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滄海站在福威鏢局外,看著關起的朱紅大門,滿臉懷疑人生。
是我年紀太大出現幻覺了嗎?
剛才是要殺了林平之給我兒抵命吧?
過了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
“姓林的!格老子的,你給老子滾出來!”
余滄海這一吼運足了內力,震得福威鏢局高大的大門都簌簌發抖。
“吱呀?!?
門開了,里面探出一張帥的不像話的臉。
“余觀主,是這樣,你要有心叫門啊,你要先喊,林震南,你開門??!”
“然后再喊,林震南,你別躲在里面不出聲,你有本事搶男人,你有本事開門??!這樣,大家就都知道你的冤屈了嘛!”
“嗯,你此言有理,我應當……誰被搶男人了!”
余滄海剛開始還捋髯點頭,然后一張臉宛如川劇變臉,紫白金青四處變幻。他怒視方白,“你是何人!?敢欺我青城派么?”
“不敢不敢?!?
方白連連擺手,這帽子他可不敢戴,萬一以后江湖傳言他謀奪青城派的松風劍法,那盜帥的名頭還要不要了?他干脆別叫盜帥,叫破爛王算了。
“在下方白,想問問余觀主這事能不能息怒?!?
“怎么,盜帥跟福威鏢局也是一伙的么?”
余滄海是真有點慫,福威鏢局他本來就惹不起,只是因為師父長青子留下對辟邪劍法的執念和背后有人挑唆這才跳出來作死。
現在又來一個盜帥,這誰頂得住啊?
余滄海聲音中充滿了委屈,活像個被婆婆欺壓的小媳婦。
“哼,你們一個個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高人,莫非就能打殘我兒,不負責任不成?”
余滄海這句話一出,嚇得方白立馬把頭縮了回去,沖著里面大喊:“林平之!林平之!快出來!余滄海喊你對他負責呢!”
開玩笑,五十多歲中年老男人的責,方白可負不起。
于是一會過后,剛才福威鏢局門口那群人又再次出來了。
林震南和藹地問候道:“哎呀,余觀主,這么巧啊,您也在這里。吃過飯了沒有???我給您介紹我們胡州城最好的酒樓,哎呀這個海鮮,那個大龍蝦,四尺多長我跟你說,一個兩斤的大鮑魚,哎想起來我就饞!”
方白:“吃!今晚上就吃!不等過生日!余觀主,要不要一起啊?沒關系沒關系,知道您窮,不要有負擔,這樣吧,今天就當是您的生日,我們給您祝壽了!哎呀,我這痛快??!”
余滄海:我還*尼瑪呢!
“林震南,你龜兒子耍老子?告訴你,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給我們賠償,我們青城派上下就在福威鏢局門前以死明志!”
余滄?!皞}啷”一聲拔出寶劍,怒視林震南:“福威鏢局就怎么,欺負人不成么?”
余滄?,F在真是想死,他心里有數干不過福威鏢局,此行也無非就是占著兒子被打傷的理想來鬧騰一番。
誰能想到世界上居然能有這么不要臉的人。余觀主算服了,還得說是人林家啊,要不福威鏢局生意能做這么大。
其實林震南雖然精明,但總體來說是個老實人,這些還不都是方白教的。
當年林震南繼任總鏢頭之初,拍著胸脯表態,“在坐的所有鏢頭,都是我林某的兄弟。只要我林某一天還沒餓死,我們就絕不會開除任何一個兄弟!”
一時間被傳為江湖佳話。
三年后剛進軍海外市場不久的福威鏢局,碰上突發風浪,總共十艘的船隊一下沉了八艘,損失上千萬兩銀子。
林震南急得抓耳撓腮,最后請方白當槍手,一晚上寫出一篇長檄文,大意是我林震南創業怎么艱難,工作多么辛苦,每天007的工作制,還沒有節假日。
必要的時候,還要親自穿女裝去跟勾搭大客戶來談生意,福威鏢局幾經生死這才到了今天。
然而剛有了一些成績,就有一些人想要躺在功勞簿上不思進取吃老本?,F在船隊出事,就很明顯地暴露了這個問題。
然后祭出了那句名人名言,“混日子的不是我兄弟!”
福威鏢局瞬間裁員八成,只剩鐘鎮、田伯光一群宿老。其實要不是當時還打不過,林震南窮的真想連他們都裁了。
這波操作一時間又被奉為圭臬,成為各大門派競相學習的管理學典范。
林震南在方白的建議下,又開了為期兩個月的全國巡回講座,和在福威鏢局的二十四期培訓班,每月一期,為期兩年。
不僅狠狠地噶了一波韭菜,還帶動了當地旅游業和餐飲業的長足發展,胡建布政使當場簽發嘉獎令,胡州知府親自上門拜訪,跟林震南結為異性兄弟。
就連左冷禪和岳不群,也曾經隱姓埋名來聽過課的。
現在福威鏢局的管理學案例,被江湖奉為業內寶典,光每月一期的“實戰案例”和每半年更新一次的函授教材,都賺瘋了。
林震南也是變得越來越臭不要臉,隱隱有追上方白的趨勢,在朝廷日報的采訪上也敢說“我對錢沒有興趣,我從來沒碰過錢”這種話了。
所以說就你余滄海還想來逼老子的宮?你函售教材都是我賣的,論臭不要臉,我是你祖宗!
林震南笑瞇瞇地按了按手,“余觀主,不要激動嘛!這樣,我福威鏢局做事向來幫理不幫親。林平之,余觀主說你打傷了他兒子,可有此事?”
林平之冷笑道:“昨天有個臭流氓在咱們胡州城外輕薄姑娘,倒確實是被我揍了,至于是誰的兒子,那我就不知道了?!?
余滄海手中長劍一指:“小子,你找死!”
“誒!”
林震南一擺手,“既然此事屬實,那這孽子,林某就交給余觀主處置了。怎么樣,余觀主可滿意?”
余滄海就愣了,“我要他干什么?”
“什么都行啊?!绷终鹉厦嫔蛔?,“任憑處置。”
“哼,那我就殺了他!”
“不能。”林震南面色平靜。
“哈哈哈!”
余滄海仰天大笑,“那你還塌娘裝什么公平!”
“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震南擺擺手,“林平之是一個有獨立意識的個體,你要殺他,他會反抗呀?!?
“那我兒就這么被白打了?”
余滄海被噎的說不出話,只能復讀:“青城派就白被欺負了不成?”
“你看你,”林震南一攤手,“你也可以反抗呀?!?
余滄海:……
艸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