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落客
- 世界的代言人
- 閑人做
- 3756字
- 2020-11-12 23:18:12
雜役幫著老道將高斐和扶纖扶到了提前準備好的房間之內,為了掩人耳目,房間遠離驛站,是在附近的一座荒山之上。高斐癱軟在地,被放置在了畫好的陣法之中,隨著他的進入,陣法逐漸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而扶纖暫時被扔在了床上,雜役幫忙安頓好這些,就掩上門離開了,留下老道在房間內。
“年輕人啊,不要埋怨老道,奈何像我這樣修行一輩子的修士,還沒有覺醒道衛,憑什么?老天這么不公平,我這樣的失落客為什么就算攫取了別人的道衛也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真的是蒼天無眼!”
老道憤憤不平地說道,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他在調制著一副湯劑,里面冒著詭異的顏色和氣泡,映襯著那老道之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場景讓人頓感陰森。
調制好之后,老道嘿嘿地笑著,走到高斐身邊,扶著他的頭就要給他灌進去,可是剛剛進去一口就被高斐給吐了出來,實在是太苦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老道還是一股腦地給高斐倒在嘴里,一氣呵成,再沒給他身體自然反射的機會。
之后老道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和高斐的手上一劃,血都滴在了陣法之中。隨著他們的血祭,陣法忽地升騰出詭異的色彩,將他們兩個籠罩其中。
像老道這樣的失落客以及普通人,都是看不到道衛的,更不要提捕捉或者是剝奪,所以普通人想要擁有道衛,在理論中是不可能的。
但是人類從漫長的歷史中知道,沒有什么是真正意義上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在一些修行的名門望族之內,總會有些天賦差的小孩無法覺醒道衛,那么他們會想方設法為他們覺醒,不惜任何代價。
而那位老道,就是知道這輩子憑借自己的力量是無法覺醒道衛的,于是在當地名門望族之內做牛做馬,勤勤懇懇地做了很久,終于知道了他們的不傳之秘,這還是他好吃好喝地把負責該事宜的人灌了不少酒才做到的,從此他開始了逮捕道衛之旅。
想到那段日子的艱辛,老道不由得痛恨人生而不公平,可是現在也沒什么不同,他如愿以償了,在那些將他們籠罩其中的濃霧之中,他終于發現了一個影子,不用多說,那就是高斐的道衛,而陣法,就是阻止道衛逃離的枷鎖。現在,他只需要將道衛拘禁起來,引導在自己體內就可以了。
他開始了熟悉的那套引導現在無主的道衛,尤其是像高斐這種的,還沒有養成和他一起的秘技的道衛,正是可以最輕松捕捉的時候。老道嘴里念念有詞,手也在空中劃著不知名的符咒,等著那個道衛能夠進入到自己體內。
他身上那九個衛門就等著那個道衛入主,然后經受他的訓練,大概能被他驅使半年左右,就要更換道衛了,而被強行剝奪道衛的高斐,能不能再次培養出自己的道衛概率就小了很多,可以說是幾乎為零。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拿起高斐身邊的那把劍開始把玩起來,“小友你的這把劍還是不錯的,老道我就一并幫你發揚光大吧,這樣的東西在你手中分明就是暴殄天物啊。”說著將那把劍放在自己的包裹之內,暫時沒有道衛在體的他都無法使用空間法則,更收納不進自己的小天地之內。
可是都已經過了半晌,濃霧都已經消散了小半,他還是沒有那種道衛入體的感覺,他抬頭看了看那虛空之間,好像傳來了一聲冷哼,這樣有自主意識的道衛更加少見,他額頭漸漸沁出了汗水,難道今天會無功而返嗎?老道可是變得手足無措了。
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柔弱的聲音,但卻出乎意料地清晰。“長闕叔算出來你們有這一劫難,讓我和老黃先行一步,跟隨你們來這里看看,果然不出所料。剝奪人的道衛那是不可饒恕的罪惡,看來還是將這罪孽砸個粉碎,是吧,老黃?”
“砸個粉碎。”老黃一把應承下來,雙手揮下,一下子就把木門打翻在地,泥土紛飛之間,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長,映在房間之內,接近陣法的地方。
老道可以使用一些自己的源炁來驅動法術,可是沒有道衛,他的實力和有道衛的人相比就會大打折扣,他總是提前會刻畫好一些符咒,這樣偶爾就可以僥幸用數量來戰勝質量。他此刻就在剝奪道衛的關鍵時刻,實在是不能離身,否則他會有被反噬的危險。
他趕在勿念和老黃沖到他身邊之前,將符咒拋在空中,這是一系列空間符咒,將他和高斐保護起來,此時老黃已經來到他的身邊,距離高斐也只剩下一只手的距離。
可是隨后老道從身上掏出一個引爆型符咒,將他一早在房間內布置的爆燃符咒全都引燃,“轟”地一聲,整間屋子從里面被炸開,四面墻壁被彈飛到了四面八方。
勿念只來得及來到扶纖的身邊,在爆炸的瞬間,她只來得及運用源炁沖到自己的背后,保護自己身前抱著的扶纖,這樣都被彈飛到十米開外的地方,悶哼一聲,顯然受了一點輕傷。而老黃在那一刻,急忙沖向了勿念,替她遮擋了大部分沖擊波,否則勿念就不是受輕傷這么簡單的事情了,而老黃卻被炸飛在空中,顯然短時間是沒有什么戰斗力的了。
三個人四平八仰地躺在草地之上,扶纖被和地面的沖擊撞醒,她揉了揉還是昏沉沉的頭,剛剛睜開的眼睛面前暗沉沉的一片。“我這是怎么了,你們是誰?”
