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怎么個眼熟法？”

顧逸北挑眉。

“剛剛吧，我和西四找不到慕家田地，就拉了個人問問......就拉的那老頭······”

“嘻！”

“要不說你們倆倒霉，隨便問個路都能給慕家帶來麻煩，我看你們倆個這幾天就窩在山上吃野菜啃野果吧，贖贖罪，不然慕家可白白擔了這么個驚嚇，你說是吧，爺！”

東二豎起自己的大尾巴沖著顧逸北搖來搖去，幸災樂禍的等著爺的發落聲。

“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我又沒給慕家惹麻煩，你看我干嘛呦！”

可算是抓著西三四四的小尾巴了，西三西四仗著武功好，從前可沒少壓榨自己，這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皮癢了是不是？”

“癢了，回府以后幫我松松筋骨唄，哦，對不起我忘了，你大概得窩在山上的鳥窩里回不來了~”

東二眨著無辜的眼睛說最扎人心窩子的話。

這邊二人吵吵鬧鬧間，一旁的慕大年向著鄉親們解釋。

“······我慕大年承蓮花村的村民們照顧，絕對不會連累大家的······”聲音中飽含著滿滿的誠懇。

“解決。”

顧逸北無視倆二貨之間的吵鬧，出聲道。

“······是。”

西三剛張開打算反擊東二的嘴被迫臨時改口，一口老血噎在喉嚨里，吐不出去也咽不下來，一時之間臉色漲得通紅。

這筆賬他記下了，等這件事情過去，早晚得和東二算算清楚！

西三恨恨的瞪了東二一眼，甩了甩袖子，從顧逸北身后走上前去，開始解決這件可能會讓他繼續流浪在山中的無妄之災。

西四東一冷眼看著缺心眼的西三東二倆人，無比可惜的搖搖頭。

爺這為了慕家的事情親自跑一趟，可見心中還是非常重視慕家的，現在因為自己人的失誤，給慕家人招惹了這場禍事，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打著爺的臉，這口氣爺若能咽下去，他們改姓包。

受氣包的包。

果然是顧家少爺身邊的貼身心腹，不過三言兩語，便將一群為難慕家的村人們勸了回去。

左不過是為了自己人的利益，西三許下諾言，只要蓮花村村中，出產的糧食谷物品質優良，日后定會優先收取，此舉不僅解決了蓮花村村民對于慕家的誤會，更是為慕家暗暗立了一功。

若不是你們村中的慕大年幫了我家少爺，你們哪里會遇到這樣的好事情，以后還不得好好對待慕家這一家大恩人，若是慕家無故受了你們的欺負，這份好處可是會盡數收了回去。

到底是百年旺族培養出來的得力人，事做得干凈，話說得更是漂亮，一時之間，這群人看向慕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仿若看著財神爺。

可不是嘛，因著這“財神爺”才給蓮花村招來這財運，以前這等好事，蓮花村可是連邊都沾不上，這窮鄉僻壤的，無論是否能種出合格的糧食，光是鎮里的車馬來回的費用，都是讓他們被第一步的給踢出去了。

一群人滿臉怒容而來，一臉歡喜而去。

“爺，您還滿意嗎？”

方才還威風凜凜，對著村人施以恩惠的西三轉頭就露出了狗腿的笑，眼巴巴的看著自家爺的臉色。

“這是我該滿意的事？”

顧逸北一扇子扣到西三腦袋上，哼聲道。

“哎呦，慕家老爺，您看我這記性，我該給您賠禮道歉來著，白白給您添了這么大的麻煩，還望您不要和我計較。”

西三黝黑機靈的眼球一個打轉，就明白了自家爺的意思，轉頭就向著處于呆愣狀態的慕大年道著歉。

“不不不······這樣會不會讓你們吃虧······”

老實人還是老實人，雖然被村人們一陣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洗禮了個遍，可依舊清楚明白的記著這些情緒由來的源頭并不是因為他自身，只是旁邊的顧家少爺顧逸北的恩惠罷了。

“說到底禍事還是他們處事不當，才會被人盯上，伯父可別多想了，只要這蓮花村的糧食質量達到我們的要求，我自會派人來收買糧食。”只是這平白多出來的車馬費，自然是誰闖的禍，誰來自行填補。

顧逸北在心中已經為西三挖好了坑，就等著回去埋他進去。

至于一同犯錯的西四，這孩子機靈，貓到后面一聲不吭，顧逸北也就下意識的沒有將其計算進去。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軟拿人手軟。顧逸北幫了自家這么多忙，現在更是幫著慕家打下了在蓮花村的基礎，只要顧家一日不倒，慕家在蓮花村的地位便一日無村人們敢欺，如此直白的好處，慕安也不好意思再對著顧逸北吹胡子瞪眼，只飄忽著眼神亂轉，就是不看顧逸北。

