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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綠翹的鬼魂

當肖一茗提到“圈套”二字,沈唯西一反常態,并沒有做出什么過激反應,她是女人,也太了解女人了,除了那些以騙子身份為業的女人,大多數女人騙錢會是因為一些迫不得已的理由,絕對是為了別人,而不是為自己。如果連閨蜜也騙,這里面的隱情恐怕更有說道。王霽晗的這個女朋友干掉了她大半輩子的心血,那這個女騙子的身后立著的人的胃口可是天大的!不用說,王霽晗也是掉入了一個大陷阱,而這個大陷阱跟這個什么基金會是脫不了干系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最后由這個基金會來伸出援助之手,使王霽晗免于滅頂之災,就說明設“套”之人的最終目標不是沖著王霽晗來的,而是一個他們可以借王霽晗來拿他一把的人。最初聽沈婉珍說出這個情節,沈唯西隨之對陳曌熙做出的那段感慨,自然不是發自內心的,她總是會這樣,像寫一部通俗小說,替一些小角色說些他們想說的話,讓讀者看著順眼,世界就是這樣啊,這樣俗氣,這樣現實。而做為作者,她會把自己的一些真實想法隱藏起來,等到適當的時候,做為包袱拋出來。

肖一茗看沈唯西沒有反應,以為她累了,也就顧不得什么“圈套”的話題了,關切地問沈唯西:

“唯西,咱們在這待得時間不短了,怎么樣,要不咱們回去吧?”元旦正和青嵐低聲交流餐點的事,聽到肖一茗的話,連忙問:

“你們要走了嗎?有著急的事?別呀,再待會吧,晚餐我給你們準備烤肉。”沈唯西甜甜地沖著元旦笑:

“元姐,我們現在不走的原因可不是為了等您的烤肉,主要是沈姐還沒有回答我最關心的問題呢。”元旦爽快地說:

“別管是啥問題,只要是你們不走,我就歡迎。”沈婉珍很享受這個環境,初來時的焦慮和隨后因講述往事而產生的悲傷都悄悄消散了,反而因為和眼前這些年輕人的交談而心生喜悅,尤其是這個叫“青嵐”的女孩子讓她突生親切感,她們以前見過嗎?還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著交集?這個女孩――她又要去哪里?青嵐又不知什么原因起身向廳外走去。沒有理由走近她,也不知該跟她聊點什么,沈婉珍竟徒生幾分愁悵,不想,非常不想她走開。

沈婉珍的身邊一直空著,沈唯西這時坐了過去。陳曌熙正聽元旦低語著什么,看她們倆坐去了一起,她馬上撇下元旦湊近了去,惹得元旦喊:

“哎,哎,我還沒跟你說完呢,”陳曌熙笑回:

“一會,一會再聊姐。”臉卻直對著沈婉珍說:

“大姐,你們還要聊什么,必須帶上我。”沈婉珍回了她一個“姨母笑”,沒有開腔。沈唯西接上自己的話題:

“現在您總該告訴我,您是怎么出現在那家基金會下屬的公司里做保潔了吧?”她故意沒有用“軟禁”之類的詞,唯恐影響到這位姐姐的情緒。沈婉珍還真是談興正濃:

“我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不會拐彎抹腳地說話,這件事涉及我們昀濟集團公司的商業秘密,我得想想給你們說多少,才不會影響到公司聲譽,也能讓你們更多地理解一些我們的難處。”陳曌熙馬上說:

“大姐您說的莫非的是,你們集團有股東堅持要從國外引進一種藥物,而這種藥物尚在臨床試驗階段,且有數據顯示,這種藥物對人的神經系統有著損失的副作用,所以總裁張昀琦并不主張引進的這件事?”沈婉珍驚訝地看著陳曌熙問:

“這個事你們也知道?”沈唯西也笑著說:

“我們所知道的遠不止這些。想必這也是您那個養子小亮為什么會讓您來找我們的原因。”沈婉珍仍是一臉詫異:

“要說起來,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過多干涉過小亮的成長,也沒有刻意去了解過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總覺得給他提供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然后給他足夠的自由就好,畢竟是男孩子嘛,不如‘放養’。就是在知道他跟著昀珂做了那么多‘壞事’后,我也盡可能地讓他自己去反省,改正。當他讓我來找你們時,我才意識到,他知道得遠比告訴我的多得多,他跟你們過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肖一茗攔了一把:

“沈女士您先等等,這個小亮什么時候還跟我們過過招啊?我們可是今天第一次見他呀。”沈婉珍謙意地笑了一下:

“小亮表面看上去沒有什么心機,其實他是有著斟密的考慮和善良的初心的。他跟我說,你,唯西和曌熙小丫頭在泰康大廈救助王霽晗時他就在暗處觀察著你們,包括后來的泰康醫院你們去見那個叫‘劉xx’的植物人女孩,與張昀琦正面‘過招’,隨后肖主編還和張昀琦通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等等,他都沒有錯過。所以他下了結論,你們將會是那使事態得到控制的人。”聽到沈婉珍的話,肖一茗噗嗤笑了出來:

“沈女士,您這位養子還真是逗,竟然會用這樣的詞下這樣的結論,‘使事態得到控制的人’,哈哈,我們幾個‘業余人選’既沒有可以控制事態的力量,也沒有辦案的能力和權利,無非是熱心腸地跟進一下,怎么可能成為局面的控制者,如果想讓張昀琦這樣的視年輕女人的生命為草芥的惡魔得到應有的懲罰,只能通過公安機關將其繩之以法,你們應該選擇報案,而不是找我們的。”沈婉珍憂愁地看著肖一茗,又看了一眼沈唯西,元旦和陳瞾熙如今也停止了談話,轉而望著她。沈婉珍嘆了口氣說:

“誰家的孩子誰心疼,這個忽然出現的張昀琦雖然并不是我帶大的,但是因為當年我的一念之差,沒有選擇他而是抱走了他的弟弟,我對他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的,他現在成為了這個樣子,畢竟還沒有犯下人命案,而且他還是昀濟醫療的現任總裁,如果把他抓起來,集團公司將會面臨一場足以滅頂的軒然大波,公司上市股票也會暴跌······”元旦噌地站了起來,叫道:

“這年頭離了誰,地球就不轉了?我還就不信了······”正在旁邊桌子給顧客介紹蛋糕的旻昊示意旁邊的王彬替他,自己則迅速跨步過來,將元旦拉著坐了下來,說:

“你們并不想充分引起別人的注意吧,有話好好說。”眾人回頭環顧,還好,沒有人往他們這邊看。沈唯西趁機又催:

“沈大姐,我覺得您還是給我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才讓您被軟禁去了基金會的保潔公司吧。”“軟禁”這個詞確實刺激到了沈婉珍,她苦笑了一下說:

“說起來這個事也怪我,這一兩年來,白云去了國外,商陸也悄悄退到了幕后,他的行蹤竟然連我也不想告訴,我自然也是心灰意冷,再加上昀珂大多數時間也不需要我照顧了,我自己就給自己放了假,除了每周三還回來給昀珂收拾一下房間,我其余的時間就躲去郊外的一處別墅種菜、養花了。直到近兩個月前,出了昀琦傷人這檔子事,我才開始意識到,在我給自己放假的這段時間,公司里正在發生著,或者說醞釀著可怕的苗頭,昀珂已經不知去向,而代替昀珂的昀琦將帶領著集團公司去往何處實在是令人堪憂。在把那個身受重傷的女孩安頓好之后,我并沒有去見昀琦,而是聯系了遠在海外的白云,將這些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她,包括昀珂不知去向的事,我滿以為白云會撂下所有的事,連夜往回趕,誰知她只說了一句,‘人各有命,他既然來了,就讓他落腳吧。’我一聽急了,大叫,‘那我們的昀珂呢,我那可憐的昀珂怎么辦?他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會不會他已經······’當時我就已經哽咽地說不下去了,從發現那個受傷女孩一直到當時,憋了幾天的恐懼、悲傷、無助在那一刻徹底爆發了,我嚎啕大哭!

