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花時節——有匪公子名芳緲(9)
- 春雨梧桐清霜后
- 忘浮川
- 2254字
- 2020-04-04 23:42:49
青梧與穆棲遲在那小亭中膩歪了半晌,青梧才拉著他去了他之前的院子,梧桐花雨紛紛灑灑,淡黃的小花垂了滿地。
青梧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住一朵淡黃,又重新攤開手掌,展示給穆棲遲看。
“你看,這花還是同你走的那是一樣,但才短短幾日,便調了~”
“花開花落,年復一年,凋落何嘗不是一場繁華?”
他伸出手掌,輕輕地用手指捏住那淡黃的小花,有重新抬手,把它插入了青梧的發間。
“真好看~”他輕言。
“你是說我,還是說這小花?”青梧輕輕地湊近,對著他發問。
他打眼瞟了一眼青梧,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便仗著這架勢得寸進尺的又靠近了青梧幾分。
“自然是說花~”
青梧甩開他的衣袖。
“切,我就當你是在說我,不忍戳破罷了~”她轉過身去。
有半晌未聽得他的動靜便復而言道。
“真是可惜了我求著師傅給你留著這個院子,真是白瞎了我這好心?”
還未等青梧說的盡興,便忽的一陣動作,身后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了過來,還環住她的背脊,摟住她整個腰身。
還是熟悉的那般動作,他把下巴架上了青梧的肩膀,下巴尖銳的骨骼鉻的青梧有些痛。
他還是同樣歪著腦袋,對著青梧的耳朵輕言。
“若是鶴煙執意要收回我這院子,你自然也是說不上什么的~”
他又似有似無的吻了吻她的耳垂。
“不過,我愿意聽你為我開脫,喜歡你替我辯駁~”
溫熱的氣息一點點的鋪灑到她耳朵的每一寸,搞得她頭昏腦漲。青梧掙脫開從背后緊緊環著自己的穆棲遲,正對著他,看著他眼中炙熱的真誠。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你可會一直這般對我,不拋不棄,情義珍重,不在意我的出身部族,一直愛我?”
青梧情緒有些激動,她的眼中不知何時忽的噙滿了淚水,好似再一動作便會撲簌簌的落下來。
“可記得,那日我走時給你的那個木盒子?”他答非所問。
“可打開看過?”他也不安慰青梧,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未曾~”她的語氣中可以聽得細小的鼻音。
“我以為你定會打開看看呢,都把它放在了你的手心,你都不好奇?”他有些無奈。
“未曾打開,但心中有那么三分的猜測~”
“是那只木雕的玄鳥嗎,我第一次見你時邊看你十分珍重的捧在懷中,從穆府帶來了平寧宮……”
他單邊挑了挑眉:“分毫不差,便是那個盒子。”
“里面的那只玄鳥,是我父親出征前日親手為我雕刻的,父親魂歸離淵,這便是我對穆家所有的寄托!”
“我把這穆家的小小寄托,送與你手上,你可曾明了?”
“我的心分你一半,一半在穆家,一半,在你身上~”
他語氣真誠的不像話,言辭懇切,句句銘心。
青梧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剛想要開口,可這眼淚卻不爭氣的撲簌簌往下落,像是一串斷了線的明玉珠。
許是感動吧,青梧也說不明白。
只聽穆棲遲又繼續言道。
“至于,至于你說的你的身份~”他長嘆一口氣,雙手捉住青梧的肩膀,言語卑微的緩緩說道。
“穆家也早就沒落了,我沒什么把握能把穆家原封不動的重構起來,也沒辦法做到,但我要把屬于我的穆家撐起來,屬于我的穆家會重新開始,一點一滴,一磚一瓦,一樹一木,我們都是一身孑然,兩袖空空,哪有什么身世尊卑~”
“我只知道,你,青梧,是我愛的青梧,如此便好,再無其他……”
他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平寧宮中傳聞你家鄉在北荒,北荒與離淵相隔,世代戰火,紛亂不息,你一個女孩子,那萬般殘酷血腥的環境,是,是如何過來的~”
“縱是你的萬般苦楚我不曾感觸,我很想,很想,早些,在早些識得你,把你帶離那北荒,可沒有這時空往復的術法,那我便想,日后,好好的護著你,往后的萬事,我同你一起扛……”
青梧同時也抓緊了穆棲遲的手,眼睛里澀澀的淚水一滴在也滴不下來,只能是干巴巴的紅著眼眶。
“好~”這個詞從她口中蹦出的那一瞬間,青梧清楚地看到了,一個笑,是穆棲遲的微笑。
穆棲遲心中開懷,便拉著青梧飲酒,可偏偏這倆人都是不易醉酒的體制,加上千年萬年的修行,倒是各個練成了千杯不醉的功能。
旁人都是小酌怡情,趁著醉醺醺的,干柴烈火的做些壯膽的事兒,可到了她倆這里,只是變成了,今日心情好,應該飲酒。
這十杯百杯的下了肚,也只是換了個臉色微紅罷了。青梧趁著暢快勁兒,非得拉著穆棲遲彈琴,就坐在那可院中的梧桐樹下,借著酒勁,青梧便開始了撒潑無賴的伎倆,非得說,以前,她就只能坐在外面的小亭子里聽他彈琴,可是好生心酸。
穆棲遲也變是由著她撒潑打滾,順著她的意思靜靜地看她表演,青梧絮叨了許久,便枕著穆棲遲的腿躺了下來,仰著頭看這明亮的月光。
半晌,又突然把那手中的酒杯舉得高高的,口中念念有詞,絮叨了半天,穆棲遲也是著實沒聽的清她說了些什么。
又過了好些時候,月亮升的又高了些,青梧可算是恢復了清明,她靜靜地看著那頭頂上的月亮,忽的,便想起了,她從北荒走的那日,月亮也是這般高高的掛在天際。
她又忽的舉杯,語氣清明真切:“敬明月……”
但是還是北荒的月亮更大更亮更好看些,她心想。
穆棲遲看她神色正常了不少,出言道。
“青梧,你再不起來,你以后的相公,可就說不定是個瘸子了~”
她聽得這話,忽的一個鯉魚打挺,直愣愣的坐了起來,這方起的有些猛,加之又喝了不少酒,這方腦子里正暈乎乎的冒星星。
她只能是暈乎乎的擺了擺頭。
穆棲遲在一旁含著笑:“你說你,也不慢點,我也不急著這一時半刻呀~”
青梧用手撫著頭:“你腿麻了也不喊我,你就那么干受著嗎?”
他哈哈笑著:“我樂意受著,我甘愿讓我的小娘子累著~”
青梧錘了他一拳:“假不正經!”
他湊近了些:“那也是,只對你不正經~”
青梧又是白了他一眼,眼角間忽的又是瞟見那明月,她抿了抿嘴,開口問道。
“棲遲,你可識得漆家,有什么說道?”
她覺得今早的漆芳緲定不是以一個漆家小公子的身份來試探自己的消息,只可能,只可能是源自——漆家。
穆棲遲先是沉思了一會,又是若有所思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