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壯，好點了嗎？我要給你看病咯。”

霍珥走后，男醫生慢慢接近壯壯，看起來十分和善。可惜壯壯還是不領情，害怕地退到桌角，還差一點摔了下去。

“呀，醫生你看！那是？”

馬玉玉伸手一指，只見壯壯原本藏在肚子下的后腿腫了一大塊，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弧度，光是看一眼就覺得非常揪心。

“原來是骨折了，傷得挺重啊……”

“那你趕快給它治療吧，喵立得已經在輸液了，不用操心的。”

男醫生搖搖頭：“今天太晚了，來不及拍片子。另外它戒備心很重，我怕硬來會不小心加重它的傷情，還是緩一緩，明早再處理吧。”

馬玉玉同情地看向壯壯：“它真的好可憐啊，不知道在哪里弄傷的。”

“……”

“醫生？”

“啊？哦，”男醫生有點愣神，“說來也奇怪，這個月我收治了好多骨折的流浪貓，壯壯已經是第四只了；要知道，以往一年都見不到這么多的。”

“怎么會這樣？貓咪的身體不是很靈活嗎，應該不容易摔傷才對吧？”

“我也納悶呢。誒，你……有沒有聽說過‘人世悲涼’？”

馬玉玉一頭霧水：“人世悲涼？那是什么？”

“是一個變態。”男醫生掏出手機，翻了翻道：“你看看她的微博，不但虐待小動物，還明目張膽地把照片發出來。評論里好多人罵，但她依舊我行我素，還特別囂張。”

馬玉玉只瞟了一眼，就立即皺緊眉頭，不忍心再看。

只見“人世悲涼”的微博上，清一色全是虐貓的內容，讓人極度不適。

“3月13日。長那么多毛還怕冷，真的很奇怪誒，怕是好日子過多了？配圖是一只小貓蜷曲在冰箱的冷凍室里，全身上下都是冰渣子，可能已經被凍死了。”

“3月22日。說什么貓的身體很柔軟，簡直就是放屁——另一只小貓被殘忍地塞進罐頭瓶里，身體扭曲成怪異的形狀，表情非常痛苦。”

“4月7日。貓蘚真特么惡心，像發霉一樣，老娘都要吐了。圖片里，貓咪的耳朵、肚皮都受到嚴重的感染，不過看情況應該沒有得到救治。”

“4月12日……”

“這也太過分了，就沒人管管嗎？！”馬玉玉憤慨道。

“唉，你說怎么管？”

“報警啊，把她抓起來！”

男醫生嘆了口氣：“不是那么簡單啊。一來，她沒有虐待別人的貓；二來，貓不是瀕危保護動物；三來，國家法律還沒有明確的適用條款，道德又懲罰不了她。”

馬玉玉一怔：“那就曝光她，讓她再也抬不起頭做人！”

“大家都想知道她是誰，可是沒聽說她的信息被爆出來過。另外人肉這種事嘛，其實侵犯了他人的權利，是要追究民事責任的。”

“這也太搞笑了吧？！做傷天害理的事不犯法，別人曝光她卻要被追究責任？”

“所以她才越來越囂張，”男醫生劃了劃手機，“你看她怎么說的，真是氣死人。”

“一群賤人，為了幾只畜生噴我，怎么，你們爹媽死了唄？”

“不爽就去告我啊，都是鍵盤俠吧？沒用的貨。”

“你們殺雞殺豬就不殘忍？全尼瑪偽君子，少來惡心我。”

“求你別說了，我不想聽！”馬玉玉別過腦袋，連連搖頭：“實在太氣人了，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惡劣的人存在？”

“你消消氣，我不是故意提起她的，只是覺得——”男醫生看了看壯壯，“最近這么多流浪貓受傷，背后總有個原因吧？”

“你的意思是——”馬玉玉捂住嘴巴，“壯壯和其它流浪貓，都是被故意弄傷的？”

“嗯。你看它的樣子，似乎不是單純的怕生，而是對人類抱有畏懼心理。更何況，它有現在這個身材，說明生存能力還不錯，怎么會輕易摔傷，還弄斷了腿呢？”

“難道……是那個‘人世悲涼’？！”

男醫生搖搖頭：“不，她的微博沒有定位，我只是舉個例子而已。再說這個世界上，心理陰暗的家伙可不止一個，只不過都藏在暗處，大家很難發覺罷了。”

“天吶，你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男醫生抱歉地笑了笑，“你也別想得太糟，不是還有霍美女那樣的好人嗎？明天我也得和她說說，最近要多注意安全才是。”

馬玉玉同情地看向壯壯，它的眼神已經有所緩和，不再像剛才那么戒備。

“沒有喵立得的時候，我以為養貓就是看它賣萌，給它喂喂吃的，直到親身體會以后才知道并不容易。霍小姐收留了那么多流浪貓，一定很辛苦吧。”

“那當然了，”男醫生找到診療記錄，隨便翻了翻，“我都記不清她來過多少回，但十幾二十次是肯定有的。”

“十幾二十次？”馬玉玉吃了一驚：“那得養多少貓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幫她。”

“應該沒有，她每次都是一個人來，不像你和你男朋友，多少有個照應不是。”

聽到這，馬玉玉有些異樣，輕聲道：“醫生，我能問你個事嗎？”

“什么事？你說。”

“就是……昨晚我男朋友還說過什么沒有？”

男醫生一頭霧水：“為什么問我？怎么，你們鬧別扭了？”

“咳咳，算、算是吧。”

“昨晚——”男醫生扣扣腦袋，“沒什么異常啊？知道是貓糧的問題以后，他就說要去附近轉轉。難道……他沒回家？”

馬玉玉急忙搖頭：“回了，當然回了，只是——唉，就當我沒問吧。”

“可——”

男醫生還想說什么，卻被馬玉玉直接打斷：“喵立得還要輸液多久？我們差不多也該回家了。誒？它怎么睡著了，什么時候睡的？”

處置臺上，蘇秉言嘴巴微張、眼睛瞇成一條細縫，仿佛是一個宿醉未醒的漢子。

“我也沒注意，應該是咱們說話的時候吧。馬小姐，我能留一下你的電話嗎？”

“啊？”馬玉玉略微有些抗拒：“留電話是要——？”

男醫生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們在收治寵物以后，一般都會有個回訪，詢問一下康復的情況。當然，如果你拒絕的話，不留也是可以的。”

馬玉玉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