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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授人與漁

  • 漢仆
  • 根在滹沱河
  • 4860字
  • 2020-02-28 16:00:00

“哥,這魚真的那么值錢?”

“嗯?!?

“哥,咱家要是有錢了能不能給我買塊布,做件衣服?”

“沒問題?!?

“哥,咱家要是有錢了,能不能也買頭驢?”

“買?!?

“哥,這魚真能做那么多吃法?”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哥,你會給我做魚嗎?”

“當然給你做?!?

“哥……”

“你煩不煩,干活去!”

自從崔則走后,張二妮就在張小白身邊不停的問這問那,張小白已經(jīng)不知道把她從身邊轟走幾次了,可是沒過多長時間,興奮的張二妮就又跑在他身旁問東問西起來。

已經(jīng)打算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的張小白,看著自己家的破院子和舊土坯屋子,伸手把又湊到身邊的妹妹扒拉開后,指著自己家的兩家土坯房子。

“妹妹呀,等咱有錢后先把這房子好好的重新蓋一下!”

“哥,我都聽你的。哥,你看咱家的房子頂上都有好幾個大窟窿了,一下雨這屋子里都是水?!?

張二妮一聽哥哥說要重新蓋房子,更加興奮了,小小的腦袋瓜子又幻想著新房子的樣子起來,看著臉上洋溢著笑容的妹妹,張小白更上下定決心,決心讓這個世界人唯一的親人不再吃任何苦。

張小白不再理會妹妹,拿起靠在樹枝編成的籬笆墻邊的笤帚來,甩了甩沒有幾根毛的笤帚,打掃起這個漢朝的家來。

“白哥?!?

正在掃著院子的張小白抬頭一看,原來是黑子提著一條魚走進了自己家門。

“黑子,就釣了一條魚?”

“是呀黑子哥,我和我哥回來時你不是就釣上來一條了嗎?”

黑子的聲音也打斷了張二妮的美夢,看到黑子進了院子手中提著魚,便一蹦一跳的來到黑子面前。

看著黑子手中提著的一條魚,張小白有些詫異,便開口向黑子問到,他和妹妹臨走時黑子就已經(jīng)釣上了一條,難道一下午就沒有魚兒再上鉤?

“當然不是了,白哥,后晌我釣了六條魚呢。”

黑子興奮的用臟的出奇的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激動的說到。

“我已經(jīng)把魚拿回家讓我娘做去了,我娘說這都是你的功勞,讓我給你家再送一條魚過來。我娘還說了,以后你家的魚都由我給你送,就不用你帶著二妮妹子天天到河邊去釣魚了?!?

說完后黑子便把手中的魚遞給面前的二妮,二妮看著面前黑子手中的魚扭頭看了看身后的哥哥。

“二妮你就拿了吧,等會把這魚給太爺爺送去,也讓他煮點魚湯喝,太爺爺家也沒啥可吃的了?!?

張小白聽黑子說他釣的魚不少,也便沒有和他客氣。下午給崔則做魚湯時他可是煮了兩條大大的魚,到現(xiàn)在肚子里還有些發(fā)撐,原來想把剩下的那條魚給村里太爺爺家送去,但為了和崔則搞好關(guān)系,便把剩下的那條魚又送給了崔則。

本來還想一會兒再到河邊釣兩條魚給太爺爺家送去,現(xiàn)在黑子既然拿了過來,也就省了再跑一趟河邊了。

想當初太爺爺在這原本的張小白父母去世后,可是為他們兄妹二人操了不少心,帶著村里不多的十幾戶人家,東家一口、西家一口把他們兄妹二人給照顧了下來,而替換了靈魂的張小白也知道了這個村子里雖然真的很窮,但所有人都對自己很好,也便承載了這具身體的一切。

“不用了白哥,我娘讓我給太爺爺家送了魚過去?!?

