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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良辰佳宴在

經此一遭,津門武行之事,也算是徹底落幕。

南拳北進,在津門打開了格局,江楚也算是幸不辱師命。

南北武術界的這鍋蛇羹,在他的照看下,算是有了一個好的開頭。

他并未著急離開,而是在津門武行滯留了一段時間,一邊用于養傷,一邊將事情經過寫成書信,寄回給師傅,準備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是原路返回佛山金樓,還是以津門為基點,更進一步推進籌劃,江楚心中雖然有了一個大致的方略,但還是向丁連山仔細匯報。

照他來看,南北交融,不應該單單代表著南拳北進,若北拳無法南下,只能是導致南北的對立愈發尖銳。

只是下一步的切入口,他心中還未想好。

他的這位老師傅,則是經歷過民國風風雨雨,現在隱匿行蹤藏在金樓,可以說是在武術界內消聲覓跡。

跳出武術界之外,未在局中,丁連山便能將事情看得更為透徹。

縱然江楚以后世人的目光,能看出些縱深的大格局,但畢竟沒有丁連山那份全盤的謀劃。

而且作為這個時代的人,丁連山一定是要比江楚看得更為深刻些。

在這期間,陳識的詠春武館,卻也是正式開業。

他教出的耿良辰,一人踢遍八家武館,可是大大的將詠春的名號在天津城內打響。

正式開館之日,人流如織,拜師的人絡繹不絕,陳識辛苦三載時光,終究得以功成,足以告慰師傅的在天之靈。

當晚,他喝得酩酊大醉。

而與之不同的是,其余武館內,拳師們卻是徹夜難眠。

盤子就這么大,詠春進來摻合一腳,他們分到的蛋糕必定就會少一些。

自身利益的切實受損,讓他們一連幾日都沒有好臉色,最終打定主意,切實傳下拳術真功夫,而不再是些花架子,以此穩住自身基本盤。

本來,明里鄒榕代表津門武行在巷口的承諾,都已經是將此事定下。

但人的嘴,鬼的影,話語吐出來,能否落到實處又是另外一碼事。

他們本身打定的主意便是盡可能的拖延此事,指不定日后便賴了過去。

可當下陳識的詠春武館帶來的威脅卻迫在眉睫,這實處的問題不可視而不見,只得是捏著鼻子推行了下去。

明面上武行人已經不占理,暗地里若是再抵制,日后連弟子都招不到。

所謂雙管齊下,便是如此。

“江兄弟,喝酒喝酒...”

鄭山傲的宅邸內,人聲嘈雜,觥籌交錯。

大都是些粗爽漢子,因此倒也沒有什么所謂的禮儀,反倒是顯得熱鬧非凡。

耿良辰給江楚斟滿了酒,又回頭看向附近坐著的一眾腳行兄弟,揮拳道:

“大家吃好喝好,千萬不要客氣!”

“好!”腳行的漢子們高聲叫道,他們平日里哪能吃的這么暢快的一餐,不將肚子塞得鼓鼓的,當然是不會走的。

“小耿是個爽快人!”同席上,坐在江楚右手邊的腳行老大嘖嘖嘴,大口的灌著酒水。

有些酒液也就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將下巴上那一大把胡子打得濕漉漉一片。

他四處看了看,一邊夾菜,一邊扭過頭來說:“小耿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你看這宅院,七進七出!門匾上掛著那塊‘將軍府’,不是些達官貴人,哪里能住得起啊!”

耿良辰爽朗的笑了笑,和腳行老大、江楚碰了個杯,一口喝完。

他身旁的姑娘,默不作聲的為他斟滿了酒,抬眼看向他時,都是脈脈的深情。

耿良辰抬起了酒碗,已經是有些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視線在堂中一一掃過,忽然高聲說:“各位腳行的兄弟,我耿良辰的今日,離不開各位!”

“當初,是我豬油抹了心了,在街頭和各位動了鐵器。后來街頭那一場廝殺,才讓我看清楚人心冷暖。沒想到是腳行的兄弟們摒棄前嫌,依舊上前幫襯,這恩情良辰記在心里。”

“以后有需要,但凡招呼我一聲,必定義不容辭!”

場面登時熱鬧了起來,推杯換盞好不熱鬧,耿良辰也坐了回去,目光轉而看向江楚,倒滿了一碗酒敬了上來,“街頭之時,也多虧了江兄弟出手,不然我早該死在街頭了。”

江楚輕笑著,起身和他碰了一杯,環目四顧,最終摩擦著杯盞,問道:“怎地...不曾見到陳師傅?”

耿良辰面上的笑容慢慢的收起,聲音有些低沉,坐下擺手道:“我尊他一聲師傅,實際上...我在他眼里,也不過是一顆石子,用來撞津門武行這個龐然大物。”

“在教堂養傷的時間里,我多少也已經將里面的門道想了個七七八八。”

說話間,他的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腰間,那里兩道刀疤格外猙獰,險些便割斷了他腸子,要了他性命。

“其實,他拿我當敲門磚,叩開天津武界的大門,我也不以為意。我耿良辰這身功夫,畢竟是他教出來的,我為他去撞武行,倒也認了。”

“但是...”耿良辰捏著酒碗的手不由自主的發緊,眼睛微微瞇著,憤恨說道:

“他不該拿我當棄子...任由林希文在街頭手刃!我當時看的分明,我的好師傅...就站在樓上看著他的徒弟像一條死狗一樣,被人拖進車里!”

