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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鳥鳴芳樹

  • 秋色深處
  • 推劍
  • 7411字
  • 2020-02-27 11:17:00

1 物質基礎

今天是星期四,又該送高儷了。已經見過好幾次面了,現在高儷也許算是半個朋友了吧?

第一次見到高儷是在人民醫院的大門口。那天是星期天,安華讓羅素友陪著他到醫院檢查她的膽囊結石,在大門口遇見了高儷和她的丈夫孫子強。印象中那天高儷好像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清瘦蒼白,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安華和孫子強倒是說得很熱鬧。后來聽安華說這個孫子強十幾年前是她的一個大客戶,后來不做股票做房地產了,漸漸就沒了聯系。

“你知道嗎?”安華有點興奮地說,“十幾年前孫子強在股票的投資就有上百萬,現在要是能讓他在我這兒開個戶,投上幾百萬肯定沒問題。”

“你就不要瞎想了,現在是房地產行業好,股市不好,人家又不傻!”

“這你就不明白了,現在正是投資的最好時間。要比別人提前布局才能賺錢,像你那樣追漲殺跌什么時候都賺不到錢。”

說到炒股,羅素友沒詞了,自己的炒股成績的確讓他開不了口,只好說:“那你就努力吧,祝你好運。”

“你放心吧,沒有我辦不到的。”

過了幾天,羅素友想起這事,問安華,安華搖搖頭說:“孫子強說這段時間資金有點緊張,過段時間再說。有可能是暫時沒有閑置資金,依我看,最重要的原因是是他現在沒心情。你知道他們那次去醫院干什么嗎?”

“他不是說去看個病人嗎?”

“不是,其實他是接高儷出院的。”

“高儷得了什么病?”

安華說:“你猜。”

“什么都讓我猜,和你一樣膽囊結石?”

“抑郁癥!”

羅素友說:“怪不得那天她不說話,原來是抑郁癥。嚴重嗎?”

“開始挺嚴重的,去年的時候,”安華用手在手腕上比劃著,“高儷自殺過一次,割腕!”

羅素友心里一驚,說:“這么嚴重?”

“現在沒事了。聽孫子強說,現在吃著藥,已經沒什么問題了。我去她家,看她跟正常人差不多,應該好了。這人也真是奇怪,像高儷這樣有什么想不開的?長得漂亮,氣質好,家里又有錢,換作我每天晚上睡覺都得笑醒兩次。”

“聽你這話說的,抑郁癥是種病,是精神上的感冒,不是想開想不開的事。”

“這我懂,我就是這么一說。總之,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樂。”

“說得輕巧,你知足嗎?”羅素友問安華。

安華說:“我當然知足,我覺得我很幸福,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幸福嗎?”

羅素友當然不能說不幸福,否則的話她接下來就一定會追問是不是嫌棄她了,于是羅素友便點點頭說:“還行吧。”

這樣安華也不滿意:“什么叫還行?你是不是嫌我人老珠黃了?”

“這叫什么話。”

“這不是你說的嗎?”

“我可沒有那意思。我很幸福,行了吧?”

“太勉強。”

羅素友忍不住問她:“你真的都很滿意?你對自己的工作非常滿意?”

安華說:“是有點不滿意,但我指的是家庭,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點我和你的意見一致。”

羅素友為了息事寧人,只好同意安華的意見,但心里卻想,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家庭是主要的,但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事業才是最重要的。羅素友之所以覺得生活并不是十分滿意,就是因為自己事業上沒有什么成績,這也正是當教師的悲哀之處。原來想成為一名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但現實卻成了教書匠。

本來以為孫子強和高儷只是擦肩而過的兩個人,誰知過了一個星期,安華又帶來一個消息,而且和羅素友有關系。

原來那個孫子強聽人家說心理咨詢對抑郁癥有好處,便找了家咨詢所,本來這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孫子強居然約了安華和羅素友兩個人去吃飯。飯桌上,孫子強提出讓安華幫他接送高儷。