黑子見張小白說給太爺爺送魚,便急忙攔住了想要出門的二妮。

“還是嬸子想的周到。那個黑子你和嬸子吃了沒有?”

張小白聽黑子說他娘已經(jīng)安排黑子給太爺爺家送了魚,被村里鄉(xiāng)親互相之間的善良所打動。

“嗯,吃過了,就是吃過了才給你家送魚過來的?!?

黑子用手抹了一把嘴巴,好像還在回味魚的味道。

“對了小白哥,太爺爺說晚上想找你商量點事,看你啥時候有空。”

黑子忽然想到到太爺爺家送魚時,太爺爺看到魚時的驚訝表情,不覺有些好笑,噗嗤一下樂了開來。

“白哥,你知不知道太爺爺知道是你教我釣魚時,他有多吃驚,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張的都有二妮的拳頭那么大了。”

“真的?太爺爺?shù)淖彀陀形胰^這么大?哈哈,那得是什么樣子呀,哈哈……”

聽到黑子說的好笑,想到長滿胡子的太爺爺,張著自己小拳頭這么大的嘴巴,身旁的二妮不由的笑了起來。

“二妮,別笑了,看你成什么樣子了。”

張小白瞪了妹妹一眼,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并不怕自己,反而回瞪了自己一眼。張小白覺得自己是拿這個妹妹沒辦法了,也就任她去了。

“對了黑子,太爺爺說找我啥事了沒有?”

張小白雙手拄著沒幾根毛的笤帚對黑子問到。

“那到是沒說,我臨走時聽太爺爺自己叼叼了幾聲,好像說村里人們有救了,再也餓不死人了什么的,反正我也沒聽清。”

黑子撓了撓雞窩一樣的頭發(fā)說到。

“這樣啊,我大概知道太爺爺啥意思了。行了也別等太爺爺過來找我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找他吧?!?

張小白把手中的笤帚順手靠在籬笆墻上,拍拍手便向院外走去。

“哥,我也去?!?

“行,那你先把魚放好,咱們一塊去?!?

看到自己要出門時,妹妹張二妮有些著急,急忙喊住自己,張小白便讓她把手中的魚放好后再跟過來。

“黑子,走,一塊到太爺爺家去。”

張小白摟住黑子的肩膀向著村子另一頭的太爺爺家走去,而妹妹也飛快的跟了上來。

走在村子里的路上,天空已經(jīng)黑了下來,開邊明亮的星星已經(jīng)在閃爍,村子里唯一的一只土狗從行走的二人面前跑過,黑子緊跑了兩步,張小白見到土狗飛快的跑向了遠處。

“黑子你追大黃做什么,別到時讓狗蛋娘罵你。”

張小白看到黑子追狗的樣子,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知道這人只要能夠吃飽后不餓肚子,心情就會好起來,臉上的笑容就會多起來。

張小白知道這次太爺爺找自己肯定是因為釣魚的事情,現(xiàn)在村里基本上家家戶戶沒有什么糧食了,莊稼還要再等一個多月才能收,在他的印象當中,漢朝可沒有后世那么多農(nóng)作物種植,這農(nóng)民能夠填飽肚皮就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

不多時張小白手里牽著妹妹二妮的手來到了太爺爺家的門前,這太爺爺家和其它人家沒什么區(qū)別,用樹枝圈起來的籬笆墻剛剛和自己身高差不多,樹棍綁著的柵欄就是門了,歪歪斜斜的打開著,院子里散發(fā)著火光,一看就是在院子里點著火堆。

這太爺爺也姓張,那可是小秀村年齡最大、輩分最大的,在張小白的印象里,已經(jīng)快要七十歲了,在村子里也算是最大的權(quán)威人物了。聽村子里的大人們說,便是縣里衙門來的人,在沒有什么事情的情況下,見到太爺爺也會恭恭敬敬的施上一禮。要知道在這缺衣少食古代,活到七十來歲可以說是奇跡了,這漢朝可和后世不一樣,活到八、九十歲非常平常。

剛到太爺爺家門前,黑子就快速竄了進院子,從門口張小白就聽到了黑子尖尖的喊叫聲。

“太爺、太爺,小白哥過來了。”

有著成人思維的張小白聽到黑子的叫喊聲,不由的笑了一聲,也便進了太爺爺?shù)募摇?

