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藤條擊打聲傳來！讓人不寒而栗，疼痛難忍！

一座破落的道觀，矗立在秦嶺山脈深處，這里人跡罕見，野獸不進。似乎是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存在著一般！

銹跡斑駁，苔蘚密布，無不預(yù)示著道觀的悠久，但是這里卻幾乎沒有外人踏足過，約過九層青石臺階，推開那破敗不堪的大門，一眼望去，左右兩邊只有普通的兩座屋子。

大院中間一座青銅鼎，三足兩耳，高三尺六寸五分，鼎內(nèi)中心底部為“太極圖”，由兩條陰陽魚環(huán)抱；鼎身外側(cè)由八卦符號組成，鼎有兩耳，鼎下三腿，厚重?zé)o比，看不出有出彩的地方，周身銹跡斑斑。

再往前一座有青石泥瓦建造而成的大殿，佇立在眼前。

最詭異的是，殿內(nèi)除了幾個蒲團，沒有任何神像貢品。墻壁后面只有一個道字，左邊墻壁刻畫這看不懂的符文，圍繞著一把劍。右邊墻壁一座蓮臺。大殿中央一個大號蒲團，前面九個小號蒲團。

九個蒲團只有最后一個，上面跪一人，身穿青色麻布道袍，長發(fā)被一根不規(guī)則的樹枝挽起，看不清面部……

“疼嗎？”一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道士問到，白發(fā)蒼蒼，眼睛深陷，似乎下一刻就要命歸九幽。

“不疼……”青年道士面無痛苦表情，眼生死寂，看不出情緒波動。

“為何不疼？你后背已經(jīng)皮開肉綻，”老道士問到。

“無心之人，身體的疼痛，無法感觸，鮮血淋漓有什么關(guān)系！”青年道士說到。

“心已死，人，為何而活著？”老道士問到。

小道士：“為了一個答案！也為了畫一個句號？”

老道士：“什么答案？什么句號？”

“回山前，我在道上見一尋死的女子，臨死之前眼神中有一種解脫，也有一種不甘，有悔恨，也有眷戀！我選擇了無視，看見一個生命隕落到自己面前，我選擇了無動于衷，在其死后，我選擇超度她。我想若是當初我選擇救她，是否能讓這世界多一個生命，少一絲冷漠！”

老道士問到，“所以，你猶豫了？”

小道士回答：“是的師傅，我修行三十載，第一次猶豫了，迷茫了，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失，我的心似乎也隨之死去了！我到底是救還是不救！該不該救！”

“救或者不救，是你的事。死或者不死，是那女子的事！你想以你的情感決定別人的生死？”老道士隨即又是一藤條。

啪……藤條聲再次想起，小道士背上又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師傅此話何解？”小道士并沒有在意背上傳來的疼痛，疑惑的問到。

“若一條道上，兩輛車即將掉落懸崖，一輛車上十個人，一輛車上一個人，而你只能救一方，你怎么選擇？”老道士問到。

“救十人！不，小道士搖搖頭繼續(xù)說道，我救不了那么多，還是救一人吧！”

啪……又一道藤條傳來，老道士繼續(xù)說到：“殺一人亦非惡，救一人亦非善。在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你是否知道事情的真相？若這十人是趕著去救一個病危的大善之人的醫(yī)療隊伍了！若你救的這一青年，從小逃學(xué)打架斗毆，長大之后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你是行善還是為惡？”

“師傅此言弟子不敢茍同。小道士似乎有不同的意見。這是師父給弟子出的題，不管弟子怎么回答都是錯的，對嗎？”

“不錯，你做決定，要問對錯，是別人給你的結(jié)果，并不是你自己的決定，救與不救在于你，怎么評價在于別人，當你在意事情對錯的時候，你就失去了自己，救與不救在你，死于不死在她！罷了罷了，到此結(jié)束！癡兒，去跪在鼎前，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再來告訴我一聲！”

“是！師傅。”