“安經理,不對,應該叫安華姐,你得幫我這個忙。你不知道,我現在忙得頭都暈了。廣西那邊新開工了一個工地,幾個億的項目,工期緊,我不放心,我得到那邊盯著去。可家里這一攤,我又不放心,讓我姐過來,她說沒空。小惠這孩子挺可靠,但她管不了高儷,再說了,她也不會開車。我知道你那兒上班管得不是太嚴,安華姐是個大好人,跟高儷也說得來,她聽你的,你看能不能幫我接送一下,每星期二次。等我回來了,我一定好好感謝感謝你。”

“子強,你太客氣了,這不算事,交給我了。”安華滿口答應。然后孫子強便拍著胸脯說明天就開個戶,先投一百萬,等廣西那邊的工程結束了,就再投幾百萬。

安華很高興,兩個人說得很投機,談過股市又討論房地產。羅素友插不上嘴,心里還對安華有點意見,便催安華回去:“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羅素友提醒安華:“你不是說這段時間要好好表現,不敢隨便出來嗎?”

“那得看是什么事。人家把這事交給我,是對我的信任,我能說不行嗎?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白幫忙,孫子強答應先投資一百萬幫我沖業績。他還說了,西邊明年他開發的有個小區,如果我們需要,給我們留一套,內部價。”

吃人家的嘴短,羅素友明白這個道理,也就不說什么了,不過他倒有點不明白,他問安華:“就算他家沒人幫忙,他公司里難道沒人嗎?為什么特意請咱們吃一頓,講這么多好話?”

安華說:“這你都不明白?他不想讓別人知道!”

“他自己說的?”

“嗯。”

“這些人真奇怪,得病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再說了,你不也是外人?”

“我們是朋友!十年前我就幫他賺了好幾百萬。更重要的是他了解我這個人,守口如瓶。”

羅素友笑了,說:“得了吧,那是人家自己的本事,和你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關系?你以為客戶經理都是擺設?那年他賺大錢的兩只股票都是我給他推薦的。”

羅素友說:“幫別人你倒行,自己怎么不賺這么多?”

安華說:“我也賺了不少,話說回來了,這不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是服務于股民。股票這東西有時也靠運氣,我過去這樣認為,現在還是這樣認為。干好工作最重要。對了,我剛才就想好了,我先送幾次,等你放暑假了,你沒事,你去送,你看行不行?”

“當然不行,孫子強點名讓你送,我去送不合適,再說了,暑假里我還得代課。沒空。”

安華用央求的口氣說:“要是在過去,我一定不麻煩你。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你知道我現在是關鍵時刻,你不幫我誰幫我?提到代課我又要說了,你怎么不讓婷婷去補課?該交多少錢我們也交多少錢。”

“你又不是沒問過她,她愿意去嗎?”

“你是她爸,又是一個老師,想想辦法,多和她溝通溝通。”

羅素友說:“我溝通了,她就一句,不去,你再說,她就說自己在家里學。”

“自己在家學?除了睡懶覺就是玩,她能把暑假作業按時完成就謝天謝地了。”

本來是說孫子強的事,結果扯到了婷婷身上。羅素友很心煩,便趕緊結束話題:“隨她去吧。等放了假我就去送那個高儷。”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個家里,安華往往是決策的最后拍板人,因為她是家庭的經濟支柱,沒有安華,他們現在還在為房貸發愁,可能也不會買車。不過安華還算是一個通情答理的人,遇事總是先和羅素友商量,總是征得他的同意至少是默認后才行動。只是有一點讓羅素友不快,那就是安華對于物質過于看重,比如她對于像孫子強這樣的大客戶的過于熱情,比如對于領導的過于巴結,常常讓他心懷酸意。羅素友心里雖然不痛快,但又說不出有什么不妥,沒有錢在這個城市里的確生活的不會如意。形勢逼人啊,現在整個社會輿論都十分注重經濟,有錢差不多成了是否成功的唯一標準。雖然自己身在象牙塔中,還是能感覺經濟給老師還有學生帶來的壓力。學校管理層的官僚化,老師利用知識或者權利收取學生家長的補課費或者紅包,學生互相攀比,不一而足。這種壓力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指揮著每個人的行為和思想。就拿自己來說吧,剛開始的時候還想著評職稱,想著能在教學上能有所建樹,最近幾年也看淡了這件事,最重要的思想轉變來自于李明的暴富。

李明和他是同一年來學校的,也是來自省內的一個小縣城。過去他的經濟條件不如羅素友,買了一套二手小戶型,地理位置不太好,離學校很遠,即使這樣,每月的房貸還是讓他十分吃力。但五年前,他的叔叔當上了他們縣的教育局副局長,一切都變了,僅僅三年,李明就換了一套新房子,還買了新車。羅素友雖然是個數學老師,但有時也算不清這筆帳,據李明自己說,他只不過是給他們縣的學生買了幾次校服,給幾所學校供應辦公用品,怎么可能賺這么多錢?

