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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春子事件(三)

  • 誥命夫人上位記
  • 雷聲轟鳴的安
  • 2362字
  • 2020-08-04 10:32:06

“今夜叨擾殿下了,權(quán)當(dāng)并未見過面罷。”她接著又道,見身后的李贄也沒讓人攔著,這才扶起春子往外走。

未到阮縉身旁,就聽得屏風(fēng)后頭傳了一句話,說是“溫二姑娘留步,我派輛馬車送您回去罷”。

也好,縱然她穿了戴帽子的披肩,但免不得惹人起疑。再加上春子不便行走,哪怕出了這畫舸她也是要找輛馬車的。她摸了摸懷里的荷包,正猶豫要不要應(yīng)下,一旁剛解開束縛的阮縉卻替她發(fā)了話。

“多謝殿下,不必了。我來時已備好了馬車,就在外面候著呢。”

大好!不用接太子的人情!

月白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氣。謝過殿下后,連忙同阮縉一起將春子攙扶下了畫舸。可春子沒撐住,剛走了兩步就歪在了月白的肩頭要昏睡過去。他本就長月白幾歲,眼下的重量她根本扶不穩(wěn),阮縉一瞧,索性將春子背了起來。

月白驚訝于他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本以為是個羸弱無力的讀書人,實際上卻強(qiáng)健有力、毫不喘氣就能將一個跟自己差不多重的少年背到外頭的馬車上。

“沒成想你力氣也挺大的嘛!”月白進(jìn)了馬車連忙招呼車夫去賢仁堂,自己則褪了外頭的罩衣給春子披上。

“我那位狀元郎的大伯原本就是武狀元吶!他是后來才又考取了功名被賞了官的。”

也難怪,畢竟現(xiàn)在是統(tǒng)御上州虎賁軍的中郎將,身子骨自然也是不錯的。

月白搖頭,又垂眸摸了摸春子的胳膊,趁著簾外春芳舸的燈火通明仔細(xì)看了一番春子的傷勢。

阮縉答完,瞧月白毫不忌諱將春子直接摟在懷里的樣子,又無措又羨慕。他垂下眸子,打心眼里羨慕起月白縱然和春子生了嫌隙,也能在此等關(guān)頭拼命來救的情誼。

這種怕已經(jīng)不算是朋友之情了罷。他想,然后開始閃躲起月白的目光,以他自己也不清不楚的心虛。

“阮縉?阮縉?”月白連連喚了他兩聲,才將他從一片恍惚的虛無之中撈了出來。

“何事?”阮縉抬起頭問。

“春子發(fā)抖呢,身子涼的很,怕是一會就要燒起來。左右戲館他是回不去了,但賢仁堂也要有人照應(yīng),可我不可外宿,定是要回家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家,春子我來看護(hù)。伯母那邊我會派人傳話的。”阮縉點頭應(yīng)下,說話間也伸手摸了摸春子的臉頰。

紅紅的眼眶子一直到下巴全是一條條的淚痕。就連嘴角也有撕裂的痕跡,阮縉的手指順著臉頰一直到他的嘴唇,拂上那些許干裂的皺褶卻停駐不走了。一道道一條條像刀子一樣,就扎在他的手掌心里,疼得他心底在滴血。

為什么呢?

為什么要這么對春子呢?

就因為他是個戲子就可以隨意愚弄、戲耍嗎?就因為他是個戲子就可以隨意踐踏、輕薄嗎?就因為他是個戲子……可就因為他是個戲子,是個戲子,他也才不敢說出自己的實話啊……

他說不出,月白卻替他說了。

“他是個人啊,他們也忍心?”月白輕輕捻開春子因恐懼而攥緊的手心,一遍遍慢慢替他揉開手紋里的結(jié)、慢慢道曰:“他也是個人啊……”

一瞬間,阮縉望著眼前猶如慈母在哄兒入睡般的景象好似明白了什么。原道是在春子心里,自己與溫二姑娘不同,溫二姑娘于他早已不是什么朋友,而是拼了命也要護(hù)住的親人吶!

