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潘多拉,博登,諾曼,神經漫游,樂土幫(上)
- 賽博朋克之未見樂土
- 親吻圣誕殺手
- 2628字
- 2020-02-25 16:38:51
孤獨的路牌,飄零的電線。樹葉轉黃,天空是一片灰色。這似乎是在冬天。
失憶的人從睡夢中悠悠轉醒。身下冰冷而且堅硬的觸感讓他感到十分不適,于是他睜開了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條柏油公路的正中間。這幾乎嚇了他一跳。
搞什么……他一邊想著一邊打量四周。
這條公路很寬,道路平整,石灰畫成的車道依然清晰可見。路邊的路牌上似乎寫著什么,但他并不認識這種文字。
公路的兩旁都是樹林,樹木排列的很密集。這些樹大小不一,掛滿了枯黃的葉子,卻不飄落,層層疊疊。在枯樹葉組成的樹蔭下,是濃厚到化不開的黑暗。
他低頭看了看,被褥,床鋪,記憶中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無蹤。此地,此時,只有他自己孤身一人。
這算是什么,某種幻境,亦或只是我的一個夢?他有些茫然的想著。
……………………
“都起床了,各位!”一聲元氣滿滿的嬌喝,回應她的則是不情不愿的呻吟。
“失憶的人”睜開了眼睛,舊樓的天花板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簾。
看來那是個夢。但是真實的有些可怕。
樓下的他們睡的是一溜地鋪,高扁目前以人被床三分離的方式睡得肆意放縱四仰八叉,在半夢半醒間不滿的哼哼著。白蘭度用被子蒙住頭,翻了個身。而他們的女頭頭早已起床,她正站在沒有玻璃的窗前伸展著身體。窗外投來的光帶著淡淡的紅色,太陽才剛剛升起。
“你醒了?”她轉過身,那個“失憶的人”正慢慢的從被窩里爬出來。
昨晚太黑,直到今天早晨他才有機會看清楚這位女頭頭的長相。
她是一位高挑的美貌少女,用楚腰蠐領這個詞語來形容她的細頸纖腰再合適不過。玲瓏而懸直的鼻梁,在下方搭配著的小巧而緊閉的柔唇,天生就是丹紅色的,宛若美極了的水蛭環節,光滑而且伸縮自如,在無言中也有一種動的感覺。那雙眼睛,如同活過來的剔透黑色水晶,睫毛很長,眼梢微微向上翹起,嵌在兩道微微下彎、略顯濃密的長眉下。她的神態也很有薩卡茲族女子的特色,在眉宇間似乎總是有著散不去的憂思與疑慮,即使她本人并沒有任何類似的思緒。即便尚未成年,她也總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獨屬于薩卡茲的婉約風情,當你遠遠地看著她的時候,只會覺得她沉凝得如同一朵滴上露水的白花,令人著迷。
她的衣服簡單清爽,白襯衫、黑色布褲、深棕色短靴,頭戴一頂花格尖角帽,復古中帶有一絲干練,或者說是街頭智慧。襯衫因為睡了一晚的關系,有些皺,腰間隨意的纏著一條淺棕色的皮帶,對她來說這條皮帶稍長了一些,只得將過長的部分再打個結。短靴選用了皮質的束帶而非鞋帶,褲腳塞在靴子里,靴口向外翻開,露出顏色更深的皮質襯里。
“早上好。”“失憶的人”揉揉眼睛。他有些餓,但是意外的感到精力充沛,至少行走的時候不再需要別人攙扶。
“呦,你倒是挺勤快的,一叫就起。”薩卡茲女孩指了指自己,“昨晚忘記說了,我的名字叫艾德琳。”
“正好,趁著他們都沒起床,我問你一些事情。”艾德琳一把抓住“失憶的人”的手腕,不由分說的把他拖出床鋪,“你跟我來——史迪潘,醒了沒有,給我從樓上滾下來!”
