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明在收到陸風回國消息的一瞬間，是極其興奮的。她期末考試全部結束，意味著她寒假已經開始。在這個寒假里，她終于不再是孤家寡人。

陸風還在飛機上的時候，趙明明在和郭雨珩討論寒假計劃。

“小月亮，寒假你找到實習了嗎？”郭雨珩正在給報社投簡歷。

這次陸風黃瑤事件里，所有支持陸風或者是對黃瑤行為進行批判的媒體，她都去官網搜索實習生招聘的資料了。

“寒假不找實習了，我準備直接回家。”趙明明翹著腿，刷著手機。

“回家養膘？”郭雨珩盯著趙明明塞進嘴里的薯片，也有些饞了。

趙明明瞪了郭雨珩一眼：“回家談戀愛。”

郭雨珩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陸風有空和你談戀愛嗎？”

郭雨珩剛問完就自行找到了答案。陸風推掉了整部電影以后，暫時他就是“無業游民”，將近三個月內暫時都沒有其他的安排。

趙明明想著回家以后，不僅可以和陸風呆在一起，還可以見到她半年沒見的閨蜜肖雪。

“雪媚娘，你什么時候放假？”趙明明在微信上給肖雪發消息。

肖雪那頭直接撥打趙明明語音電話。

肖雪的電話來得猝不及防，趙明明插上耳機，點開通話按鍵。

“小月亮，是不是有急事找我？”肖雪的聲音有些迫切。

趙明明覺得很奇怪：“沒急事，只是想約你寒假一起出來玩。”

“原來真有急事，你等一等。”肖雪捂住手機聲音錄入的話筒，對面前的男人說，“我有急事，必須先走了。”

肖雪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趙明明疑惑地聲音傳來：“雪媚娘，你是不是被綁架了？綁架了就說一聲嗯。”

“差不多，我被沈千山綁架了。”肖雪步伐飛快，想立刻回到宿舍。

“綁架？”趙明明有些慌亂，“是真的綁起來的那種？”

“只是被他纏著說些話而已。”肖雪終于擺脫了大魔頭，心里松了口氣。

“雪媚娘，上次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到底是如何再次相見的。”趙明明有個原則，叫防火防盜防渣男，沈千山就是必須防著的那個。

肖雪的記憶一下子重新被拉回到那一天。

肖雪再次見到沈千山，是在學校圖書館。

沈千山肩膀夾著手機，手上翻閱著書籍。“不多說了，我要期末考試，沒空和你們去玩。再不復習老頭子要打我了，掛了。”

圖書管要求相對的安靜，沈千山的聲音不算大，但也足夠傳到肖雪耳中。

今日肖雪代替男友來圖書館值班。她第一次知道，都是成年人了，居然還有如此不自覺地學生。

她擺出圖書管“唯我獨尊”的架勢，沖到一排暑假前，壓低嗓音氣勢洶洶地說：“同學，圖書館里需要安靜，如果您想要打電話，請您出去。”

沈千山回過頭來，一張熟悉的面龐映入他的眼簾。

肖雪嚇得倒退了兩步。

“好。”沈千山難得的聽話。他把書隨手扔在書架上，拉著肖雪朝外走去。

肖雪急忙扯開沈千山的手，頭頂上沈千山幽幽傳來一句：“圖書管需要安靜，想和我說話，我們出去說。”

肖雪被沈千山幾乎是拖著出了圖書館。她剛出門，準備用力甩開沈千山，哪知沈千山松開了手。

“沈千山，你到底想做什么？”肖雪質問到。

六年了，沈千山當時一走了之，如今居然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真不愧是厚顏無恥。

“雪媚娘。”沈千山一出口，立刻喚醒了肖雪當年的記憶。

她想起她高中放學總喜歡吃學校對面甜品店的雪媚娘，于是沈千山給了她這樣一個伴隨終身的外號。

肖雪冷笑：“閉嘴。你不配叫我這個名字。”

“肖雪，我們談談，好嗎？”強勢的沈千山語氣突然柔弱下來。

“談？”肖雪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談什么？談你如何自私自利一走了之？”

“我錯了。”沈千山深吸一口氣，寒風把他的心都吹得凍住結冰。

“錯？”肖雪搖頭，“沈家大少爺哪里會錯？”

肖雪翻了個白眼，說：“我不能擅離職守，我要回去當班了。”

肖雪說罷就朝圖書管走去，沈千山身影像一座高墻，轉瞬間堵在肖雪面前。

“你不是圖書管理員。”沈千山語氣十分肯定。

肖雪的確不是，還是來提她男朋友代班的，此時她有些心虛。

“沈千山，有話快說。”肖雪不想陪著沈千山在圖書館門口磨磨唧唧。

沈千山點頭，說：“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呵，世界上真有你這么不要臉的人？”肖雪想立刻兩巴掌扇在沈千山臉上。