自己怕是一輩子也抵不上月白在春子心里的位置了……

他有些惱,自然也有些愧。明明是個男人卻比一個女人還忌諱男女有別。

可就因為他是個男人啊!所以不能同昏過去的這人靠得太近!

月白瞧他模樣不對,以為他在思考今日之事,于是連忙問他道:“阮縉,那張紙條是你寫的吧?我認(rèn)得你的字跡。”

“是我寫的,”阮縉點點頭,算作承認(rèn),“可我剛到戲館那里,還沒有來得及傳,就被人給按下了。他們將我打暈帶到這里的。”

“你怎么會惹到他們將你打暈帶過來?你調(diào)查太子爺了?”月白一驚。

阮縉有點點頭,想說什么吞吐半天又欲咽下,被月白一個推搡給說了出來。

“快說!不許瞞我!”

“是,我調(diào)查了,結(jié)果被他們的人給發(fā)現(xiàn)了。”

“查了什么?”月白急問。

“我原意不在此,就是聽外頭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想打聽打聽是何人傳出來的。想著近來司馬府遇事,于是便追到了太子爺那里去,我知道大宅的圖紙,所以摸黑去了暗室,正巧碰到了他在跟人議事,圖的正是春子。”

“軍機(jī)大宅查的那么緊,旁邊就是訓(xùn)兵營,你怎么進(jìn)去的?”月白有些不相信。

“翻墻上屋頂?shù)膯h!楚析不在、姜堰之也不在,剩下那幾個領(lǐng)兵巡邏的根本就是在裝模作樣,連個賊人也抓不著的!”

“那…那說說你查到了什么?又怎么被他們給發(fā)現(xiàn)了呢?”

“我……聽到他們要抓春子就連忙去了戲館要帶他走,誰知春子早就不在那了。現(xiàn)在想想,估計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故意說要去戲館抓春子的。”阮縉嘆氣一聲,直道自己愚蠢,“等我到了戲館,未見他人,問了他師傅,他師傅只說前日有貴客來,約了春子一同游園,三日后才會回。所以我想著給春子留點信,一瞧他窗子前停了只腳上綁了信盒的鴿子,便猜是你倆往來的憑仗,所以又寫了紙條要遞給你。可還沒來得及……”

“便被他們給抓了?”月白問,阮縉則應(yīng)聲點頭。

“那師傅也是跟太子爺一伙的?”月白又問。

“八成是的,因為暗室里那個中間人說春子是由他師傅領(lǐng)著過去的。”

“還真是精明啊!托了個其他人作接頭,既能騙得來人,又能瞞了自己!”月白直點頭。

“也不算是其他人,他本就是太子手下妝鋪上的商人,平日里也會跟各路戲園子打交道的。”

一時間,馬車?yán)飪扇讼囝櫉o言。月白也是磨了好一會才從嘴里又道了歉出來。

“我之前也騙了你,我與春子私下偷偷見過一面的。只可惜那次我罵了他,就戲倌兒不戲倌兒這事鬧的不歡而散。”

“那月白你是怎么想的呢?”誰知阮縉這人卻另起話題,問了她的態(tài)度。

“自然無所謂了。我交這朋友又不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月白搖頭,附上一通嘆氣道:“況且,春子也是因為我才……我對他有愧的。”

“不過我猜他不會介意的。”阮縉連忙答。

月白聽了此話卻對他淺淺一笑,不再置論。

“但愿吧。”她說,然后將身側(cè)的春子摟得更緊了。

朋友,無論年歲、家世甚至是性別,她都是真心以待,自然危難當(dāng)頭,她也敢上前搏一搏的。權(quán)當(dāng)給自己未來作勢了,她想,左右拼了才不會真失去什么東西。

所以管他呢,前路是艱險還是平坦,她一并往前走就是了!

除了自個兒,沒人能將自己的步子真正地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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