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正殿通知吧，就說慕清弟子李慕九求見。”

什么？！

敢。

“敢情慕九姑娘是想進正殿？”

尖銳的聲音極其刺耳，李慕九抬眸對上不遠處的數幾十雙眼。

“像李公公這樣的人，審時度勢極為厲害，不應該猜不到慕九的目的才是。”

她人就一直站在正殿下面，她若不想進殿，那留在這里臊皮不可。

李義顫抖著煞白的唇，李慕九微瞇起了眼：“陛下應該也想讓我去正殿鬧鬧吧？”

一改張揚，心底的城府都好似暴露在了眼睛里。

李義眸色一點點的沉著下來，隨即轉身便幾步朝著正殿上方走。

待他走到正殿門口，也不知是否因為李慕九的舉動有些驚駭世俗，好似即將有一場大事要發生。

他心底懼怕，又有點振奮，似乎沉悶的宮中已經很久沒有新的一輪局勢出現。

“陛下！”

正殿大門緊閉，外界聽不見里面的聲音，但里面卻能聽到外面的動靜。

這忽然傳來的陛下二字，聲線微微有些顫抖。

坐在龍椅上的南帝雙眸一閃，下方杵著一根拐杖的靳光昀，臉色微微變了變。

“何事如此驚慌。”

“回陛下，正殿之下有人求見！”

激昂的聲音，眾百官紛紛開始面面相覷，近乎一瞬間，腦子里就冒出了一個身影。

而那個身影，除了方才膽大包天的藍衣女子李慕九，還能是誰？

一時間，正殿當中的沉重，壓抑，添了幾分新鮮空氣。

南帝淡瞥了眼下方低聲議論的百官，靳光昀果然沒在他臉上瞧出半點訝異！

“何人。”

“慕清弟子李慕九！”

慕清。

慕清二字，猶如破土而出的萌芽，讓人瞬時想起了曾經皇城中，那個年少成名的世家公子。

此人博學多才，醫術雙絕，身份極為高貴，乃是南厲慕老侯爺的嫡出。

更是在民間極其有威望的，慕清神醫！

“莫非，方才那個少女就是慕清的弟子？”

“不該，著實不該，慕清溫文爾雅，早已不問世事，作為他的弟子怎會如此囂張跋扈？”

就連她的師傅都多年未曾出現在皇城，她今日為何還要如此張揚的踏進宮中？

“據說江州一事慕清首當其沖，江州那邊的境況又是千變萬化，該是那邊又有了新的變故，所以才派這個李慕九前來稟報江州事宜。”

眾說紛壇，人言嘖嘖。

南帝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靳光昀的臉色，此人牽扯到江州一事，那必然不能阻止她進入正殿。

“喚她進來。”

“是！”

李義聞言蹬蹬蹬的跑下階梯，又蹬蹬蹬的陪著李慕九上了正殿。

許是他的表面有些滑稽，李慕九淡笑了聲：“你直接在上面招呼一聲，何須如此辛勞？”

“哎喲慕九姑娘，正殿乃是議事之地，萬萬不可喧嘩啊。”

倘若他膽敢大吼大叫，鎮守在正殿門口的護衛必定一刀了結了他。

再則，他不是緊張嗎。

他若是什么都不做，留在正殿外只能擔驚受怕、

待李義揚聲說李慕九已到時，這道似乎有些厚重的正殿便被推了開。

吱呀。

同時響起了微微厚重的聲音。

這一番舉動，和呈現在眼前的景象，仿若時間都變得極為的漫長，待李慕九抬起白靴踏進正殿時，好似都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民女李慕九，參見陛下。”

女子一襲藍衣，脊背筆直，她微微俯首，不卑不亢。

若非她不是犯了大忌，恐怕百官都會稱贊此人，好生氣魄。

“爾等草民該要行跪拜之禮。”

說話的人，手奉笏板，站在左側第二排。

他身形不高不矮，上了年紀的臉，依然還能看見曾經的俊朗。

慕知，慕王侯。

李慕九眸角一動，其他人沒附和也沒避讓，就連靳光昀和南帝，視線都放在她的身上。

李慕九不禁笑了笑，笑聲雖淺，可結合她的行徑，多了幾分狂傲的氣息。

“俗話說，民為邦本，本固邦寧，既然百姓乃是國之根本，那在有事要說之前，不該將正事耽擱在虛禮之上。”

“胡言亂語，在這正殿上只有君臣之別，沒有君民之說，倘若你有大事稟報，也該在禮數得當后才可盡快道之。”

李慕九目不斜視的看著坐在龍椅上的南帝，許是見他不打算幫她說話，眉間隱隱還有種愉悅時，李慕九挑起了眉弓。

“既然大人知道民女有要事稟報，那何須插嘴，打斷了陛下想說的話，未必對大人來說，陛下在要事和禮數之間，會選擇區區一個禮數嗎？”

此言回答的極為刁鉆，且是一把雙刃劍。

說話的男人連忙垂下了頭，就連整個正殿的呼吸聲都好似淺薄了不少。

李慕九見此抬頭一笑：“陛下以為呢？”

好一個刁滑的小丫頭！

南帝點了點頭：“如今江州一事就在眼前，既然慕清弟子前來稟報消息，自然不能有所耽擱。”

“陛下圣明！”

等等！

李慕九忽視掉數百目光，沉聲道：“民女此次前來面見陛下，可不是因為江州一事！”

輕靈的聲音好似極其眾人，眾百官身軀紛紛一震，幾乎下意識就轉身看向了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感到畏懼和惶恐的藍衣女子。

“慕九姑娘此言何意？”

“現如今，南厲除了江州一事鬧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之以外，還有什么大事能夠上正殿稟報？”

許是早有預料，殿內起碼有五六個人在李慕九的關注中，十分淡然。

南帝，忠王靳光昀，太醫院院首白澤遠，還有揪緊眉頭的慕知！

李慕九心下一寒，莫非跟靳光昀結黨的還有慕家人？

“怎么，不是有要事稟報嗎？莫不是你那件要事比不上江州一事，所以不敢開口了？”

靳光昀杵著拐杖，風度依舊。

此人天生就帶著幾分讓人望而止步的貴氣。

李慕九掀開黑眸：“那民女敢問，太子一事可否算是國之大事？”

太子乃是南厲儲君，曾經在朝堂之中名望頗高。

但可惜，前不久身患年少早衰之癥離開了朝堂，自此再也沒有問過朝中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