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一身華貴龍袍的男子撫摸著自己不算長的胡須,眼神望著遠處高樓,想著一些事情。
身旁一個身材瘦小的身穿太監服的老太監低聲問道:“皇上可是在思索著白云統領所說的那間如你所愿商鋪?”多年跟隨在皇帝身邊,也算得上宮中一等一的貴人。在宮中當貴人,自然有貴人該有的眼力勁。
朱先問道:“你說,那間商鋪是否真的像白云將軍說的那般神奇?”
老太監答道:“老奴覺得,可以派一個人去試試。”
朱先說道:“你覺得應該派誰呢?”
老太監低頭沉默,不再言語。皇上要派誰去試探,自己沒有資格過問,這是一個太監應該知道的。并且他相信,皇上心中早就已經知道該派誰去。
朱先撫摸胡須的手放下,對身旁的老太監說道:“一人不能試出深淺……曹丞相家的長子,孫侍郎家的幼子,還有金財家再派去一人,三皇子和二皇子也一并派去……你說,好嗎?”
一大串的人,都是朝中權貴或者國中商賈,皇上這是打算……
老太監恭敬的答道:“好。”皇上的心思老太監從來不猜,也不會去猜,只需要懂得讓自己完全置身于權力斗爭之外,盡心盡力就夠了,多余的事情,不是他該想的。皇上既然說出這些人,那就是早就想好的,自己只需要支持皇上就夠了。
“那就這些人吧,朕有些乏了。”
“是。”老太監很有眼力見的攙著皇帝的手,朝著書房走去。
……
丞相府,鳥叫聲不斷,刺眼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書上,一個身材偏瘦的年輕人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書,書上字帶著某種魔力,在陽光的照射下,更讓年輕人投入其中。
陽光透著書映照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俊美的臉,立體的五官,眼似流水,溫婉如玉,嘴角一抹微笑,動人心神,長發隨意披散,卻不顯凌亂,背挺的筆直,雙手修長,虎口帶著厚重的老繭,想來是常年握筆。衣物整齊,樸素簡單。
若是美人,相比沒有哪個男子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一顰一笑。若是男子,恐怕沒有天下也沒有哪個女人能夠不動心。
“少爺,老爺叫你。”
門外小廝的低聲呼喊打斷了俊美男子的思路,讓男子眉頭一皺,卻無奈嘆息一口回道:“知道了,馬上就去。”聲音低沉,溫柔,讓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男子放下水,站起身,身材高大,沒有一絲多余的肉,走到門口,推開門,朝著書房走去。根據他的經驗,父親此時應該在書房等他。
果不其然,書房中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胖乎乎的圓臉,沒有一絲皺紋,頭發半百半黑,交織在一起,身材肥胖,卻不顯得油膩,只是一種圓潤的肥,像一個剝開的雞蛋。他是這清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朝中重臣,曹如道。
男子走了進來,拱手拜道:“父親。”
曹如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坐吧。”像是一個閑散的老者,聲音中滿是滄桑,與他的臉一點不相配。
男子走到一旁,坐在一張椅子上,才問道:“不知父親喚兒來,所為何事?”