如果不是安華,就憑自己的那點工資和補課費,什么時候能買起房子真不好說。其實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人生價值的問題。可如果說這是人生價值問題,自己明明知道李明并沒有創造什么價值,但為什么還心里那么不平衡?還有安華的那些同事,就是炒炒股票,年薪居然是自己的好幾倍,這又怎么說?難道自己辛辛苦苦地教學,真的沒什么價值嗎?

還有那個易龍,聽說今年要收十個班,一個班四十學生,總共就是四百,一個學生能凈賺三百,就是十二萬。自己也辦一個學校?跑關系,找代課教師,租教室,想想頭就大了,自己根本干不了。

看來自己不是一個可以賺大錢的料。

2 情感需求

英子在家已經住了好幾天了,她好像對找工作并不怎么熱心。而且顯得悶悶不樂的。羅素友悄悄跟安華說,是不是她有什么心事?

星期天,安華跟英子,婷婷她們三人上街轉了半天。晚上關上門,安華告訴羅素友,她知道英子來這里的真實原因了,安華說:“我問了半天她才說。去年她在廣州那邊談了個男朋友,前兩天英子發現他和老家的一個女孩子經常聯系,不明不白的。英子問他是怎么回事,他說是他原來的女朋友,不過早就分手了,現在只是普通朋友。英子認為他沒說實話,兩人吵了一架,一氣之下英子就走了,來咱這兒了。”

怪不得這些天英子臉上沒什么笑容,原來是因為這事。

羅素友問道:“那怎么辦?”

“要像她說得那樣,那個男孩子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離得越遠越好。我這兩天就給她找個活干,不用你管,你就負責接送高儷,別耽誤她治療就行了。”

“好吧。”

不管愿意不愿意,羅素友還是要接高儷的。如果自己真的是個出租車司機倒好辦了,兩個人都不說話他也不會感到別扭,但現在的情況是高儷坐在他旁邊,作為一個朋友,不對,作為一個健康的熟人,有義務去和一個病人去交流。對,高儷是個病人,他差點忘了這一點。雖然除了冷淡一點,她表面上看不出異常,但她的確是個病人。這樣一想,羅素友的心里坦然了一些。他掃了一眼,無意中發現高儷右手腕戴著的一條手鏈,忽然想起她自殺過,心里忽然有了一絲緊張。

總是要說些什么。羅素友想了想,如果與一個不愛說話的學生交流,以他的經驗是先從一個不重要的問題著手,而不是直奔學習主題。比如說,哎,張浩,上個星期天我在西大街看見有個人像你,你現在住在那里嗎?當然這是隨口瞎編的,星期天他根本沒有去西大街,這樣說的目的就是套近乎,打破學生的固有思維,讓他放下緊張的防守心理。現在高儷的固有思維是什么?病人嘛,可以分成三種,一種是不愿意談論自己的病情,一種是喜歡談論,還有一種是適當地談論。根據自己的觀察,高儷應該屬于第一種,而且感覺她不僅不喜歡談自己的病情,甚至自己個人和家庭也不愿談。那能談什么?這種情況只好談自己,讓她作一名聽眾。

“高儷,安華最近沒有勸你炒股吧?”

這話有點突兀,高儷明顯愣了一下,呆呆地回道:“沒有啊。”

“她這個人呀,有點職業病,認識一個人就勸人家炒股,就像賣保險的。我經常說她,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炒股,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炒股。比如我吧,炒股就賠了不少。不過說她她也不聽。她也是沒辦法,每年都有考核指標,完不成任務就得離職。”

“她們也有任務?”高儷問道。

這一招果然奏效,高儷總算有了好奇心。

“有啊!別看她名片上寫的是經理,其實就是拉人入伙。”

