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下落
- 機械少女的心動信號
- 玖耳兔
- 2012字
- 2020-06-20 23:32:18
周瀛兒用英語低聲說,原來上面有字啊。
沒想到薇拉十分熟練地說: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雖然她的漢字發音咬得不準,但是十二個字一口氣說出來。似乎是經常念叨這句話,已經形成了某種慣性。
薇拉笑了笑。
她說她雖然不懂得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四年來把這句話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從沒有一刻忘記過。
周瀛兒當初只是覺得金鐲子上的山巒圖案眼熟,現在薇拉真正把鐲子上的文字念出來,她才心中有了底。
她問薇拉,鐲子是從哪里來的。
薇拉面色猶豫,咬咬嘴唇,終于試探著問:
“Do you know Zhou Yinger?(你知道周瀛兒嗎?)”
周瀛兒心下一緊,心中思索一番,認為自己以前確實沒有和薇拉見過面:
“My Chinese name is Zhou Yinger.(我的中文名是周瀛兒。)”
薇拉之前和周瀛兒說話還是帶著羞怯的禮貌,但聽到這句話后,她激動地整張臉熠熠生輝,拉住周瀛兒的胳膊,緊緊抱住了她:
“I’m looking for you…(我一直在找你……)”
在周瀛兒疑惑的目光下,薇拉繼續說:
“I met Zhou An, your father, 4years ago…and he gave this bracelet.”
周瀛兒看著薇拉的嘴一張一合,腦海中嗡嗡的,一片混亂。
四年前父親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一夜之間他去了哪里。無論如何尋找,都見不到他的蹤跡。最后贏安公司股價狂跌,孟云端帶著她改嫁樊家。
噩夢的開始。
這么周瀛兒始終探尋不到的謎團,她本以為需要依靠機構給她的任務來揭曉謎團,沒想到眼前這個瘦弱的薇拉竟然首先遞上來了揭開謎團的一片拼圖。
說起周安,薇拉的情緒似乎很變得特別激動,敘述起來有些語無倫次。
她就是這一句那一句說著,周瀛兒漸漸理順了所有話語之間的關系,拼湊出四年前薇拉知道的事情。
薇拉在處境艱難時遇到周安,周安把金鐲子送給她,幫助她擺脫難關。
薇拉說到動情處,眼淚幾乎要落下,左手顫抖著撫摸著右手上的金鐲子。
在薇拉眼中,周安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給了她希望,讓她逐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周瀛兒明白這句詩刻在金鐲子上是為了表達什么。
周安當年漂泊到美國,必定是有什么不能說出來的苦楚。背井離鄉,瞞著家人,對于女兒的思念也只能化成一句隱晦的詩刻在金鐲子上。
薇拉流了一會兒眼淚,突然把鐲子從手腕上退下,想要塞到周瀛兒手中。
她雖然不理解金鐲子上漢字的意思,但是當年周安時不時就要和她提到周瀛兒。她不難猜想這句詩是和周瀛兒有關系的。
周瀛兒推開她的手,沒有收下這只金鐲子。
雖然她不缺金,但她不收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從薇拉斷斷續續的講述中知道,周安把這只鐲子送給薇拉是為了讓她賣掉后追求自己的夢想??墒寝崩恢绷糁钡浇裉欤呀洺晒ψ叩搅藝H服裝設計大賽的會場,她還是十分珍惜地留著這只鐲子。
可見這只鐲子就是四年來她追求夢想的一大動力。
薇拉如此看重它,周瀛兒愿意讓她一直留著,一直珍藏著父親的這份善意。
周瀛兒的目標不是父親留下的鐲子,而是找到父親本人。
薇拉的眼眶濕潤潤的,疑惑地望著周瀛兒。
周瀛兒拍拍她的肩膀,道:
“Keep it, and chase after your dream.(留下它,繼續追尋你的夢想。)”
她和薇拉道別,離開了房間。
周瀛兒從房間出來后面色凝重,覺得父親的失蹤可能和更多的事情有所牽連。
薇拉眼中,父親只是一個資助貧困的她的恩人,其余的事情一無所知。
看來,想要找到父親,還是需要從機構那里下手。
周瀛兒心中不免有些急切和煩躁,在右手搭在門把手上后下意識地就想要狠狠地開門進屋。
但是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一個念頭——巴文清還在休息,輕一點。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強行按壓下了心中的煩悶,輕手輕腳地轉開門把。
屋內一片黑暗,巴文清靜靜地躺在床上。
周瀛兒感到有些勞累,就掀開被子往床上一躺。
她沒指望能夠睡著,只是形式上休息一下。
她難得地閉上眼睛,腦海中思索著薇拉的話。
與此同時,巴文清于陰影中睜開了眼,欣賞著周瀛兒的五官。
她此時正面對著他,恬靜安寧。
巴文清忍不住用胳膊支起上半身,對著周瀛兒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
周瀛兒一個機靈,眼看著就要掄起胳膊反抗,巴文清卻及時地把手輕放在她耳側,輕聲低語:
“好夢。”
這兩個字如同被注入了魔力,周瀛兒聽后感覺眼皮沉甸甸的,抵不過久違的困意閉上了眼睛。
依舊清醒著的巴文清輕輕捏了下她的眉心,自言自語:
“這回,會夢見什么呢。”
往往越是迫切渴求的夢境,越是難以久久不得。
這一回,周瀛兒沒有夢見和巴文清的初遇以及之后度過的三天。
她夢見了浩浩湯湯的太平洋,一望無際,她就呆立在海邊,望著一艘船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天際。
哦,父親在船上,手上拿著一只金閃閃的鐲子。
看不見他了,周瀛兒心中有些痛,腳下的沙子也松軟起來,開始下陷。
她掙扎,可是下陷的速度也緊跟著加快,她漸漸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緊著哭。
可是,哭著哭著,沙子被浸濕,于是粘上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她連哭都不敢哭了。
巴文清本來趴在一側期待周瀛兒睡夢中的笑顏,沒想到她的眉頭越鎖越深,喘息聲也急促起來。
他也不笑了,轉而握住她被被窩下的手,用拇指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她的掌心。
夢中的周瀛兒被沙子重重掩埋,卻有人在外面挖沙子,一下又一下,直到一只溫熱的手握住她,把她從暗無天日的沙地中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