“這黑子,小孩子脾氣?!?

“哥,你比黑子哥才大一歲,你不了是小孩子。”

張二妮一看自己哥哥才氣橫秋的樣子把嘴撇說到,張小白看到妹妹的樣子才又反映過來,自己的這個身體也才十三歲。

“看來自己以后還是要注意一點,別讓人把自己當成怪物就好。”

張小白聽了妹妹的話心中暗暗思索,既然要融入這古代,自己以后可要注意一點。

“就你話多,走了快點進去?!?

張小白拉著妹妹的手就往太爺爺院子里走,可剛進門張小白就有些愣住了,他發(fā)現(xiàn)院子里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在這里了,院子里幾根木頭點燃的火堆旁邊,大家圍成一圈,有蹲著、有站著的圍在一起,正中心一個破舊的陶盆里,一條魚還在游來游去甩著尾巴。

“太爺,小白來了?!?

看到村民沒有看到張小白和自己進來,在人群外面的黑子又喊了一聲,圍在一起的人們這才回過神來,只見一個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飄著稀疏的白胡子老漢分開眾人走了出來,正是村里的那位張老太爺。

張小白見這位張老太爺手里柱著一根已經(jīng)發(fā)黑的木棍,花白的頭發(fā)亂蓬蓬的,白胡子已經(jīng)打成綹了,身上更是穿的破舊不堪,腳上踏著斷了幾根帶子的草鞋。

“白娃子來了。”

看到張小白和他身邊的張二妮,張老太爺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張小白看到太爺爺蒼老的面容上,皺紋更加明顯,好像要擠到一塊去似的。

“太爺?!?

張二妮看到太爺爺高興的樣子,松開哥哥的手,撲到老太爺?shù)纳砩?,張老太爺更是高興,用手在二妮腦袋上用力的撫摸了幾下。

“太爺,你找小白有什么事么,有事你就說?!?

張小白看著開心的妹妹和太爺,想到平日里老太爺對自己兄妹二人的照顧,頓時便覺得這場景讓人是萬分親切,也就開口問到。

聽到面前張小白問自己,太爺?shù)哪樕贤蝗宦冻鲇行┎缓靡馑嫉谋砬閬?,張了張嘴,卻是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白娃子……”

“太爺,有事你就說么?!?

張小白見老太爺又努力的張了張嘴,可是還是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張小白扭頭看看老太爺身后的鄉(xiāng)親們,臉上都露出希望的神情,可是和張小白掃過來的眼神對視,又紛紛露出不好意思有些羞愧的神情。

“太爺,你想讓我哥哥做什么你就說,我哥最聽你的話了。”

拉著老太爺手的張二妮看到太爺不好意思的樣子,便搖了搖太爺?shù)母觳舱f道。

“太爺,叔叔伯伯、嬸子大娘們,你們是說魚的事吧?!?

見太爺和眾人的樣子,張小白有些感動,便主動開口說了出來。

聽到張小白的話,面前的老太爺覺得自己臉上更加發(fā)熱,如果不是天色黑了下來,自己又長的黑,老太爺估計自己的臉能成了紅布一樣。

“白娃子,那個……,那個鄉(xiāng)親們……”

“我來說吧爹。”

這時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從老太爺身后走了出來,張小白一看原來是老太爺?shù)膶O子長栓。

“長栓叔,其實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各們鄉(xiāng)親們都是親人,想學釣魚就學唄,這有啥為難的呀?!?