啪……在一道藤條聲傳來，看似瘦弱的后背早已鮮血淋漓，身下的蒲團早已被鮮血侵染……“你想明白的事，告訴我的意義是什么？”

“弟子告退！”小道士沒有在詢問，當即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回房間自己處理傷痕……

《怎么處理！也簡單！拿出一卷紗布，綁在院子兩側(cè)墻上的掛鉤，在上面涂抹治療外傷的草藥，拿起一頭，按在身前旋轉(zhuǎn)，纏在上身……你要問疼還是不疼，那我只能說不疼，我安排的……》

當陽光再一次灑落在院子里，當光明再一次突破黑暗重新降臨大地。遠處鳥兒鳴叫，林間風(fēng)聲輕輕滑過樹葉，當遙遠的山下雄雞鳴叫，人們再一次踏出屋門，循環(huán)往事，生生不息，又是一天過去了，昨天帶著回憶默默地逝去了，今天攜著希望悄悄地來臨了，而明天又閃爍著光輝等待著人們。

有人沉浸在回憶中，他們依戀昨天；有人沉醉在夢幻中，他們期盼著明天，回首眼前，大鼎還是那個大鼎！似乎短短數(shù)日光景，并沒有帶來任何時間流逝的痕跡。

跪倒在大鼎前的青年，對身邊的一切漠不關(guān)心，腦海中依舊思考者那個話題，何為生，何為死！

十年可見春去秋來，百年可證生老病死，千年可嘆王朝更替，萬年可見斗轉(zhuǎn)星移。凡人用一天的視野去窺探百萬年的天地，是否就如同這井底之蛙。

也許死亡對于想死之人來說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恩賜。命運從來不會眷顧任何一個人，也許你所看到的幸運，在別人心里是一種孤獨，是一種折磨。我們總是用自己的意念，想決定別人的對錯！世間哪有什么對錯，只不過是自我意識的決定罷了。

“也許有一天，當你再見到她的時候，你會明白，她要的并不是你救她或者不救：老道士走了出來，緩緩的說到。去休息吧！三天后，來房間找我，我有事安排！”

……三日后！

“師傅，有什么安排！弟子定當照辦？”

“進來吧！”老道士虛弱的聲音飄出屋外。

小道士瞬間感覺不妙，沖了進去，簡陋的屋內(nèi)，只有一盞油燈，忽明忽暗，而老道士靜靜的坐在炕上，眼神明亮，眷戀的看著自己的弟子。

“師傅……”小道士哽咽的聲音傳來，似乎異常悲傷。

“不必如此，我大限已到，你何必這樣！生命有生有死，我不過是蕓蕓眾生之中一員罷了，時間到了。我走后，道觀交給你了，是留是走，隨你心意，我的事不必告訴你的幾位師兄。我沒有任何東西能留給你，能得到什么全看你自己罷了。”說完，生機以斷，壽終正寢！

小道士，收拾遺體，依照師命，簡單安葬在道觀后面一處依山傍水處。

“師傅救命，養(yǎng)育，授業(yè)之恩，弟子無以為報，當守孝三年，以全師恩，以全孝道，成全自己……”

日月交替，三年的寒暑往來，對這個世界并沒有特別多變化，大自然依舊如此，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山中的樹木依舊如此，看起來并沒有太多的變化，若不仔細觀察，看不出有生長的跡象。但是對于人來說，早已物是人非！

在外的游子并沒有回歸，院中的大鼎，依舊如此，滿目滄桑，銹跡斑斑。

“師尊，三年來我每天都在想你所說問題，何為生，何為死，救與不救的意義所在！雖然我不認同，但我無力反駁，因為我沒有經(jīng)歷死亡，我不懂何為生，何為死，我不知道我從何處來，要去往何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不在意什么！”

《但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少說，不該說的，不說不能說的。

少看，不該看的，不看不能看的。

少聽，不該聽的，少聽不能聽的。

少學(xué)，不該學(xué)的，不學(xué)不能學(xué)的。

少做，不該做的，不做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