先說乘坐飛船由地球飛向火星，這其中就需要較好的體質，再說到達火星后適應性。

方博士建立的基地要比火星外環境好，氧氣通過化學實驗的大型機器自主供給循環，環境自然也比外界好，沒有風塵的威脅。

即便如此，拿上飛船票登上火星的普通人類也死亡過半。

這才逼得方博士和上面合作，往外出售飛船票，研究基因復制。把普通人改造成覺醒者，以便適應火星環境。

只可惜……

田久久望著車外卷起的一陣陣黃沙，內心微嘆。

機器車速度飛快，兩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輪換駕駛，總算在第四天朝陽升起時和攝像大哥等人碰了面。

五人小隊灰頭土臉，頭發長的長，亂的亂，要不是衣服還算整齊，簡直跟野人沒區別。

隊伍里一個田久久不太能記得臉的人，在她下車時，率先抬腿攔在她面前。

黑色皮褲，修長又格外有力。

“水。”

“什么？”田久久迷茫，出了機器車后，她的耳邊充斥著火星上鬼嚦一樣的風聲。

“洗澡。”女人抓了一把編成辮子的頭發：“臟。”

田久久的大腦火速運轉，忙不停地點頭，左右環顧一眼：“在哪？”

一望無際的黃沙，這種情況下怎么洗？

“不礙事。”女人言簡意賅，長腿一轉離開隊伍，她轉頭停住等著田久久。

田久久茫茫然，望了司沐安一眼，見他早已一頭扎進其它成員之間的討論之中，話題是接下來對火星探測分成幾步。

這些她只需要聽命令就行。

她跟上前方大長腿，見她在眾人百米處停下。

“放水。”大長腿抬手畫一道圓圈，在田久久目瞪口呆中，地面上的砂石緩緩而起，最后形成一面土褐色的圍墻。

土系？

心里嘀咕的同時，田久久手里動作也跟了上來。

她也沒問能不能接受涼水這種話，覺醒者沒那么矯情，更何況女人和其它四個男人一起在火星待這么長時間，她也不會是矯情的人。

不過，為了避嫌，田久久還是轉過身去。

身后很快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女人的動作很輕很快，接觸到水的一刻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發癢的后背，仿佛頂著千斤重的腦袋瓜子，這一刻都得到了緩解。

田久久聽到身后的人仿佛解恨一般死命地撓著頭皮，拼命地搓洗身體。

這些微妙的聲音勾起她一段不算美妙的回憶。

——

上一世。

從火星返回地球的第一站是星都，那時的星都已不復繁華，但也比其它城市要好一些。

她返回地球找尋父母，并不愿享受星都那么一點安逸。遂駕駛著一輛破舊的轎車，獨自一人向西而行——鹽城。

一路上遇到的危險大大小小，有一次去廢棄的超市尋覓食物，不巧的是超市里有其他人。

一個五人小隊——學生，靠著聰明謹慎躲在超市里生存了大半年，只可惜還是被喪尸聞著味，連帶著她一塊包圍起來。

五人隊伍有所分歧，有人貪圖超市安逸平靜的生活，有人不甘只能在一隅活動，兩人隨同她殺出，三人躲進超市深處地窖，那是他們提早挖好的地下室。

田久久帶著兩人也算是給其他三人引走喪尸。

兩個年輕的小孩跟在她身后，三人呈三角形相互扶持，相互支援，撲進喪尸群里殺，滿身的血污和腐爛的臭味，噴到臉上、落在衣服上，還絕對不能被咬，否則病毒就會感染。

最后，不知是幸運還是他們拼死絕望激發的潛力，竟真的突圍了。

不過田久久還記得另一個場景，原本追殺他們不止的喪尸群突然掉頭，奔進超市，圍攏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正是躲進地窖的其中一個。

他舉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雙眸發紅看過來。

“小凡變成喪尸頭目了。”她身后的伙伴說。

“他讓我們快走。”另一個伙伴哭著說。

轉化為喪尸時，倘若這個人有覺醒能力，或者天生意志較強，會有一定清醒時間。

小凡用兩個必死的人命，換了他們三個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