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交接清楚，符萍從大樓里走了出來，遠遠的看見在食堂門口站立的周高天。

“還是要向上爬啊，曾經的學霸”她笑了笑向周高天走去。

周高天兩手各拿一個飯盒，將一個遞給符萍。

“宿舍我收拾好了，床單被套都套好了，這幾年這片牧區的資料我也放到了床頭柜上了，你的宿舍就是從這數倒數第三間，是單間。”周高天在符萍接飯盒的功夫說道。

“我知道了，吃飯去吧”隨即走進了食堂，周高天也跟了進去。

政府的食堂不大，零散著放著七八張桌子，飯菜都是自己到取餐的地方打，此時還距離中午下班還有幾分鐘，食堂里吃飯的只有符萍和周高天兩個人。

打好飯坐定，符萍看著飯菜，辣子炒肉，紅燒肉，熗炒小白菜，還有一碗雞蛋湯。（湯碗是食堂備好的）

“這油太大了，沒有多少胃口。”符萍看著飯菜說道。

“這個可以了，等過幾天進了真的牧區，中午就得在牧民家里吃煮羊肉，喝羊奶了，”周高天吃了一口笑著說道。

“那還不好，還能騎騎馬，看著茫茫草原，多美啊。”符萍也吃著答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周高天一臉壞笑了的數到。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邊吃邊聊著，這時下班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進來吃飯了，大家進來都會不經意看一眼這兩個陌生的面孔。不一會功夫，七八張桌子就坐的滿滿當當的。

吃罷飯，洗了飯盒，兩個人走出了食堂，周高天又指了指平房的那頭說道。

“第三間房，別走錯了，鑰匙在床頭，下次出來把門鎖了，拿好鑰匙。”

“大哥，你是來當司機的，都快成保姆了。”符萍笑著說道。

“沒辦法啊，局長交代的。”

“對了，你住哪啊，”符萍疑惑的問道。

周高天指了指食堂另一頭和三層辦公樓中間的一條小道。

“那后面是宿舍區，我剛好住到調回去的李明的床鋪上就行了。”

“李明？我住的屋子不是他的宿舍？”

“當然不是了，這十幾間單人間都是領導們住的。”

“這樣啊，行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也休息休息，下午應該沒有什么事情。”

說完向自己的宿舍走了去，周高天看著符萍走遠，也轉身向大樓后面而去。

符萍走進自己的宿舍，關了門，打量了一番這個所謂領導們住的屋子，屋子二十平左右，也不算小，一張一米五的單人床，兩頭各配一個小床頭柜，一個三人的皮質沙發，兩個單人沙發，一個木質茶幾，墻角一個洗臉的架子，靠近她的門口，是一個衣架，洗臉架子旁是一個木質的衣柜。

“設備還挺齊全。”她掛了外套，做到了床上，床頭柜上一沓資料整齊的放著，資料上面是兩把鑰匙，符萍拿起鑰匙放進了包里，然后拿起那一沓的資料.

“牧區資料”她隨口讀出了標題。她隨手翻閱著，有些地方還用紅色筆標注的原因，政策的偏向性，自然條件等。

“水平還可以嘛，這么能耐就不該在這里浪費時間。”符萍邊翻看邊自語道。

就這樣，幾天過去了，符萍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大量的數據，等數據全部整理完成，就該一個牧場一個牧場的調研了。周高天也是沒有閑著，他想可以幫一幫符萍，雖然符萍沒有要求，也不會接受，但他還是翻閱資料，自學著農牧專業。

夜已深，周高天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耳邊都是同宿舍的其他的呼呼的呼吸聲，他翻身而起，披了件外套走了出來，雖是夏天，西北的晚上還是有些涼意，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暗暗的沒有任何生氣，云布滿了整個天空，沒有月的夜，漆黑的讓人懼怕，他在這黑暗中慢慢走出了小道，來到辦公大樓的前面，大樓里沒有一點燈光，他走到每天開的車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按了一下頭頂的車燈，車內一下亮了起來，他從副駕駛前的儲物盒里拿出了紙和本子，他翻開本，開始寫到：

2010年7月30日陰

我每天都能看到她，她還是那么美，我總是想靠近她，離她近些，再近些，可是她，那么優秀，而我，多少次，多少人，嘲笑我，其實我并難過，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需要工作，需要用這些錢來還我的債。可是，每次見到她，我總想去開始新的人生，我需要更高的位置，那樣我才能縮小我和她的距離，可我又不想這么離開，我怕離開她，我想就這樣陪著她。我煩躁。

他合上本，抬手關了車內的燈，一下世界有黑暗了下來，他沒有馬上下車，他在黑暗的車廂內望向那一排宿舍，每晚他都會坐在車上，看許久那個屋子，沒有光亮，也聽到聲音，就這樣遠遠的看著。

