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陸海說道:“當年我不過是一個放蕩子,一個揮霍天賦、不識書、不習武、不求仙途的志短凡俗,一個養(yǎng)瘦馬、遛仆犬、無惡不作的豪門惡少,直到遇見她。”
潘寶巖的右手用力攥了攥,想要直接出手,又松了下來,他想聽聽后面的故事。
潘陸海繼續(xù)說了下去,“那天,本是艷陽高照,我與幾名隨從游街而行、尋事取樂,卻在一街兩巷拐角處,撞見了她。”這么說著,潘陸海的臉上露出含蓄的笑意。
潘寶巖皺起眉頭,陰翳和不解像兩條毒蛇,盤旋于他的心頭。
潘陸海繼續(xù)說道:“我與她撞了個滿懷,我倒了,她沒倒,那是有很奇異的視角,我頭一次以這樣的視角看一個同齡女人。”
潘陸海露出暖暖的微笑,說著:“說實話,第一次見面并不美好,唯一給我留下印象的是她的雙下巴。
那時我很惱火,命令手下去教訓她。可是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她打倒了所有人,包括我。
她對我說了一句話,但那句話讓我明白,這輩子我要定她了。”
潘寶巖直接開口說道:“哪句話?”
潘陸海很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答道:“小小年紀不學好,若再如此,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就這兒?”潘寶巖很疑惑,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很疑惑。
“對,就這兒。”潘陸海嚴肅的點了點頭,接著解釋道:“雖說是衣食無憂,卻也沒有人關(guān)心我。母親死的早,父親對我放任自由,沒有人催我上進,直到遇見她。”
潘寶巖忍不住,開口質(zhì)問道:“竟然如此,你為什么拋下我們母子。”
潘陸海搖了搖頭,說道:“繼續(xù)聽我說下去。”
“那天的相遇使我認識到,我不過是缺一個理由,她成了我的理由,我開始做出改變。
我開始接近她,后來我們相戀了,我發(fā)誓會娶她的,可惜我違約了。”
潘寶巖發(fā)泄著自己的情緒,聲音有些低沉,卻又很是嘶啞:“為什么?你為什么沒有做到?你為什么知道做不到還要承諾?”
潘陸海面帶歉意,用悲滄嘶啞的聲音說道:“潘家想要更近一步,需要有所犧牲,犧牲者是我,還有她。”
接著潘陸海用手指向了潘尚恩,怒吼道:“但我沒有料到的是你,你極力促使聯(lián)姻之事,促使我和你的小情人成親!”
“什么!”眾位背景墻驚訝道。
潘尚恩面不改色的說道:“沒有證據(jù),可不要污蔑老夫。”其實他的神情,著實不像是被污蔑的樣子。
“我沒有力量,我無法忤逆家族的意愿,待我有了自己的班底后,她已經(jīng)死了。”潘陸海嘆息道。
潘寶巖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這下事情終于聯(lián)系起來了。
‘為什么潘寶玉的死沒有令他傷心,為什么自己殺死那個女人后搜查如此的潦草,為什么潘尚恩會給自己打掩護,為什么他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原來一切都是這樣嗎?’
潘寶巖很迷茫,‘那么這些年來到底是為什么?發(fā)的誓到底算什么?’
崔憐兒拍了拍潘寶巖的頭,沒有說話,坐在他的身邊。
另一邊,潘陸海卻又喊道:“老東西,給我死!”接著便向潘尚恩沖去。
潘尚恩本就是修煉差勁,如今更是年老力衰,不可能是正在盛年潘陸海的對手。可是潘尚恩卻沒有躲避,而是裝出風輕云淡的樣子,笑著說道:“出來吧!”
“呵呵,老先生是那我當工具了?”一道酥柔柔的聲音傳來。
“Duang!”潘陸海的拳頭對上了白粟的手指。
“哈哈!圣女還真是愛開玩笑啊!”潘尚恩笑道,接著又嚴肅道:“我愿獻上青陽城,作為加入圣教的厚禮。”
“哎呀!這青陽好像不在老先生的手中吧!”白粟的纖纖玉指不斷的指點著潘陸海的拳頭,看上去游刃有余。
潘陸海一直進攻不去,倍感焦急,如今卻是知道眼前這女子的身份,“你是白鹿教的?”
“呵呵,還算聰明,認出了我的身份!”白粟雖然是笑嘻嘻的,可手上的招式還是沒有落下。
潘尚恩插嘴道:“圣女,你只要殺死他,這青陽不就是你的了嗎?”
卻沒想道白粟反駁道:“你這老東西想拿我當槍使?既然想入圣教,那就同我一起殺了他!”
“遵從圣命!”潘尚恩咧嘴一笑,沖了上去。
潘陸海本來已經(jīng)在苦苦支撐,現(xiàn)在又加了個潘尚恩,更是抵擋不住了。
潘尚恩一把刀斬了出去,刀勢如泰山傾塌,攜庚金之氣,移星耀之斗。
潘陸海可是霸體無雙、手勁非凡,直接是空手接白刃,雙手是輕輕一折,便掰斷了手中之刃。接著伸出右臂,打出全力一拳,拳勢重若千鈞,攜紫電流星,誅邪辟散!