說起拉人入伙,羅素友又想起易龍的事。今年招生真的不容易,自己費了不少勁才給他拉了十幾名學生。還有易龍提起的那個英語老師他也見到了,短發,微胖,皮膚很白,愛打扮,身上的香水味很濃,很有女人味。雖然在學校里看不出什么異常,但羅素友還是感覺易龍和她關系不一般。是不是自己懷疑錯了?張倩對他這么好,他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嗎?那時候易龍的經濟條件不好,母親又是個病秧子,需要人照顧,而張倩這個人挺孝順,深得老人歡心。再說了,張倩年青的時侯也挺好看的,現在不能因為自己經濟條件好了,就變了心?以自己對易龍的了解,他不至于如此不堪。但從上次吃飯時打電話時的神情和說話口氣來看,很難說。人到中年,經濟穩定了,感情卻容易出問題。別的不說,去年學校里就有兩對三十多歲的夫妻離婚了。

不提別人,想想自己。現在與安華的話也越來越少,回到家,她看電視劇,自己看電腦,一說到婷婷教育問題,兩個人就說不到一塊,更是無法交流。

想到這些羅素友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說:“哎,干什么都不容易!”

“是,都不容易,”高儷很有同感,問他,“高儷姐既然是干這一行的,一定炒得不錯吧?不讓上班就自己炒股。”

“他們這些證券從業者是不能進行股票交易的,最重要的是股市風險還是很大的,不穩定,像現在這樣的熊市很難賺到錢,她現在好歹有個底薪。”

最近幾個月安華總是念叨著要轉崗到管理層。她說客戶經理做到一定的程度,如果還想繼續留在這個行業,要么往上走做管理,要么轉型為經紀人,要么發展為私募。經紀人和私募的前途最好,但對于能力的要求也最高,但她現在也是四十歲的人了,希望有個穩定的工作,不想再折騰了。也是機緣巧合,最近她們公司收購了一家證券公司,正在進行人員組合,經過她的努力,最近有了眉目,她有希望到西明市的一家營業部任副總經理。

但西明市離這兒有四百多公里,安華這一去只能是到星期天才能回來。聚少離多,這對于羅素友來說是個考驗,另外,誰知那邊什么情況?雖然他對安華還是比較放心,但證券行業畢竟是一個與有錢人打交道的行業,壓力大誘惑多,羅素友心里還是有隱隱地不安。

當然這些是羅素友內心的想法,是不能告訴高儷的。說了自己,當然要問一下對方的情況。

“高儷,你過去學的是什么專業?”羅素友吸取教訓,不提現在,畢竟每個人對于學生時代都留有美好的記憶。

“我啊,美術學院畢業的。”

羅素友想起她家客廳里的那兩幅油畫。

“你是省美院畢業的吧?”

“是的。”

“怪不得,我應該在學校見過你。”

“不會吧?”

羅素友問高儷:“你知道我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嗎?”

“不知道。”

“咱倆一個學校。”

“你也是省美院的?”

“我是師大的。”

“哦,離得是挺近,但不是一個學校。”高儷說。

“八十年代的時候,省美院是師大的一個系,對吧?”

“也是,五百年前是一家。”高儷難得地笑了笑,接著說,“你真見過我?在學校里?”

“這個有可能。我去過你們學校。”

“騙我的。你哪一年去的?”

“九一年。”

“我九一年大一。”

羅素友笑了。兩個人說著話,時間就過得快了,前面就是停車場了。

“今天天熱,我送你到東門。”

“不用了,那邊人多不好走,我就從這兒下車。”

3 藝術修養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看高儷今天的狀況還不錯,至少人顯得放松多了,不像過去那樣顯得小心拘謹。

出了停車場,羅素友問她:“你家客廳的那兩幅油畫是你畫的嗎?”

“不是,那兩幅是買的。”

“挺好看的。”

“不好,粗制濫造,不是我買的。”

“你們專業人士和我們普通人的眼光就不一樣。我剛買房的時候也想在客廳里掛一幅畫。那時我們學校里的一位老師會畫畫,聽人說他這個人在你們藝術圈還有點名氣,我就跟他要了一幅國畫,但我根本欣賞不了他的畫,看不懂,掛在哪兒吧感覺有點附庸風雅,不掛吧,怕他知道了,也不好,后來就掛在書房里了。”

“他叫什么?”