話筒的那一頭卻一直沉默,等我終于恢復了些平靜,問道:‘你真的不管嗎?這可能是最后的機會了。’不想這時吳白云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哈哈哈,我一直都有機會嗎?最后的機會!哈哈哈,最后的機會!這最后的機會是留給我的嗎?哈哈哈···’笑聲漸漸停止后有了數秒的沉默,才有吳白云幽幽的聲音傳來,‘不要再給我提他們一家子的事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當年由于我的貪心,連女兒也毀了,都是我的錯,我用下輩子來贖罪都不夠!就,不要再聯系我了,就當我死了。’說著就掛斷了電話,我再打過去,她就已經關機了。我簡直要瘋了,又獨自傷心地哭了會,幾乎要睡著了,誰知吳白云又把電話打了過來。”眾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她,她用手中攥著的紙巾蘸了蘸眼睛四周,才開口說:

“話筒傳過來的聲音最初很模糊,我使勁抻著耳朵聽,滿以為白云回心轉意了,她又是那個當年和我相依為命的白云了,可等我徹底聽清她的話時,心也徹底涼了。”陳瞾熙最沉不住氣,問:

“莫非她想讓你報警?”沈婉珍把手伸過桌子去拍了拍陳瞾熙的胳膊,再次苦笑道:

“要真是這樣倒是好了,我也感謝她作為一個母親,心里還裝著孩子們,可是······”眾人都默默地等著,誰知竟等到沈婉珍的一大段講述:

“吳白云還是沒有忘了那個男人,她,她竟然記得那么清楚,就聽她念叨:

‘這回我要讓你死個明白!’陳韙說。于幼微笑:

‘我很想死個明白,那就麻煩你告知吧。’那陳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道:

‘哼哼,想必你已經不記得幾個月前的那次宴會了,在韋拾遺,我家主子的家里,你本來沒去的,怪那李瑞峰,喝多了酒,堅持去咸宜觀把你請了來。席間,你去茅廁,不想誤闖了我家主人的內室,里面的人怒斥了你,并趕你出來,你回到席上,不快的說:

‘怎么會有這么不通情理的人,我明明只是走錯了嘛,而且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在人家家里衣衫不整,無趣得緊。’你說這話時,就沒有注意,席上的人誰也沒有說話嗎?’于幼微見陳韙一臉奸笑地等著自己回答,心想,那內室之人想來席上人是都認識的,只有魚玄機自己不認識。她權當默認,等著陳韙的下文。那廝一定認為自己的話驚到了于幼微,愈發的一驚一乍起來:

‘也是該你倒霉,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又說了不該說的話,要知道那個人當時在座的都遇到過,但大家都裝作沒看見一樣,偏偏你這身份,還做此評論,惹惱了那位,你死幾次都不為過,說到這,我想你己經猜出那人是誰了吧?’看陳韙越來越得意的嘴臉,于幼微想,那人一定是個地位很高的人,看來,他與韋保衡是那種關系,自己之前猜對了,那韋保衡還真是個丁丁。她故作吃驚不語,接著等待那廝的下文,偏那陳韙不講了,故意拖延:

‘你實在是不該說那話的,你想想,當時座上的那幾個人,誰想告訴你什么了嗎?哼哼,他們怕的都要尿褲子了呢。’看于幼微正經地迫切起來,他才東張西望了一下,上前來,用只有于幼微一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那可是手握生殺大權之人,當今的圣上。’聽此言,于幼微徹底的想明白了,為什么昌寧公主去后,朝野瘋傳那韋保衡與劉淑妃有染,圣上不僅沒有降罪于他,反而多年來,他仍在朝中占據顯要位置,甚至擁有那個常伴皇帝兩側的‘拾遺’之職。魚玄機所說的幾句話,放在別人身上,當屬再平常不過的評論了,但是在當下這個一人之天下的朝代,自是‘犯上謀逆’的死罪。就是魚玄機不出‘杖殺綠翹’之案,也會被按了別等罪名處死的。陳韙那廝就等著魚玄機的崩潰,卻等來了于幼微的微笑,

‘謝謝先生的好言相告,看來我是必死無疑了,只是在死之前,我實是有一事不明,可否告知?’陳韙不以為然地說:

‘但問無妨。’

‘我那綠翹妹妹雖未給你做什么大事,終是懷上了你的親骨肉,你是怎么想的呢?為什么要致她于死地呢?還有那個孩子,總歸是你親生的吧,我怎么看你一點都不傷心呢,就那么一個藥丸,就剝奪了她們在這個世界上生的權利,你真的不怕報應嗎?’聽此言,初始陳韙怒目而視,隨后哈哈大笑:

‘她算個什么?有興致陪她玩玩,是她的福分,玩過了她就應該知趣,該干什么干什么去,還給我弄個孩子來,難道還算我陳家的后代不成?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我怎么能要那個種兒,還不讓外人笑掉大牙,我送她們走,也算對得起她們娘倆了,與其這么卑微地活著,還不如早死早托生,來生生在一個富貴家,官宦位······’陳韙的話越說越混蛋,讓院子里的小姑娘們氣得都要上去打他了,只有于幼微還在等著,等著再加把火,讓他接著說下去。這時,又起風了,風大的讓所有的人都舉起衣袖來掩面,擋眼睛,卻,很快又小了,那陳韙說:

‘不跟你們在這廢話了,魚玄機,’

‘叫我魚又玄。’

‘管你叫什么,反正這次你是死罪難逃了,就在這觀里慢慢等死吧,哈哈哈。’他笑著轉身要走,這次,大家都看見了,得感謝于幼微的那些散落在草叢里的燈籠,而且,天也快亮了,在觀門的位置,清楚地顯現出,一個白衣女子背身而立,于幼微第一反應趕緊看身后,發現小青好端端地站著,哦,不是小青,那是?是了,她在小青的眼中看到了滿盈欲滴的淚水,那白衣女子,是真正的綠翹。陳韙開始往后退,他,一定也認出了,那就是綠翹。那女子回身,面色嬌媚,盈盈露齒而笑:

‘韙郎,你來是找我嗎?’陳韙驚恐地大叫:

‘你們,又是你們弄出來的吧!——綠翹,這回,真的是你?’那女人嬌笑:

‘不是我是誰?韙郎,你剛才說的話都是故意氣我的,是嗎?你一定不是那么想的,對吧?’陳韙已經動不了了,像被定在了原地:

‘對,對,對,我剛才是說給他們聽的······’那女子說:

‘是了,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你怎么會瞧不起他。’

‘我喜歡他,喜歡他,我會疼他,他,他是我們陳家的根兒······’那女子忽然驚喜地大叫,同時把手伸向胸前,就那么一劃,肚子就被劃開個血淋淋的大口子,她就那么順手一掏,就掏出一個更加血淋淋的肉團來,捧在手中,就沖了過來,邊沖還邊喊著:

‘韙郎,你看看,這是我們的孩子,你看他多像你,多漂亮啊!’陳韙此時一定嚇得魂魄出竅了,大喊著:

‘你,你別過來,別,啊······’他仰面噴出一口血,就如一袋糧食一樣晃悠悠地倒下了。在場的人也都被嚇傻了,動不得地方,一顆心到了嗓子眼兒,偏那血淋淋的女人在陳韙倒下的瞬間,已經快沖到他的面前了,忽然卻如一陣風一樣消失了,證明她存在過的是,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所有人都能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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