可憐的黎博利少年在五顏六色的被窩里睡的正香,愣是被一聲河東獅吼震的找不著北,連滾帶爬稀里嘩啦的從二樓往一樓跑,雖然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但是一節樓梯都不曾踏空,還跑得飛快。“失憶的人”目送著史迪潘從他身邊跑過,后者在一樓的地上一番摸索,找到一個空床鋪后心滿意足的倒了下去。
“一群沒出息的家伙,”艾德琳拉著他往上走,“算了,今天要干活,讓他們養養精神也好。”
隨即她就對一樓的三個男孩兇惡的大吼:“十分鐘!十分鐘里起不來有你們好看!”
一樓的三人:?
就給養十分鐘的精神?
“抽煙嗎?”二人走到二樓,艾德琳摸出一個扁平的煙盒,其上幾乎沒有裝飾,只是印著兩個銀色的花體字“鳳凰”。他看著煙盒,輕輕嗅了嗅,搖了搖頭。
艾德琳也只是習慣性的隨口一問罷了。她自管自拿出一根點上,淺吸了一口,抬頭將肺里的煙吐出去。她沒有繼續,只是將燃著的香煙從嘴邊拿下,夾在蔥白的手指間。
“漫游者的預言,聽說過嗎?”她突然問。
“失憶的人”茫然的搖頭。
“當我沒說。”艾德琳的語氣不變,“我們聊正事。”
“首先,我得告訴你,加入我的樂土幫,就是我們的這個小團體,是你最好的選擇,但是我也不想限制你的去留。你如果不想和我們一起,我會給你一筆錢,然后任你自生自滅。”
“這其實很正常,我們樂土幫的所有人也不是全部目標一致的,我們只是在各自的道路上行走,然后湊巧并肩而行。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沒關系,說出來,我放你走。”
“失憶的人”沉默了半晌。他不傻,昨天夜里他其實想過很多問題。他對自己產生了濃厚的好奇,他很想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誰,為什么孤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而自己是否有親人,是否有其他人會認識自己,等等等等。
同時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困境。他的情況很詭異,記憶是一片空白,但是卻記得一切生活常識,他清楚的知道很多自己沒見過的東西,這些知識仿佛是天生就存于他大腦中的一般。他知道那些東西的氣味、它們的味道、它們的使用方式、甚至是制作方式,但就是沒有任何關于自己的記憶,這種感覺,使他覺得自己就像一臺精準刪除了數據的機器。
現在他身無長物,對這片區域與這里的人一無所知,這具身體看起來也沒有任何異于常人的地方。關于他的過去,唯一的線索只有那句囈語“請成為我們的神吧”,但是這句話太短,就仿佛是幻聽一般。至于那個詭異的冬日夢境,更是迷幻到毫無意義。
獨身一人會是好的選擇嗎?
如果和這些人一起,他們值得信任嗎?
他一無所知。
“哎……算了,我和你做個交易如何。”看到“失憶的人”眼睛里的遲疑,艾德琳輕輕嘆了口氣,看起來這家伙并不好糊弄,“我們有一件大事要辦,正缺人手,時間的話大概是兩個月以后。你來幫我完成這件事,期間我們會培訓你,教會你一些東西,也送你一些東西。到時候等我們把事情辦完,你想走還是想留,隨你。”
“怎么樣,能接受嗎?”
“失憶的人”沉吟了。這聽起來是個很好的選擇,似乎對他并無害處,但這名為艾德琳的少女是否可以相信?
當他糾結的時候,艾德琳在他對面悶悶的抽著煙。過了一會兒,她開始不耐煩起來。
“快點,別磨磨唧唧的,要走快走,要留就留,說話。”
“我……接受。”“失憶的人”決定接受艾德琳的提議,因為眼下沒有更好的其他選擇了。
“早說嘛,我們要是想害你你還能活到現在?”艾德琳撇撇嘴。
“好吧,既然選擇暫時加入我們,總要有方法來稱呼你,你得有個名字。你有什么想法嗎?你要沒有想法,我幫你起一個也行。”
艾德琳的提問似乎觸動了他腦海里的什么東西,他空白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名字。
“薩克維爾。我叫薩克維爾。”他喃喃地說道。
“行,隨便了。那以后就叫你薩克維爾了。”艾德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