“李子生,對藝名叫點生齋主。”

“這個好像沒聽說過。”

“他的字寫得不錯,那時候常給別人寫門頭招牌,聽說一個字要一百塊錢,現在大概要上千吧?”

“他現在不在你們學校了嗎?”

“早走了。”

“哦,那他大概書法還可以,他的畫不知道怎么樣,沒見過。”

“我感覺他的字要比畫好。他送我的那幅畫,下面畫了幾朵菊花,一個茶壺,兩只杯子,然后畫面上面的三分二寫的都是字,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字比畫好,所以畫少字多,看著就別扭。”

高儷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一種中國畫的布局,不是為了湊數。”

“是嗎?這個我不懂,但我總覺得國畫沒有油畫好看。”

“為什么這么說?”

“你看國畫要色彩沒色彩,要形象沒形象,怎么著都覺得有點簡陋。”

“這個不能這樣說,國畫也有注重色彩和形象的,比如工筆畫,我家就有一幅工筆畫挺好的,等會兒你去看看。當然中國畫最有代表的還是水墨畫,水墨畫有水墨畫的妙處。”

“這個我說不了,但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大幅油畫真的被震住了。你知道我是在哪兒見到的嗎?”

“不知道。”

“就在你們學校。大二上半學期的時候,有一天我們宿舍的一位同學神神秘秘地告訴我,說要帶我去看一件好東西。我問他是什么,他說到地方就知道了。他帶著我到你們學校。你們學校還挺大的,七拐八拐到了一間宿舍里,里面有好幾個人。他問他們,到了嗎?快了,有人說。我當時感覺有點像販毒的感覺。”

高儷笑了笑:“他們在等什么?”

“我當時也很好奇,就問我那位同學。他說,你知道今年咱們市舉辦的油畫展嗎?我說不知道。他說你真是孤陋寡聞,這都沒聽說,我告訴你,今年畫展的第一名的作者就要現身了,還帶來他的作品。”

“第一名?哪一年的?”

“哪一年的,讓我想想,應該是1990年,第一名那位還是你們學校的,你應該聽說過。”

“我沒聽說。什么美展?是美院學生作品展吧?”

羅素友很尷尬,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美展:“這個,不是吧,應該是全市的美展。記得那位同學說得好像是全市的美展。”

“哦,你見到畫了嗎?”高儷不再糾結是什么畫展。

“見到了,等有十幾分鐘,那個學生就去了,人倒是一般,現在我都忘了長什么樣了,作品倒是很震撼我。”

“什么作品?”

“是一幅風景畫。畫的是森林的一角。你知道為什么會讓我感覺震撼嗎?一是作品的色彩,太好看了,各種樹,樹下有各種花草,還有一條小溪,溪流上的落葉,二是作品尺幅很大,有一人多高。真的像是走進森林中一樣。過去我哪里見過這么大的作品,原來都是看一些作品的照片,忽然眼前放一幅這么大的原作,真的一下震住了我。”

“照片與原作畢竟有差距。你等會兒看我的那幅國畫,也是大幅的,到時候你再跟油畫比比。”

高儷所說的那幅畫是掛在二樓的小客廳里,大概有二米長,一米多高。畫的左上部是一棵開滿白色花朵的玉蘭樹,樹的下面有石頭,幾叢牡丹,還有幾枝紅色的花,羅素友不知是什么花,便問高儷:“這紅色的是什么花?”

“芙蓉花。”

芙蓉花的這邊還有水仙,然后在畫的右邊是兩只鳴叫著飛來的燕子。

羅素友有點疑惑:“這些花是一個季節的嗎?”

高儷笑了笑說:“你別管這些,你就說這些花畫得怎么樣。”

“說實話,還是挺不錯的,當然我是指比一般的國畫好,與油畫比,還是差了一點,我曾見過一幅油畫,上面的玫瑰花像真的一樣,特別是花瓣上的水珠,比真的還美。”

“這個,我們不能用這個作標準來評判畫的好壞。”

“我明白,藝術品是我們這些普通人看不明白的,但我還是堅持認為不好看的畫就不是好畫。”

“嗯,這是個人的喜好,無可厚非。”

雖然高儷很尊重羅素友的想法,但話題卻沒法繼續了,見好就收,于是他便告辭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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