曹如道看著眼前這個過于恭敬的孩子,不是很滿意。于父母而言,曹休言是個好兒子,于外人而言,他是個謙謙君子。他也從小聰明伶俐,除了過于沉默,似乎沒什么不完美的地方。但,在官場,從來需要的都不是君子。
曹如道說道:“圣上派人傳話,需要你去辦一件事。”
曹休言詫異的看著自家的父親道:“我?可是……”
曹如道打斷了曹休言的話,淡定的說道:“他要的,不過是一個態度。”
曹休言思索片刻,他不是個蠢人,若是蠢人,父親也不會來找他,家中還有自己的兄弟,只是不堪重用,唯有自己還算有點能力,他相信父親不會害了自己,點頭說道:“那兒便去一趟。”
曹如道放下手中茶杯,胖胖的身體有些艱難的從椅子上站起,走到早已起身準備攙扶自己的曹休言身邊,在曹休言低頭的時候,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曹休言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看著曹休言的背影,曹如道臉上露出了疼愛之色,緩緩開口說道:“你也該長大一點了。”轉身坐在椅子上,頭上的白發平添了幾分滄桑。
此時,孫侍郎府,金府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下午的太陽向著西方傾斜,年木楊看天色已晚,早早吃完洗漱便躺在床上睡了下去。夜子無奈關了店門,熄滅燈火,一番洗漱也躺在了自己床上休息。
第二日,夜子早早起床,開門準備去買些早餐回來吃。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門前站了五六個男子,衣著或華麗或樸素,長相或俊朗或肥胖。但從氣質來看,都不是普通人。
夜子警惕掃了一眼眾人,問道:“諸位有什么事嗎?買東西的話商鋪還未營業,諸位來早了。”
一個身體肥胖,面容帶著病態,雙眼卻滿是精明神色的青年叫道:“老子來了,你們就得做生意,錢不是問題!”說話雖是不客氣,但奇怪的是不會讓人產生一絲厭惡感。
一個身形消瘦,走路有些虛浮的青年站了出來,一把翠玉折扇在瘦骨嶙峋的手中轉動,對肥胖的青年說道:“金家還是這么下作,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啊。”
肥胖的青年沖著消瘦的少年大吼道:“你說什么!”
消瘦青年掏了一下被震的發疼的耳朵,一臉嫌棄的說道:“說的就是你金家,特別是你金三胖,更加下作!”
金三胖臉上只能用憤怒兩個字來書寫,沖到消瘦青年耳邊將嗓門開到最大:“你……”
一個身穿黃色華貴衣服的青年打斷了金三胖的話,說道:“行了,這里誰不了解你們?你倆就不要再演了,忘了這是誰吩咐的事情了嗎?”話語一出,消瘦青年和金三胖臉色一變,各自退到一旁,目光平靜,似乎剛才吵的不可開交的不是他們。
一個青袍青年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食盒,放在柜臺上,退出門外,笑道:“只是在下為二位準備的吃食,用完餐便可以……營業了吧?”事先了解,謀定而后動,是三皇子朱福運的行事風格。
黃色華貴衣服的正是二皇子朱尋動,那金三胖,全名金傘,家中排行老三,所以有個外號叫金三胖,雖不是朝中大臣子嗣,卻是富可敵國金家的三公子。消瘦的青年是吏部孫侍郎的幼子,孫百煉,而幾人中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沉默站在一旁卻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是曹丞相家的大公子,曹休言。
夜子猶豫片刻,關上了門,拿著食盒走到二樓,搖醒了正熟睡的年木楊,說道:“老板,下樓有幾個人,似乎是來買東西的,看起來不簡單呢,這是他們送來的早餐。你快起來吃了,下樓應付一下。”
年木楊看了看夜子,又看了看食盒,打開,一只鹵鴨,兩碟小菜,兩碗飯,一壺清酒。聞著飯菜的清香,年木楊腦子清醒了不少,有點意思,皇帝派來的嗎?一瞬間,年木楊就將昨日的白云將軍和今天的這些人的到來聯系在了一起,不然世間哪有那么湊巧的事?
年木楊將食盒遞給夜子,起床洗漱完畢,吃了早飯,下樓開門營業,門前果然有五個人形色各異的人。年木楊沒有理會他們,開了門,自顧自的趴在柜臺上,也不招呼也不趕人,完全當五個人不存在。
五個人見年木楊不搭理他們,也沒有開口的意思,接二連三的走進店鋪內,店鋪很大,五人只要不是并排走,都不會顯得擁擠,兩邊擺放著許多的奇奇怪怪的東西,見多識廣的金三胖也認不出來,看上去普通,但誰調查過再來的?能讓禁軍退卻,讓皇上派人來試探的又豈能是看上去那么簡單。
他們今天來也不是惹事,而是走走看看,做個樣子,能發現奇異的地方自然好,不能發現,皇上也不會怪罪。五人走走停停,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