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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動聲色的勝利

山上眾匪聽得刁老四宣布“改編隊伍,下山加入張司令的領導”的命令,頓時大驚,一夜之間從匪變成正規的革命隊伍,這以后真趕上人家秋后算賬啥的可如何是好?張司令很會見縫插針,直接請出了王光明——四當家的來做現身說法。他還真沒看錯人,四當家的平日里應該話并不多,但威信常在,人家這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

“好與壞我不做多評說,反正我敢說,你們去了是不會后悔的,重要的是,你們從此不會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不會再擔心山下的親人被人指著鼻子罵‘匪屬’,也不會如行尸走肉般過一天是一天,你們會有嶄新的生活希望,每天都有奔頭。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發現,你們喜歡那里的生活,因為,那才是正常人的生活。”四當家的話像一顆投入大湖中的石子,蕩起了片片波瀾。這次響起的低低起伏的聲浪,是欣喜的,好奇的······

刁老四回頭招呼何香,張司令才發現何香已經卸了“廬山女巫”的妝顏,迅速換上了自己本來的衣著。就見她毫無避諱,直接走到張司令的身邊來,刁老四的臉上顯出差異的表情,但馬上恢復了平靜,何香能做出什么事,和什么人保持親密的關系,是超出他的想象的,與他這個恩人

——何香有關的任何事他都不會感到奇怪的的。

刁老四招呼大家圍長桌重新坐好,眾人都以崇敬的目光注視著張司令。偏偏五當家的和六當家的也卸好了妝,高高興興地趕來坐下,兩人同一模樣的白皙、清秀的面容立刻使整張桌子增彩不少。沒等刁老四說開場白,五當家的就以輕素的尖細聲音沖著何香說:

“啊,這位姐姐素未謀面,您就是小紅口中的‘香姨’吧?啊,你可真是足智多謀,想必這場戲都是您編出來的吧,太過癮啦!您啥時候還演啊,只要提前招呼一聲,我和我兄弟肯定跑著去找您?!彼脑捯暨€未落,二當家的直著嗓子就來了一句:

“五弟,你是故意氣我嗎?咱還有完沒完啊,這鬼氣十足的聲音,我一聽就后腦勺發涼,真不知道你還有這絕活!”一桌子的人哄堂大笑。五當家的喊了句:

“二哥,”自己一聽,還是輕素的聲音,趕緊閉嘴,故意咳嗽了數聲,才發聲:

“二哥,我這是入戲太深,一時沒改過來啊,嗯嗯,以后我會注意?!币么蠹矣质且魂嚧笮?。何香也不放過這個機會,故意一本正經地回五當家的的話:

“嗯,以后你也跟著小紅叫我香姨吧,喜歡這出戲?那太好了,咱們以后還可以演點別的,不過你這個嗓音也真是沒誰了,恐怕后輩難有人超越了,難?。 蔽瀹敿业囊宦牬嗽拕蓬^又上來了,張嘴還是輕素的口氣和嗓音:

“真的嗎?那真的是太可惜了。”聲音一出他趕緊捂嘴,眼睛卻盯著二當家的,一臉的怯怯,眾人笑得更歡了,二當家的握起拳頭向他揚了揚,隨后自己也笑了。氣氛瞬間融洽了起來。刁老四先感慨數句:

“想我姓刁之人何德何能,能夠結交這一干兄弟,大家對我一直死心塌地,越是這樣,我越是寢食難安,唯恐不小心,負了大家對我的這一腔熱血之情。我不是不知道,在咱們這山上,有好幾股力量,想要吞并或改編這支隊伍,前一陣子發生的幾件事,我差點丟了性命,兩個孩子也跟著我飽受困苦,就連我的老母最終也沒有逃過死劫,但我都沒有大的動作,不是我膽小怕事,咱們這些在刀尖上舔血之人,怎么會怕誰?我也不是好賴不分之人,只是人家在暗處,咱們在明處,輕舉妄動,事關山上數萬兄弟的身家性命,我姓刁的輸不起,賭不起啊。上天開眼,把張司令送到我面前,嗯,當然,我也知道,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巧事,而是我的救命恩人,何香妹子處處為我排憂解難,為我巧心安排的這次會面,剛開始我也是疑慮重重,不知把隊伍交出去,眾兄弟是否仍可以和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大家是否還可以衣食無憂,性命無憂,但凡要因為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是到了九泉之下,我也無顏再見大家啊!”講了這一通,刁老四的眼圈又紅了,張司令笑著接下去說:

“刁大當家的的這片心意,你的這些兄弟都是明白的。剛才四當家的說得就很好啊,人活著,不光要有吃有穿,還要活的有尊嚴,有意義,參加了人民的隊伍,你們就不是只為自己活了,而是為了他人,為了人民,為了祖國而活?!闭f到這,他端起眼前的一碗酒站起身說:

“來,為了各位的新生,咱們干了這一杯?!眻錾弦黄鷩蹋瑓s沒有人應這個邀請。刁老四馬上跟著站了起來,大聲喊道:

“來,我們隨張司令喝了這碗酒。”場上才響起此起彼伏的“喏”和杯盤磕碰之聲。張司令坐了下來,眼睛的余光看到何香正笑盈盈地望著他,微有醉意的他娓娓而道:

“如果說,我什么都沒有考慮,就敢只身留在山上面對你們,那真是抬舉我了。當初僅憑一支箭上之信來到山上,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我決定留下來卻全然出于對一個人的信任?!边@時小紅忽然從眾人身后鉆了出來,學著大人的腔調說:

“啊,我一直還奇怪,這個所謂的司令是個‘傻大膽’嗎?剛剛差點被人害死,現在得救了,不趕快跑,還敢留下來,腦筋有毛?。颗叮瑓s原來你是早就認出了我香姨才留下來的啊?!钡罄纤囊婇|女說話如此不注意,剛想訓斥她兩句,卻見張司令早已習慣小紅的任性,毫不在意地笑著說:

“當年我身陷囹圄,素不相識的何香突然出現,是敵是友無法評辨,我也是憑著直覺的信任接受了她的幫助,我是親眼看著足智多謀而又心細如發的她如何把我從極度危險的境地安全地救出。所以我是沒有理由不相信這個女人的。”一直很少說話的六當家的這時卻說話了:

“你們倆多般配?。 边@句隨意的話卻是說者無意,聽者有意,張司令回頭盯著何香看,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意。何香并無扭捏,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滿溢地說:

“關鍵還是你自己,當年你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經你手發往全國各地的電波,為我們的組織能夠保持靈敏的聽力,占盡先機,多少次出生入死,逃出敵人的魔爪。在最危險的時刻你也是為情報著想,將發報機隨身攜帶,寧可丟掉性命也不愿意放棄最后一次將情報及時發向根據地的機會,這種時候我怎能不幫助你。這一次你又是這樣,作了一個孤膽英雄,義無反顧,冒著隨時會被殺死的可能,在如此復雜的局面下,大義凜然,跟刁大當家的徹夜長談,竟然能讓大當家的短短幾日就改變心意,做出下山的決定。說句心里話,張司令,你可是我心中的英雄啊?!钡罄纤母械搅怂崴岬拇滓?,但刁老四終歸是刁老四,他再次站起來哈哈大笑道:

“難得兩位如此坦誠,哈哈,來來來,我們大家再次端起酒來,為這兩位的深厚情誼,干了吧!”眾人也都馬上端著酒碗站了起來,起著哄亂紛紛地叫好,吹口哨,拍桌子,打板凳地鬧個不停,場面一時失控。刁老四要得就是這個輕松的效果,毫無想著阻攔的意思,反而對著自己的這桌人說:

“咱們也別抻著啦,敞開了喝吧,明日之事明日再說,今晚不醉不休!”本來還礙著刁老四的在場,幾個當家的不好放開喝,現等大當家的話一落地,所有的人都在找酒碗,找喝酒對象。張司令端著酒碗對何香說:

“要不,咱們倆也過一個?”何香笑著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見酒只倒了半碗,就伸手去夠酒壇子,張司令立刻眼疾手快地搶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為她又倒上半碗酒,語重心長地說:

“以后這樣的事情,就由我來給你做吧。”何香的臉龐稍顯飛紅,她沒有再看張司令,會意地笑了。還沒等他們倆喝這個酒,攪局的就來了。二當家的和三當家的一起端著碗過來,張司令只好笑著端起碗來轉向他們。三當家的故意橫了一眼二當家的,仍是不依不饒地舊話重題:

“司令,我們以后就是你的兵了,你給評個理,我在關鍵時刻找到了二哥,苦口婆心地勸住了他,使他不致一錯到底,您想想,要不是我阻攔,讓他找到大哥,這不管是誰傷了誰,后果都夠可怕的吧?可是他到現在也沒對我說聲感謝,這就不對著呢,是吧?”張司令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未及答話,二當家的先搭上了話:

“呀,還需要怎么感謝啊,二弟,我不是已經道謝了嘛,難不成還得讓我給你行跪拜叩首大禮?”三當家的白了他一眼,說:

“二哥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是不服,因為你不是說,你當時啥也想不起來了嘛,沒準,你心里琢磨著,是藥效過了,所以你的仇恨感消失了,不想報仇了,而不是我的話起作用了,是也不是?”二當家的苦笑:

“平日里只覺得三弟性格耿直,凡事愿爭個誰高誰低,如今看來還不止這樣啊,你不就是想說,你比我厲害嘛,我在司令面前保證,絕無輕視三弟絲毫之意,三弟本就槍法極準,從無虛發,哥哥我自嘆不如,這一次之事若無三弟全心為我著想,千萬百計尋找于我,并苦口相勸,我不知會犯下多大的罪責呢,再次感謝啦?!睆埶玖钜侧嵵仄涫碌嘏牧硕敿业募绨蛞幌?,才開口:

“二當家的,你還真得好好感謝你這個三弟。你們倆都沒有說錯,二當家的你根本沒有聽見三當家的說的話,因為他絞盡腦汁地搜羅詞匯開導你時,你正由于被人偷下的那藥的藥效的消散而神志越發不清,所以根本聽不見。而三當家的你,確實幫了二當家的的大忙,但剛才說了,不是你講的那些話,而是那瓶‘驢草汁’,哈哈,也就是說,二當家的應該感謝的是你媳婦兒?!眱蓚€人目瞪口呆,什么?“驢草汁”?為什么?他倆還沒來得及再詢究竟,刁老四忽然拉著張司令到了自己旁邊坐下說話,兩個人只好坐罷,回去了自己的座位上。下面這話,刁老四是說給張司令和何香兩個人的:

“我這山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藏著個制藥高手,上一次我就因為吃了一個他們給的蘋果,就屢屢出現幻覺,差點掉到山崖下死掉,而且還不敢呼救,雖然自己人就在不遠處,我卻根本看不到,要不是何香妹子出手相救,我在那鐘乳石洞里凍也凍死了?,F在二當家的也提到他中奇毒,竟然能夠讓早已淡去的復仇之心再次燃燒起來,你們見多識廣,能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嗎?”他的問題還未有人回答,一個黑影一閃就站到了他們身邊,刁老四仔細辨識,他是見過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的――阿牛,何香的“跟班”。阿??纯吹罄纤?,又看看何香,欲言又止。何香甩了甩手說:

“大當家的以后也是咱們自己人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直說就是了?!卑⑴|c點頭說:

“嗯,我之前在外圍轉了幾圈,見戲演到一半的時候,有兩個人站起來出去了,其中一個人是從三當家的身邊站起來走的。”刁老四立刻回頭沖著三當家的喊:

“老三,你的那個小伙計呢?天天秤不離鉈地跟著,現在去哪了?”三當家的愣了一下,轉頭向四周看了看,不太相信地對刁老四說:

“不見了,剛才還在吧?去茅房了?”阿牛說:

“走了有一個時辰了吧。”三當家的不太相信地搖搖頭笑著說:

“不可能,他離開我都不知該干什么去,嗯,他真的走了一會了?他去干什么去了?你看見他跟誰走了嗎?”阿牛也搖搖頭,

“那個人我并不認識?!彼又鴮蜗銕兹苏f:

“我緊跟著這兩個人走,見他們在門口又叫上了幾個人,離開駐地遠遠的,去到一處山背處,停下來。黑暗里,我一直尾隨過去,這幾個人可能各懷心事,誰也沒有回頭查看。這幾個人隨便坐在草地上就開始了商議,看不清臉,只能聽到聲音:

‘刁老四這是唱的哪一出,弄個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戲來唱,沒聽說他還有這愛好啊?!?

‘怎么整?咱們該試的也試了,兩次都讓他逃脫了。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二當家的我明明給足了藥量的,他怎么到關鍵時刻忽然跟沒事人一樣晃悠出來了?本來馬上就能把刁老四放倒的,可你現在看他們幾個坐那的親熱勁,跟一家親兄弟似的,莫非是這藥有問題?’

‘你少懷疑我這藥,這可是我吭哧吭哧從國境線那邊背回來的,國內哪有可以和這比拼的,他們也沒這方面的經驗,技術啊,先別懷疑這藥,三當家的那邊怎么樣了,到現在也沒有結果嗎?’

‘我看咱們還是放棄吧,我這都快跟他貼一塊了,這個大老粗,就不往這邊想,他跟他那幾個哥哥、弟弟的實在是感情太深了,想把他說服跟咱們走,太難了!’

‘你是不是就沒跟他說?’

‘我哪有機會啊,他那張嘴,東家長西家短的,我都擔心自己沒說服他,卻被他帶著走啰?!?

‘可惜了,他的槍法那么好,不把他帶走太可惜了!準備好了嗎?剩下的還夠用嗎?這回咱們整個大的,給那幾個說話管用的都來點,等他們都有感覺了后,幫咱們把隊伍往深山里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我們進了深山,那可就是咱們的地盤了……’忽然身后有人忽然說話:

‘恐怕沒有機會了?!乙彩菄樍艘惶?,那人應該是從我身旁走過來的,我卻沒有覺察到,幸虧是黑夜里,他沒有看到藏在樹影里的我。

‘怎么這么說?又咋啦?’

‘不知從哪來的高手,直接指認出了二當家的!’

‘那對咱們也沒什么損失啊,狗咬狗,一嘴毛兒?!?

‘哼,你想簡單了,他們又和好了,刁老四跟他們老二快抱到一起哭了!’

‘就算他們和好了,也不耽誤咱們一鍋把他們燴啰!’

‘哼哼,你是沒看見,那位孤膽英雄司令直接走上臺去,刁老四當著他的面宣布,自己的隊伍交由姓張的領導了?!?

‘場上就沒有人反對?’

‘誰反對?誰有這個魄力?我們用了這幾年的時間都沒有扭轉過來的事,你指著誰來替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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