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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那些花兒

孟紫琪見勢不妙,連忙接茬道:“可不是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歌后您要給侄子相親呢。”

說著,話鋒一轉,“您看我怎么樣?”

同時擺出一副嫵媚動人的樣子,兩眼放電,似乎在說:選我選我!

“噗!”

置身之外的歐劍豪被雷了個外焦里嫩,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給憋死。

心里卻對孟紫琪豎起了大拇指。

這應變能力,無敵了!

同時心里升起了一些別樣的想法……

經過這一鬧,現場氣氛瞬間回暖,比賽規程也被拉了回來。

“師師,準備好了嗎?”

孟紫琪眼神中帶著鼓勵的看向李師師。

“準備好了,紫琪姐。”李師師點頭,眼中充滿自信!

這首歌,是她練習了最久,也最難把控的一首歌!

但她有信心,將這首歌詮釋道每一個聽眾的內心!

音樂響起,弦樂輕撥慢捻,綿綿如思的緬懷,帶著細雨般的憂愁,以潤物細無聲之態,倏耳而入,徐徐打在聽眾的內心。

斗轉星移,舞臺倏然而變,化作一片花海,將李師師這朵最艷麗的花兒圍攏其間。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在哪里呀?

幸運的是我曾陪她們開放~~~”

韶華易逝,光陰苒冉。為了唱好這首歌,李媼帶著李師師走遍了整個京都大小青樓,看遍‘紅顏易老,繁華落盡’,她們的結局從來都不是‘平淡歸真’。

雖談不上慘淡,卻也似那敝履一般,被人丟棄一旁,無人問津。

她還記得,當年艷壓群芳的京都第一清倌,臨走時跟她說的一句話:“我們這些算是好的,那些自以為嫁入豪門脫離苦海的傻丫頭們,才是最凄涼的。”

“沒有子嗣的,被人家嫌棄,還不如主家的一條狗;有了子嗣的還要更慘些,自詡豪門富貴的公子哥,有幾個會認自己那個從青樓里出來的老娘?非但沒能母憑子貴,反而更受嫌棄,活著不如死了痛快。真正能脫離苦海的,哪有幾個?”

“你們這些個丫頭,是趕上好時候了,要珍惜啊!”

李師師覺得,這話或許有失偏頗,但又何嘗不是多說的寫照?

即便不是青樓出身,女子們又有幾個算是真正的活著?

靈影中,花兒們搖身一變,變成了一群天真爛漫的女孩,她們擁有花兒一樣的美貌、花一樣的魅力、花一樣的爛漫與芬芳。

然而……

風吹著她們、雨打著她們、驕陽暴曬、土地束縛,還有蟲鳥不時啃食、叼啄……

一日日、一夜夜,春來暑往,她們漸漸枯萎、老去……

李師師光鮮明媚,奪目照人的走在她們中間,輕聲歌唱: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啦……,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終于,她們枯萎了,化作枯枝敗葉,化作焦土淹沒在泥濘中,再也看不見。

只剩下一個身穿華麗服飾的美麗女子,還在歌唱: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

如今這里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在哪里呀?

幸運的是我曾陪她們開放?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啦……,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帶走散落在天涯~~~”

……

畫風一轉,周圍變成了城市,高屋建瓴、秀水長廊,美不勝收。

一群鶯鶯燕燕般的女兒們行走期間,一如既往的天真爛漫、美麗動人。

突然,一個稍顯年長的女孩啜泣道:“家里給我說了一門親事,下個月我就要嫁人了。”

“那以后,你就不能出來和我們一起玩了。”

“哪還有什么以后?姐姐嫁了人,然后就是我們了。”

“嫁了人,就是別人的人了。”

“高墻別苑,再難像現在一樣,出來行走了。”

女孩們愁緒滿滿,突然一個最小的面帶不解,“為什么呀?哥哥們就可以日日喝酒、夜夜游園,為什么姐姐不能出來?”

沒有人回答她;但最終她還是明白了。

因為,她長大了。

曾經最小的她,將當年同行的姐姐們一個個送走,奔向天涯,她最終也在哭泣中,嫁作他人……

……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啦……,去呀!

你們就像被風吹走插在了天涯

她們都老了吧?

她們還在開嗎?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那群美麗的花兒,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命運,走上了花兒們相同的道路,重復著她們、它們曾經的生活、曾經的路。

曲終人靜。

一如既往的安靜,仿佛成了李師師演唱的專屬。

但她知道,這一次的安靜不是因為意境,而是因為他們自己心里深藏的秘密。

誰心里沒有這樣一朵深藏的花兒?

她們在哪里啊?

她們還在開嗎?

她們……都老了吧?

內心深處對傳承了千年的相夫教子之說,產生了一絲動搖。

這樣,真的對嗎?

……

無數男子、男修、男仙面露深思。

……

李師師站在臺上,面對數以千計的觀眾,不得不接受一個尷尬的事實:

沒有掌聲!

確實很尷尬,以前的掌聲雖然來的很遲,但終究還是有的。

這一次,卻是鴉雀無聲,哪怕是已經脫離了意境,也沒有人想著去鼓掌。

孟紫琪有點懵,這情況……沒經歷過啊!

這歌唱的……很好!可問題是我該說些什么呢?

身為九品歌后,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這首歌的真正寓意。

如果說高英兒的那首《男兒心》是暗箭,那李師師的《那些花兒》就是赤果果的陽謀。

同樣是面對女權問題,李師師的手段就顯得更家高明,更容易讓人接受。

作為女人,孟紫琪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深吸了口氣,她登上了舞臺,臉色肅然而憂傷:

“一代又一代的花兒們,因此含怨凋零;那是我們的先輩。我不禁想問大家,還要繼續嗎?

就這樣袖手旁觀?繼續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后輩,看著他們面臨同樣的命運,同樣的問題;看著她們枯萎、凋零,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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