席上一時默然,腳行老大擅長調節氣氛,便站起來又推搡著要喝酒,氣氛這才慢慢轉為緩和。

這頓酒,直吃到夜深,腳行的伙計才三兩結伴的散去。

江楚落在最后,耿良辰送了他一路,對他感激最甚。

且不說在街頭是江楚出手幫了他一把,在天津城外,遇到那個貪心的外國傳教士,也多虧得江楚塞了錢銀,不然耿良辰哪里有能耐走回天津城尋醫問藥。

“耿兄弟日后有什么打算?”江楚詢問道。

“這津門武行,我也要占一個位置...”耿良辰毫不猶豫的回答,“我自幼長在天津,而今才得以立足,津門武行內,我要有一份話語權。”

出身底層的耿良辰,毫無疑問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物。

他與鄒榕不同,那個女人同樣野心極大,可畢竟是女子,在這個時代終歸是野望難以實現。

如果不是陳識入津門一事,被她適時的抓住了機會,所謂丈夫打天下,女子守天下,不過是空口說辭。

韓館長當初在津門武行的地位,她永遠不可能達到。

而正是因為只能從旁門入手,所以鄒榕行事陰狠,善走偏鋒。

但耿良辰,雖然出身底層,實際上卻是個直腸子,他想要的東西,想來是不愿意暗地里攪動,必定是堂堂正正的去拿。

津門武行掀起的波瀾剛剛平靜,卻又要再次起風浪。

耿良辰繼承了鄭山傲的宅院、武館,不代表武行便認下了他這個人物。

他想要拿到話語權,還得一家一家的打過去,憑手里的八斬刀說話。

而這一回,要面對的則不僅僅是其余武行,還有自己的師父陳識。

說實話,江楚對他并不是很看好,耿良辰敢打敢沖,是個人物。

可和一群老狐貍搶食吃,特別是在已經將津門武行視為自家所掌控勢力的鄒榕眼皮子底下掀風弄浪,指不定被這個心思縝密的女人坑死。

“你父母當初去了東北,耿兄弟沒有想過去東北尋尋嗎?”

耿良辰搖頭,說到親人,眼底難得的帶著分迷茫。

“東北何其大,茫茫人海,我也不知道從哪里去尋。”

他嘆了口氣,呼出的酒氣熏得人頭發昏,“我能做的,只是在天津城等著,他們日后回來,我們老耿家,在天津終于有了落腳地了。”

他態度堅決,江楚也不好再勸,想了想又說道:“你對陳師傅,可能有些誤會...”

“不用再說了...”耿良辰抬手打斷了江楚剩下的話,“是非曲直,我心里有個譜,誰對我好...”

說話間,他回頭看了身旁的異域佳人,本是在天津街頭經營著茶攤的姑娘嬌羞的低下了頭。

“誰對我不好...我心里都明白,我和陳師傅之間的事,江兄弟也不用再勸了。”

江楚暗暗搖頭,他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再繼續下去,難免令人不悅。

“我看兩位好事也快成了,日后結了連理,可是要請我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耿良辰咧嘴笑著,抱拳致意。

“日后江兄弟有任何事情,吩咐一聲來,良辰能做到的,定不去推辭。”

耿良辰能否在津門武行混下去,江楚實在不報以樂觀態度。

直腸漢子在津門武行這么深的水下噗通,指不定就會被淹死。

如果是江楚行事,就算是他對陳識心懷怨恨,也會先行掩飾,和他暫結了聯盟。

等到自己真正在津門武行站穩了腳跟,拿到了話語權,有了一定勢力,才會和陳識翻臉。

如耿良辰這般,宴請眾人,偏偏不請自家師傅,顯然是把自家態度擺在明面上。

就是要和陳識進行切割,從此兩人對立,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說來,直腸漢子也有直腸漢子的好,不像是鄒榕那般心底太多的彎彎繞。

如果耿良辰當真心思深沉,不弱于鄒榕心機、或不弱于陳識隱忍,那江楚當時還真就不愿出手了。

對于陳識此人,江楚其實感觀一般,雖然巷子里并肩作戰,但這個人不可為友。

或許終究是值得稱贊的是,陳識終究是良心未泯,最后在臺上一刀掀了幕布,要替自己弟子報仇。

可這份真性情,卻只能是被人逼到退無可退,自己弟子都送了后,才忍無可忍的爆發出來。

看似情義,實則...一言難盡。

人都已去了,他才遲遲的爆發,可這又有何用。

難不成,人死還能復生?或者說在九泉下原諒他?

因而耿良辰要和陳識斗,江楚勸無可勸,便決定冷眼旁觀,并不去插手。

詠春門內的事,想來他們也不愿別人去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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