一天的清晨

“坐豪車咯”一個小姑娘邊喊著邊拉著符萍向白色越野車走來，兩個人手里都抱著一包厚厚資料。

“周師傅，快來幫我們拿一下資料”姑娘喊道：

“來咯”周高天跑了幾步，接過了兩個人手中的資料，往后備箱走去。

三個人都上了車。

周高天：“不是四個人嗎？怎么就來了你們兩個”

符萍：“李玲玲，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們不是也跟出來了嗎？”

李玲玲：“對啊，符姐，我給他們打電話。”

李玲玲正準備打電話，看著一男一女從大樓走了出來。

李玲玲搖下車窗扯著嗓門喊道：

“曹姐，小許，你們快點來。”

兩人看著從車窗探出頭來的李玲玲招了招手，笑著走了過來。

眾人都上了車，前排司機周高天，許鵬，后排是李玲玲，符萍還有曹梅。

車在一陣轟鳴中開出了大樓院子。

“周哥，那天你給我說，牧區人民的信仰和精神生活是改革牧區本質中不可忽視的著手點，提示的太好了，我在論文中加入關于一直被忽視的牧民的精神生活，得到的導師的表揚，你真厲害”許鵬看著正在開車的周高天說道。

周高天斜看了他一眼：

“我們一直把工作的重心放到，牧區老百姓的生活質量上和草原的可持續利用上，卻忽視了他們祖祖輩輩在這里生活的習慣和對信仰的虔誠上。所以在政策上都是有利于大家的，但實施中卻得不到牧民的理解，所以工作上沒有辦法順利的推行”’

后排李玲玲聽著他們的對話，從中間伸手給許鵬頭上打了一下。

“怪不得，這個月是實習論文，你的分數那么高，我還羨慕你呢，沒想到得到了指點”李玲玲有點不悅道。

“你們兩個實習生，馬上就研究生畢業了，還和小孩一樣打打鬧鬧，等畢業入職了，直接結婚算了”后排的曹梅笑著說道。

“曹姐，你別胡說誰會看上他啊，長得那么丑，要找最起碼像周師傅一樣長的和明星一樣的”

李玲玲臉上泛起了微紅。她看了一眼周高天。

“周師傅，你是什么大神隱士啊，還能指導他”

“你周師傅，可不的了，名校高材生，聽說在原來單位是副總的候選人呢”曹梅還沒等周高天搭話，說道。

“可不是嘛，周哥半個月前剛來的時候我就聽他們說了，周哥，你以前那個單位就在靠近牧區的那個開發區里吧？”小許看向周高天。

“嗯，就在這里和市區中點的那里。”周高天并不在意大家議論他，隨口說道。

“那，周哥哥，為啥要在我們單位給局長開呢？”李玲玲滿臉疑惑的問道稱呼也改成了周哥哥，

“還不是局長，聽說他和周哥要錢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這里人都這么說。”旁邊的許鵬說道。

“小許，別胡說，局長怎么會和他要錢呢”曹梅看了一眼旁邊的符萍，大聲呵斥道。

“沒有，主要我學的專業和咋們單位風馬牛不相及”周高天意識到許鵬說錯了話，接著曹梅的話說道。

符米一直也沒有吭聲，在許鵬開口謝周高天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以周高天的能力不應該就愿意待在這里當司機啊，她又不好開口直接問周高天，畢竟害怕尷尬，現在這種疑惑又加深幾分，她暗暗想，有機會一定要問問舅舅，舅舅肯定都知道，畢竟，周高天是他帶來當司機的。

車行駛在茫茫的草原上，與其說是草原，倒不如說是荒漠。草只有在河流周圍還能感受綠綠的樣子，沒有河流的地方，只是零星分布著。

大家在周高天說完話之后，感受到了無比的尷尬，畢竟局長大人的外甥女就在車上，所以誰都沒有再開口。

符萍倒是并沒有在意，在她的認知里，得到任何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周高天再怎么優秀，讓舅舅幫忙，該回報的自然是不能少的，畢竟她心里清楚，自己一家所付出，可能是其他人根本無法想象的。

傍晚的草原是美的，一望無際空曠帶走了來到這里每一個人憂愁，太陽已不見了蹤跡，留下了天邊的晚霞。

河邊，馬兒低頭飲著水，尾巴來回拍打著自己，驅趕著草地上飛舞的蚊蟲，四五個蒙古包并排著在河邊的不遠處，符萍站在蒙古包的門口看著這美麗的晚霞，她的腦海中正計算著白天核查的工作。

周高天從蒙古包走了出來，遞給她一瓶風油精。

“在耳朵背后和腳踝上涂點，這里蚊子很多”在符萍接過瓶子的時候說道。

符萍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點了點頭。

“我已經在里面噴了花露水，睡前再噴一點，晚上應該可以睡個好覺、”

符萍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

“知道了，跟大媽一樣。”遠處，李玲玲和許鵬在草地上你追我打的玩耍著。

兩個然看了片刻。

“我們已經27歲了。”

符萍看著這一切，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