肖雪語氣強硬：“我告訴你，沈千山。我不是圖書管理員，我男朋友是，所以我來替他值班。還有，你不要以為六年過去了，你還是唯一，還是讓我念念不忘。你錯了。我已經遇到了更好的人，你無意義的糾纏，只是浪費時間。”

肖雪說罷，立刻轉身離去，沈千山剎那間出手，抓住肖雪的手臂：“我求你，聽我告訴你真相。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

肖雪拍開沈千山的手：“真相不重要了。沈千山，我們的人生從那以后走向了不通的岔路，我沒有機會，也不可能再回頭了。”

肖雪一步一步重新進入圖書管，踏出的每一步都砸在沈千山的心上。

肖雪微微顫抖的雙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肖雪還記得那天她和趙明明的對話。

“小月亮，今天我遇到他了。”肖雪神色落寞，圖書管的暖氣似乎沒有溫度。

趙明明消息回復地很快：“他？誰呀？”

肖雪仿佛經過了一個長達數萬年的寒冬，剛剛蘇醒。她一個鍵一個鍵緩緩敲打出三個字：“沈千山。”

千山慕雪，這究竟是虛假的承諾，還是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謊言。肖雪不得而知。

“你不是連墓碑都不給他留一個，他怎么還活著？”趙明明深知沈千山是肖雪的初戀，因為他的欺騙和隱瞞，肖雪從此開啟了一段充滿渣男的戀愛旅程。

沈千山，居然重新出現在肖雪的眼前。

“雪媚娘，堅持住，不能屈服在渣男的淫威之下。”趙明明感受到肖雪的猶豫不決。

肖雪的確有些動搖：“小月亮，他對我說他愿意告訴我實情。難道當年他離開，是有別的原因嗎？”

“就算有，他總不能不和你聯絡，不來挽回你。如果你們再也見不到，他豈不是永遠不會給你解釋？別相信他。”趙明明頭腦動的飛快。

肖雪簡單地發了一個：“嗯。”

肖雪放下手機，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一排書架，她的腦海里仿佛還有那個在操場上打籃球滿頭大汗的男孩子。肖雪默默嘆息：沈千山，縱然你是我少年時的夢想，可我不再年少。

肖雪此從見到沈千山以后，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何慕急匆匆地奔向圖書館，喘著氣找到坐在管理員位置上百無聊賴的肖雪。

“抱歉，讓你在這里呆了一個下午，一定很無聊吧。”何慕湊上前去，輕聲細語對肖雪說。

肖雪搖頭：“沒事。我在這里感受書卷氣息，總是好事。”

何慕抬眼望向圖書館掛在墻壁上的鐘，已經到了下午五點，是交接班的時候了。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何慕出聲問到。

“雪媚娘。”肖雪不受控制的說出這個答案。

何慕一愣，而后輕笑出聲：“總不能不吃正餐。”

肖雪意識到她的走神，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我想吃烤串，特別辣的那種。”

肖雪的目光中略帶皎潔，她知道何慕是南方人，不愛吃辣，想逗逗他。

何慕應聲點頭，說：“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辣味很足的烤串店，我們去吃那家。”

肖雪瞬間覺得不好意思：“我只是逗你玩的，我們去吃不辣的東西。”

何慕卻握住肖雪的手，把肖雪的手塞進他的大衣口袋：“有你在身邊，辣也是一種享受。”

肖雪的臉不由自主地朝她的衣領里縮了縮，露出了一絲微笑。

“雪媚娘，你怎么不說話？”趙明明電話那頭，只能聽見肖雪微弱的呼吸聲。

肖雪被打斷了思緒：“我想著那天，為什么如此湊巧。我正巧替我男朋友頂班，正巧沈千山來了圖書館。”

肖雪不知道的是，在肖雪轉身后，沈千山并沒有立刻離開圖書館，而是重新回到圖書管，查看當天的值班墻。

墻上值班表寫著“何慕”兩個字。旁邊掛著所有正式圖書管理員和學生職工的照片。沈千山心中默念那個男人的名字：何慕，風神俊朗，怪不得能入了肖雪的眼。

可那又如何，老天給了他沈千山再一次機會，他不能再錯過了。

“可能是老天給了你，報復渣男的機會。”趙明明替肖雪想了個解釋。她不希望肖雪鉆牛角尖，然后認為是老天再給了她和沈千山一個機會，讓他們再續前緣。

“或許吧。”肖雪百感交集。

“不提這個了，你什么時候有空出來玩？”趙明明很久沒有見到肖雪，有些想她了。

“整個寒假，隨叫隨到。”趙明明的邀請讓肖雪的心情一下快樂起來。

“好。那到時候空了一定找你玩。”趙明明從來沒有如此期待過一個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