“今日又是給伯父伯母家惹來了麻煩，我看我今日還是早早回去吧，免得再帶來什么麻煩就真是對不起慕家了。”

東西送到了，小丫頭也逗了，再留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顧逸北便想著不如早點回去辦公事。

委婉的推辭了慕家人的極力挽留，顧逸北帶著東一東二、西三西四便離開了慕家。

“西三西四，你們現在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師徒五人一路前行，顧師父忽的開口，慈祥的看向自家的倆個傻徒兒。

真是孽障啊，就這么跟著師父回去，還不得真扒了他們的皮，前頭的坑還沒填上，剛又給自己挖了坑，顧師父也是感嘆，這倆兄弟的心真是大。

“······”

西三西四二人滿臉迷茫的對視一眼，不知道顧逸北是想讓他們有什么想法。

“書啊！抄書的送書的都有人了，還差你們兩個！”

東二此刻又犯慫了。

如果西三西四就這樣跟著爺回府了，他因為之前嘴賤惹下的禍事恐怕得立馬上身，還不如現在“將功折罪”，買個好給西三西四，好叫他們略過此事。

“對哦，抄書送書的都有了，那······那我們還能干什么？”兄弟二人依舊迷糊著。

東二簡直要吐血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原來這樣的人真的存在現實里，話本沒有騙人。

“慕家現在有書了，能認字了，可是他們沒銀子上學堂！沒有地方認字！”

這暗示夠明顯了吧？

東二滿臉希翼的看著西三西四。

“······爺的意思是······我們給慕家再送點上私塾的······”

西三話語未落，便看到自家爺忽然加快了步伐，好像身后有什么臟東西追著一樣，快速將他們幾人拋在了身后。

對著這么蠢的下屬，顧逸北一眼都不想多看。

“哎呦我的祖宗哎！那慕家能收你的銀子？！你倆自己不是識字嗎，每天早晨辛苦一點跑趟蓮花村，給慕家小孩教教那幾本書，怎么背的，字怎么寫的，將功贖罪懂不懂啊？”

聽著東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教育，西三西四恍然大悟。

對啊，前頭顧中顧南抄了六本書給慕家，東一東二又費了不少口舌將書塞給了慕家，他們兄弟二人因著一大早為給慕家去五味齋取點心，錯過了這等拍北爺馬屁的機會，現下爺心中的小本本肯定還記著他們。

看著西三西四一臉受教，東一總算開得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尊口；“今兒晚你倆還是乖乖的窩在山上吧，明兒一大早教了慕家那倆兄妹再回來，否則······仔細你們皮！”

“······”

西三西四哭喪著個臉，已經徹底熄滅了原本打算回府后吃飯吃甜點吃夜宵好好睡一覺的想法，拖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半路折回，艱難的開始向著山上一步一步爬去。

流年不利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這兩天時間罰的，可是比以前多得多了，早知道就······跟著夫子好好學習，也免得像現在這樣像倆憨憨一樣，只會識字，不會認字。

***

顧府。

他山居。

顧逸北一臉滿意的看著面前千難萬險才跑回來東一東二。

只回來倆，那么剩下那倆，定是知道該怎么做了，省的他操心。

顧逸北心情頗好，便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翻了篇，換得屋內屋外幾人大喘氣，將額頭上的薄汗搽拭干凈。

顧中顧南：終于不用碰那惡心玩意兒了。

東一東二：終于不用拼了命的跑了。

對于遠在天邊還在受罰的西三西四，幾人早就拋到了后腦勺。

“爺，那邊來信了。”

打岔過后，顧中一臉正色，拿出一份密封完整的信函，承了上去。

一旁的東一東二見狀，收斂了臉上的嘻哈之色，嚴肅了神情，無聲走到書房外，將門牢牢關上，守在門邊。

屋內，顧逸北看著信封內的內容，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

“現下那邊境況不好，我們這邊決計不能暴露，爺，怎么辦?”

顧中顧南拿起顧逸北看完后放到一邊的紙張，眨眼的功夫便將內容盡數收于腦海之中，隨即燒了個干凈。

“不急，現在正是那邊韜光養晦的時候，窩一段時間未必沒有什么好處，只是我們得盡快有所動作了，否則日后拖了后腿，壞了大事。”

顧逸北瞇著眼，目光悠長，不知在沉思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