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兩點，謂之神靈閉眼時刻。

地點，東區一處小教堂。

教堂外有座墓園，食尸鬼們好似正在交談什么，幾只猛犬巡邏其間，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它們嘴角嘀嗒的漆黑唾液。

幽靈夜游，冷風朔朔。

“少爺，時間快到了。”沃夫提醒道。

“嗯，回教堂。”

眼前一幕詭秘場景，全由沃夫改造，看的出這貨是個內行，如果時間足夠，天知道會不會召來幾個魔鬼觀禮。

教堂已經廢棄許久，此時里面人才濟濟，韋魯斯特羅姆跪于頭排，凱瑟琳在后，平民六十四人，禱告席位都占滿了。

“轟！呲呲……！”

雷鳴滾滾，浩大火光溶毀正義女神雕像，不多會兒黑火散盡，凱奇魁梧如魔神般的身軀從黑霧中走出。

“嗚……汪！”

“希律律！”

哈里斯環繞凱奇呲牙咧嘴，芬妮漂浮半空前蹄高抬，兩小陪襯之下，令凱奇更顯恣意妄為。

“恭候吾主！偉大的夢魘主宰！惡靈冕下，騎士道路的指引者！”沃夫不知何時出現，帶領人們大聲唱諾，一遍又一遍。

狂熱唱詞好似引動了什么，凱奇伸手虛握，感知到卻無法觸摸，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呼……”

細碎黑火自魔鬼鼻息間噴吐，隨著凱奇抬手下壓，頌唱聲戛然而止，教堂只剩下他威嚴且恢宏的誓言。

“吾！凱奇?尼古拉斯！”

“吾以惡靈騎士源頭之名義，賦予汝等被認可的資格。”

“汝將信奉于吾，汝將信奉于吾……！汝將信奉于吾！”

恢宏魔音最后匯成一句，洗腦般輻射在場眾人，他們回應以“必將信奉惡靈冕下”，吶喊聲整齊劃一，濃濃的邪教現場既視感。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十五分鐘悄然來臨，凱奇灑下源火種子，轉化儀式啟動！

“……轟隆！咔啦！”

地縫開裂，教堂搖搖欲墜好似下一瞬就會倒塌，無盡幻象從異空間涌入現實，破碎而又詭秘。

“那一天！終將到來！贊美地獄！……”

“地獄秩序！永存！”

一章章地獄贊歌回蕩教堂，凱奇穩穩站立“正義女神”隕落之地，隱約間感應到了偉大存在的矚目，他和地獄的聯系也越來越深。

仿佛輕輕一踏，就能回到自己真正的家鄉，那片屬于魔鬼的土地。

六十七個反五芒星運轉，硫磺味道漸漸濃郁，某一個時光，凱奇真切看到了祂的影子。

芬妮的母親，卡戴珊冕下。

“木！麻麻！麻麻！”

“向您致敬，偉大的夢魘之王。”凱奇躬身參見，他對這位飽含好感。

“我期待你的造訪，年輕人……”

祂消失了，并沒有過問召喚事宜，凱奇小小松了口氣，這真是一個好的開始。

“呼……希律律！……”

深淵吐息，似遠及近的嘶鳴聲傳來，反五芒星魔光大亮，儀式接近尾聲，只要……

“呃啊！啊啊！……”

“不要！不！”

“魔鬼！！！”

一聲慘叫驟然響起，隨后此起彼伏，富有別致韻律。

怎么！回事！！

凱奇主持儀式暫時無法行動，沃夫趕緊跑向慘叫者，吸收源火強行鎮壓都試了，但根本無法制止。

“啊！救我！惡靈冕下！”

一位渾身冒煙的儀式者越過隔斷，嘶喊著沖向凱奇，他只跑到一半，就抽搐著倒下了。

魔法靈光熄滅，露出他燒傷嚴重的身體，那是百利街火災造成的，而現在這個失敗的儀式，外表根本無傷，卻比之前恐怖一萬倍。

他死了！靈魂被地獄吸收，源火種子則屬于召喚來的夢魘，敗者一無所有。

“希律律！感謝您的恩賜，公主殿下……”召喚來的夢魘說完這句話，而后返回了深淵2222層。

“木？偉大的惡靈冕下，芬妮也要恩賜呀！”小馬駒不分場合，迷之獻媚。

“吼！給老子滾！”

真魔咆哮，卷起道道異像波浪，凱奇恨不得把芬妮剁碎了喂狗，眼下這幕畫面，更讓他目呲欲裂。

他早該想到的，想要收獲果實，必然需要付出代價。

代價啊！生命……

凱奇茫然環顧四周，到處都是火刑現場，一件事情突然閃過他的腦海，特瑞！

特瑞如果在場，應該已經死了，這么說格林夫婦早就清楚代價，只是沒說而已。

“啊！啊！……”

“呵！邪惡，原來是這個樣子。”凱奇呢喃著，在這間廢棄教堂，將自己最后的善良埋葬。

他不怨別人，更不怨自己，想要重獲新生，怎能不去直面死亡？

曾經，他直面過的，所以僥幸有了這份成就，小小的不起眼的成就。

所以，為了將來更大的成就，犧牲……在所難免！

“少爺！我，對不起。”沃夫悲鳴，大叔的心早已傷痕累累。

“沃夫，成為狩魔人之前，你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拋開你的偽善，你真的在乎他們？”

“活著的，才是我們的手足，繼續！”

沃夫搖搖晃晃走下隔斷，是啊，他在乎的唯有妻子和女兒，不就是為了她們，才背叛信仰的嗎？

如今，妻子女兒開心幸福，他怎會違背新的信仰？繼續吧！

簡易防御陣列啟動，儀式重新穩定，教堂只余生命的吶喊回響，煎熬之所以叫做煎熬，是因為時間過的太慢了。

漫長的等待，果實終將成熟。

首先完成轉化的，是韋魯斯和特羅姆，他們兩個有之前體系打底，算的上有驚無險。

接下來，異神祭祀凱瑟琳也成功轉化，剩下六十四個平民，無一生還。

“嗤嗤！幾率感人！槽！”

凱奇現在心頭正火，只是挨個擁抱了三人，道了句“歡迎加入，兄弟”，隨后草草收拾完現場，一行人灰溜溜返回了東區別墅。

“沃夫。”

“少爺。”

帥大叔悶悶的，請道：“您先說，我聽。”

“這件事，不要講出來，尤其艾蓮娜那里。”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丁娜……那么，她們問起該怎么回，六十四個人呢！”

別墅大門前，兩個男人叼著煙卷，開始思考對策。

凱奇走了幾步，道：“這樣，先把韋魯斯他們藏起來，就說儀式需要時間。”

“奴隸！我們可以購買大量奴隸，多次儀式總能湊夠六十四人。”沃夫拿煙的手直哆嗦，他很焦灼。

“問題來了，他們之前有家庭，百利街那里記得搞定。”

“放心，我會處理的，我保證！”

凱奇踩滅煙頭，拍了拍大叔的肩膀，沃夫大概不想被捅冷刀子，才和他密謀大事的吧，理解！

“那就這樣，回家。”

“嗯，晚安。”

男人，真的挺難。

邪惡啊！終究是條不歸路，沒有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