“扶纖姐,你忘了嗎?我是勿念啊,那個在落許城內被你和高斐保護的那個少女,我后來還是找到了長闕叔了,現在我和老黃是來救你們的,你們被那個看起來一臉正經的假道士給騙了。”勿念急切地說道,到了最后,因為說太快牽連到身體的傷勢,她艱難地硬咳了幾聲。
她們兩個一起看向了現在在沖擊中間,因為提前布置了空間法陣的老道。在沖擊之中,不可避免地收到了波及,那老道再沒有之前仙風道骨的模樣,一頭的白發披散著,身上的道袍也被切得七零八碎,此刻的他,光著腳在地上不停地來回踱步。
“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么這個小孩的道衛到現在了還無法剝奪,馬上到了陣法失效的時候了,我還是先將它拘禁起來,慢慢鉆研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鎮道石,這還是他從那個名門望族里面悄悄拿出來的,當然,修行之人的事情,是不能算偷的。
鎮道石的作用是先讓道衛附著在上面,在一段時間之內是可以被人拿來繼承的,但是時效比較短,不過因為它的效果實在是珍貴,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剝奪道衛本身在各大門派最不齒的事情,因此在市面之中是有市無價的。而他,也正是因為這塊石頭,被名門望族發現,一并連坐最后被驅逐了出去。
果然鎮道石一拿出來,老道就感覺到石頭上的吸納陣法有了波動,正是感應到了道衛的跡象,他之前也未使用過,也是在酒桌之上,聽那個喝醉的負責此事宜的人曾經說過的。
但是老道不知道那個道衛是否已經被吸納在了那鎮道石之內,就在他探出一股神識,想要去探查石頭之內的情形的時候,他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重重地打翻在地。
老道回身,在空間陣法之內除了依舊躺在地上的高斐之外,再無他人,難道?
他疑惑地看向了空中,他無法看到道衛,可是無主的道衛怎么會平白無故地攻擊他呢?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引導他的人啊?難道它還存有在高斐體內的記憶?
扶纖和勿念都釋放法術轟擊著那個空間陣法,但是沒有什么效果,而一旁的老黃還仍舊趴在地上,那看似癲狂的老道在里面振振有詞,“這不可能,絕無可能。”
突然,空中出現了一個符咒,質地比之前老道拿出來的要古樸許多,一個陣法從里面閃爍著,從里面傳出那懶散的聲音“勿念,在我交給你的地圖之上點亮你們的位置。”
勿念停止了釋放法術,掏出一個破舊的紙張,扶纖在一旁看著,這竟然是整個九族的地圖,卻和她平時看到的不太一樣,上面寫滿了各種注解,更神奇的是,那些注解會自己進行移動,其中,勿念嘴里念念有詞,伸出手指一點他們所在的大概位置,此刻那個位置在地圖中就閃爍起來,然后她收起來了這個地圖。
勿念看著一臉不解的扶纖,對著她耐心地解釋道:“我們和長闕叔這些年走南闖北,很多適合都是為了畫真正的地圖,而不是那些幾百年前就已經定型的地圖,這地圖,我和長闕叔一人一份,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地圖看到我和老黃在哪里,我剛剛就是把位置告訴了長闕叔,放心吧,他馬上就到了。”
勿念想起來那個剛一見面就一身邋遢的中年道士,她對他的觀感并不是很好,但是此刻她心中還是期望有一個人能出來拯救高斐,如果那個人注定是中年道士,她也并非不可以接受。
看著扶纖的臉上古怪的表情,勿念急忙解釋道:“并不是長闕叔不想來,他是在落許城內被劍閣的人拉住非要進行親切地‘慰問’。”
此刻正在趕路的長闕突然打了個噴嚏,心中暗自揣測,“肯定是勿念那丫頭給我安排了什么罪名,看我到了不找你們算賬。”然后御空飛行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勿念和扶纖繼續看向場地中央的空間法陣,高斐還是沒有醒來,那個光著腳不停地走來走去的老道已經瘋瘋癲癲,他不停地在說:“怎么辦?陣法馬上就要反噬了,道衛會重新回到那小子的,體內,那我怎么辦?怎么辦?靈魂被獻祭給陣法嗎?那樣,是不是我先殺了這小子就不會有事情了呢?”
就在老道看向高斐已經起了殺心的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一個破落程度和老道有一拼的中年道士,來到了她們身邊,先來到老黃身邊,把了把他的脈象,感嘆地說了一句“你還真是皮糙肉厚啊,老黃,不愧是你。”
然后一邊發出感嘆聲一邊來到站著的勿念和扶纖身邊,懶散的聲音從扶纖耳邊傳出,她破天荒地沒有很討厭,中年道士看了她們一眼,就繼續向前走著。看著他的背影,將拯救高斐的使命都押在了他的身上,勿念抱了抱扶纖,說道:“沒事啦,扶纖,長闕叔來了,高斐一定會沒事的。”
中年道士依舊很慢地走上前去,伸出手拽住那老道拔劍的胳膊,之前勿念和扶纖怎么都無法突破的空間法則在他身上好似無物。那老道動彈不得,只能回頭看向長闕,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長闕一把按了下去,深陷在土中,聞著那泥土特有的味道。
還是那個沒有干勁的聲音,這次扶纖卻感覺分外悅耳。
“你好呀,失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