可白粟也不是省油的燈,瞬間發(fā)現(xiàn)了潘陸海的漏洞,趁此機會以手指化為骨刺,點綴著血肉繁花,通透著空靈白鹿,如蜻蜓點落般刺中潘陸海的手臂。
“啊——!”潘陸海叫出了聲,他的右臂被鉆出一個窟窿,本來無上的戰(zhàn)斗氣勢,一下子就萎了。甚至連抬起手臂的力量也用不了。
“呵呵,我這指頭可是有著圣主的庇護呢,你這條胳膊可是廢了。”說完白粟舔了舔食指上的血肉沫,臉頰紅暈,喃喃道:“還不錯,挺好吃的!”
潘尚恩想要乘勝追擊,趁早斬下潘陸海的人頭,便催動著手中的刀。刀身上的顏色越來越重,花紋紋絡越來越繁雜。
“Chua!”潘尚恩斬出了這一刀,血黑色到氣流帶著濃厚的腥味,仿佛是屠宰后接滿血液的盆子的味道。
潘尚恩以為自己這一刀是十拿九穩(wěn)了,可誰想到卻傳來了一聲“Duang!”。一口土黃的四足方鼎突然出現(xiàn),它擋住了血腥刀擊。緊接著潘寶巖提刀斬向潘尚恩。
“兒子……”潘陸海說道。
潘寶巖沒有回答,他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他沒有經(jīng)過成熟的思考,他的身體擅自做出了主張,他站了出來,擋住了那致命一擊,但只給潘陸海留下一道背影。
白粟見局勢一下子就逆轉(zhuǎn)了過來,也向前攻去,手指幻化無窮,似刀似劍也似戟,每一根手指都充滿著銳利感。
潘陸海的右臂目前是廢了,只能使用尚且完好無損的左臂來抵擋攻擊。“Duang!Duang!Duang!”三聲金石鳴,響徹云霄,但左臂還是完好無損。
白粟發(fā)了狠,神神叨叨的嘴中念了一通。先是面頰紅暈,接著是整個頭都變成了血紅色,最后感染慢慢侵入了全身各處。緊接著,每一個毛孔都有血紅色霧氣排出,無窮血霧凝發(fā),籠罩著這方區(qū)域。
這血霧除了將視角全部染成紅色外,竟還有污穢人的作用。人們在這片血霧中待的時間久了,就會有大量的不良情緒想要發(fā)泄出來。潘陸海已經(jīng)中招,兩目前凸,血絲繃緊。
白粟微微一笑,知道沒人能夠脫離她的血霧。
突然,白粟扭頭一轉(zhuǎn),只覺身體一陣刺痛,接著靈力就無法正常運行了。
“怎么回事?”白粟不禁問道,說到情緒非常焦急,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原因,但緊接著,他也受到了血霧的影響,雙目前凸,血絲繃緊。
是的,沒錯。崔憐兒動手了,他用上剛剛?cè)胧值谋焙哚槪诎姿谏砩喜宄隽顺聊嚪ā求w結(jié)晶。
崔憐兒想要將白粟直接拿下,于是凝出一柄冰制巨斧,自天空向白粟頭顱劈下。
白粟被劈成兩半,可緊接著那兩半?yún)s又變成了稻草人。白粟被傳送了五十步遠的距離,身上絲毫不掛的。
崔憐兒目色眈眈的盯著白粟。崔憐兒目前是女孩子,雖然下面還有,但這并不妨礙崔憐兒是女孩子的事實,所以崔憐兒看的正大光明。
可與此同時,北寒七針也從白粟的身上脫落下來,白粟的靈力能夠使用了。
白粟的身形一轉(zhuǎn),瞬間形象一換,居然和崔憐兒變得一模一樣,除了下面。
接著,白粟突然閃到崔憐兒的身后,一根手指戳向了崔憐兒的頭顱。
“Chuan!”手指插進了紙人的腦袋。緊接著,白粟的心頭出現(xiàn)預警,轉(zhuǎn)身想跑,可惜有些晚了。
“砰!”紙人爆炸。但與此同時,白粟催生出了大量濃煙,按照有煙無傷定律,爆炸煙塵中走出的白粟,竟然是完好無損,連頭發(fā)也沒掉一個。
躲在暗處的崔憐兒沒有暴露位置,白粟好好尋找一番也沒有找到,于是準備先去解決潘陸海,可轉(zhuǎn)眼一看,潘陸海竟然不見了。
另一邊,潘寶巖和潘尚恩的交戰(zhàn),明顯是潘寶巖占據(jù)了上風。潘寶巖依照高超的技術(shù)、穩(wěn)打穩(wěn)扎的戰(zhàn)斗方式,使他在這一次交戰(zhàn)中沒有露出一丁點漏洞。
潘尚恩自覺再這樣拖下去自己必輸無疑,于是決定鋌而走險,爆發(fā)一波爭取生機。
潘尚恩將手中的刀,一分為二,使用雙刀技藝,欲求斬殺潘寶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