聽到張小白這么一說,走出來的長栓也有些慚愧。

“那個白娃子,大家伙都知道,這釣魚是你的手藝,這不經(jīng)過你同意其它人可不敢亂學的。不過你也知道這村里家家戶戶都沒啥吃的了,總不能讓人餓死不是?所以這村里人就想求你教教大伙……”

面前的長栓說著說著,聲音就越來越低,慢慢的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在古代,如果想學一門手藝那可是非常困難的,如果私自偷學被人發(fā)現(xiàn),那可是可以報官抓人的。另一方面古人心里存著的那份對善良和純樸的道德觀念,更是隨時約束著他們。

聽著長栓的話,看著四周鄉(xiāng)親們期盼的目光,張小白有些激動起來,他退后兩步,站在了身后的一個木墩子上,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行了,長栓叔,你別說了,各位叔伯嬸娘們,這平日里我和妹妹沒吃過誰家的飯呀,就這點事情你們還有啥不好意思的,一會兒我就教大伙做魚桿,明天大家伙一起去釣魚。大家只要信我,從今往后,我張小白不會讓各位叔伯兄弟、嬸子大娘們餓著一個人?!?

慷慨激昂的話說完后,院子里頓時一片寂靜,看著面前激動萬分的看著自己的村民,張小白有些納悶,嘴里不由的小聲嘟噥。

“難道此時不應(yīng)該有熱烈的掌聲嗎?噢,對了這個時代還沒有鼓掌這一形式,看來自己以后的路還有的要走呢?!?

“好娃子呀,你可救了全村人的命呀,嗚……”

老太爺?shù)目蘼暣驍嗔诉€沉浸在自我陶醉的張小白,嚇的他趕緊跳下木橔子來,扶住張老太爺。

“太爺你別哭呀,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你就等著享福吧。”

張小白撓撓頭對著老太爺說到。

“對呀太爺,我哥本事可大了,他還會掏鳥蛋呢?!?

旁邊的張二妮也急忙拉拉老太爺?shù)氖郑胍搴迕媲白约簭奈匆娺^哭泣樣子的老太爺。

“是哩是哩,白娃子本事大,最有能耐哩。”

說完后張老太爺也噗嗤笑了起來,轉(zhuǎn)過身來面向還在激動萬分的村民。

“你們都聽到白娃子的話了,他把這能活人的手藝教給大家,這以后誰要是把這手藝給私自傳出去,那就不是咱小秀村的人。”

“不會的,咱小秀村沒有那樣的人?!?

“對呀,白娃子把這本事教給大家,要是私自讓別人學了去,那還是人么?!?

“白娃子是好樣的……”

一聲聲一句句的夸贊話,傳入到張小白的耳中,讓張小白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發(fā)燙起來,心里說到:我沒有那么高尚吧,再說這釣魚也不算什么。

“各們叔伯嬸娘別這么說,這都不算什么。我再告訴大伙一個消息,等大家都學會釣魚后,咱們還要想辦法把魚給賣到縣城里去呢,大家也能掙幾個錢?!?

“真的么?”

旁邊的長栓和村民們聽張小白一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當然是真的,這幾天我先試試,到時候咱們?nèi)迦艘粔K干。”

張小白把細小的胳膊在腰間一叉,有些小得意的說到。

“這做買賣可不是說笑的?!?

旁邊的太爺爺急忙拉住小白的手說到。

“太爺你就放心吧,今天我認識了縣里一個開食肆的人,他明天就來拉魚,你不信你問黑子?!?

張小白看著老太爺緊張的樣子,拍拍他的手說到。

“嗯,今天小白哥還給那個人煮魚吃了,給那個人饞壞了,哈哈……?!?

站在張小白身邊的黑子急忙點頭。

“放心吧太爺,咱們不會吃虧的。那個大伙也別等著了,準備一些材料,咱們現(xiàn)在就開始做魚桿,明天就都去釣魚,全村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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