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瀛兒對這些不過是了解大概的價格，她本人從來不買這種品牌，名頭大過用處。

她微微低頭，目光落在身上這件白色的睡衣上。

這件睡衣的價格她記得清楚，29999，還是在兩個月以前限量發售的。

周瀛兒拉拉身上的睡衣，摸了摸布料，觀察完版型和細節后確認這是正品。

房間的門被巴文清用膝蓋抵開，他肩膀上搭著一條毛巾，胳膊下夾著一盆清水。

這樣的造型竟然也被他扮出了優雅和高貴。

巴文清眼底霧氣騰騰，映出周瀛兒的面容時和煦了許多。

“喜歡這件睡衣？”

周瀛兒略微點點頭。

巴文清把盆放在床頭柜上，把毛巾浸在盆中：

“這個品牌的衣服都很好看，衣柜里還有幾十套。”

他擰了擰毛巾，水流出時，他又加了句：

“都按照你的尺寸買的。”

周瀛兒的重點落在了他的前半句話上：

“品味不錯。”

“把頭抬起來。”

周瀛兒警惕起來，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巴文清笑著搖搖頭：

“我給你擦擦臉。現在你臉上還有些潤滑油。”

周瀛兒想要驗證一下，環視一周后發現屋子里沒有任何反光的東西。

巴文清坐到床上，輕輕用毛巾擦著周瀛兒的小臉：

“才一年不見，就變成這樣了。要是今天沒及時給你更換零件，你就真的報廢了。”

一向冷傲的周瀛兒這時乖乖巧巧的，卻擠出一句不情不愿的話：

“還不是你的技術問題？”

巴文清拿著毛巾的手頓了一下，很快明白她只是單純地在說技術：

“我打造你時用的零件都是全世界最好的。”

他嗓音略一沉：

“你這一年太勉強自己了。”

周瀛兒扭頭看向窗外：

“我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發音裝置是新換上的緣故，聲音澀澀的，不似她以往的清亮。

巴文清把毛巾扔回水盆里，沒有看周瀛兒：

“多休息會兒吧，我給你請假了。”

周瀛兒搖搖頭，掀開被子走下床：

“衣服給我。”

巴文清想勸她多休息一會兒，但對上她那雙眸子中磐石般的執拗時，松了口：

“從衣柜里挑一件新的穿。”

巴文清端著水盆從去了另一個房間。

周瀛兒知道，那間是他的實驗室。她關機的時候，巴文清就是在那間實驗室為她更換的零件。

衣柜是實木材料的，這個設計周瀛兒眼熟，價格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里面掛著十幾件衣服，都是大氣、隨意，設計感很強的一類。

周瀛兒挑了偏休閑，適合學生的上衣和短裙，盯著吊牌logo上的Y看了會兒，然后扯掉吊牌扔進了紙簍子。

雖然沒有鏡子，但周瀛兒穿上后就能感受到。

很合身。

~~

還有5分鐘就要上課了。

樊曉敏從座位上站起來，點著人頭數了數教室里的人數。她的目光落在教室最后一排時，疑惑了一瞬，又禁不住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她坐下來，在本子上寫了些什么。

下午第一節課是化學。

化學老師是一個研究生剛畢業的小伙子，年輕、熱情。他大聲地喊了一聲“上課”，讓午后昏昏沉沉的同學們瞬間清醒。

他掃視了一圈教室，銳利的目光透過鏡片，面帶微笑看著有些慌亂的畢梨：

“畢梨？”

畢梨突然被叫名字，嚇得肩膀抖了抖。

同學都抬頭等待化學老師接下來的話。

“你是那個教授推薦來的吧，很厲害，好好學啊。”

化學老師說起話來沒頭沒腦的，讓畢梨摸不著頭腦：

“嗯……嗯。”

“你同桌呢？”

“呃……”

畢梨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為她也是一中午沒有見到周瀛兒。

化學老師接著問：

“咱們班誰負責清點人數啊？”

話音剛落，樊曉敏就笑著舉舉手：

“老師，我是紀律委員。”

“嗯，我記得你，你學習好，叫譚鑫是吧？”

樊曉敏笑著的臉僵了僵，語氣有些不自然：

“我叫樊曉敏。”

化學老師笑起來：

“哦哦，不好意思。記錯了，譚鑫是班長是吧。譚鑫成績很好，我們班同學的榜樣啊。”

沒頭沒頭腦的話，讓樊曉敏猶豫著怎么繼續回到剛才的話題。

化學老師表揚完了譚鑫，突然想起來樊曉敏：

“樊曉敏也很優秀。畢梨的同桌沒來嗎？”

樊曉敏垂眼看看桌子上的本子，開口：

“她叫周瀛兒，借讀生。可能是翹課了。”

翹課兩個字一出口，班里有了很多小聲的討論。

宛城試驗中學的重點班，校史上恐怕都極少出現過逃課的情況。

化學老師臉上的和煦消失了，神情變得嚴肅了許多。他張張嘴正要說什么，卻聽見了指節敲門的“噠噠”聲。

巴文清那整個衣柜中只有裙子，周瀛兒只好挑了件JK穿。

咖啡色的格裙貼在膝蓋上緣，裙下的小腿白皙筆直；白色的襯衫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小領帶又增添了幾分熟女氣質。

她站得不正，重心在右腳上；左腿向后曲著，左腳尖點在地上；明明背著太陽，黑眸中卻沉淀著亮光，似有似無地撓人心肺。

“身體不適，請過假了。”

化學老師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笑得溫和：

“你是周瀛兒？長得確實好看。帶病上課值得表揚，過去坐下吧。”

周瀛兒微微點點下巴，徑直回到座位上。

路過樊曉敏時，她沒有理會對方冒火的目光。

樊曉敏拖著凳子坐下，動作不是很自然。

吊兒郎當的老師，真是沒用。

~~

午休的時間，心理中心很安靜。

只有巴文清給周瀛兒梳頭時，梳子和發絲摩擦的“咝咝”聲。

“教我怎么綁發帶。”

巴文清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那雙好看的眼睛里寫完了專注和認真：

“這是我的獨門絕活，只傳授給叫我‘巴巴’的人。”

一年以前周瀛兒就拿他沒辦法，現在她還是拿他沒辦法：

“那還是你來吧。”

綁好發帶后，巴文清得意地捋捋周瀛兒邊角的碎發。

周瀛兒感到有點癢，就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