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露還未開口呢，伏千便插了進來。

“殿下，萬萬不可啊！”

又是伏千。

路露側頭看了看伏千，忠心耿耿的樣子，還真有點全心全意付出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要對她的敵意那么重。

頻繁的不許慕言與自己親近，是刻意為之，還是只是單純地不喜歡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被她一個區區的無名之輩給攀附上？

不過無論哪一種，還都挺讓人不爽的。

再怎么說也算是慕言的老師，雖然管的閑事多了，但也不至于公然撕破臉皮。

路露不想和他對著干，卻更不想為這種無聊的小事就做出沒必要的讓步。

她挑眉，語氣意有所指：“伏公公這是怎么了，怕我把太子殿下吃了不成？”

伏千不理，卻是“苦口婆心”地勸著慕言，讓他放棄和路露搭乘一輛馬車的想法。

要是換作往常，慕言肯定是會把伏千的話聽進去的。但偏偏對象是路露，他也隱約察覺到了伏千對他與路露走近的不喜，頓時認為是伏千對路露存了偏見。

“伏公公，無礙。”拒絕的意思明顯。

伏千也許還真是被氣住了，瞟了路露一眼，又忿忿地回了自己原本的站位。

慕啟山也是悠閑，沒有什么皇帝的架子，在他們爭執的時候居然跑到一旁賞景去了。

路露是真覺得他挺好玩的，像個孩子氣般的人一樣。

就是不知道，這樣一個看上去就很和藹溫和的人，朝廷上沒有手軟啊！將周圍的小國一一吞并，一刻也不緩的那種。

和氣質還真是有點不像。

也許這就是反差吧，路露想。

她平常有的時候也會出現兩種不一樣的狀態。

一個是上了戰場，一個是平時。

慕言：“好了，路露，你隨我來吧。”

不再去看伏千的神情，慕言領著路露上了第二輛自己的馬車。

外面看馬車倒是顯得小巧，沒覺得有什么。里面卻是別有洞天的感覺。

空間挺寬敞的，起碼坐著兩個人還有一只狐貍沒有感覺緊閉。

甚至中間還擺上了一張小茶幾，旁邊置放了一個小小的收納盒。

路露瞧見那收納盒里有沏茶的工具，便都一一擺了出來，準備露個一兩手。

慕言見路露將茶具整齊地放在了小茶幾上，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要沏茶？”

路露輕哼，“嗯。”

她的眉眼是一片柔和，水靈的眸子泛著光，帶著嬌俏的笑意：“給你嘗嘗神仙的手藝。”

不知怎的，慕言心中頓時沈騰起一片期待之情。

神仙泡的茶，他沒喝過呢。

他輕聲囑咐：“那你小心一點，前面的路可能會有點顛簸。”

“放心吧！”路露拍拍胸脯保證，自信兩個字就差點刻在腦門上了。

她解下腰間的乾坤袋，從乾坤袋里摸啊摸，最后掏出了一個圓形的小盒子。

路露打開那小盒子，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頓時彌漫在整個馬車里。

不濃郁，是一種很奇特的香味。帶著幾分清新，聞著就感覺好像一天的勞累都全然消失不見，只剩下那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心間。

“這是什么？”慕言好奇，視線盯著路露手中的圓形小木盒。

路露笑了笑，向著慕言介紹：“這個叫甘草，是我們那的土特產。這盒子里已經是研磨好的，經過了加工，它的味道很清新，泡茶喝有助于骨骼的生長，可以強身健體的那種。”

“那這還挺適合皇兄的！”慕言毫不猶豫地想到了還受著傷的慕嘯，讓路露心里還挺感動的。

這時候還想著他人，至少說明品行是沒有問題的。

“你放心。”路露彎唇一笑，繼續說道：“這盒子馬上剩下的甘草粉末，你都拿去，給大皇子殿下好了。”

眼看著二人其樂融融的氣氛，有一種旁人插不進來的感覺，火浮淚流滿面。

它如果剛剛沒聾沒瞎的話，那路露手上那個圓形木盒中裝的粉末應該是仙界的珍寶甘露葉了，又稱甘草。

不過這甘露葉哪里是仙界的土特產，怕是妖界的吧……

可能路露指的是天上所以的非人界，就沒有刻意去提這甘露葉的具體來源。

傳聞這甘露葉是長在妖界的血澤嶺上。

血澤嶺，是妖界護發魔彥管轄的地區。當年血澤嶺那可是一時盛況，把其他護發管轄的地區給比下了一大截去。

這甘露葉呢，又是產量極為稀少的。

不過功效很好，甚至有藥用，四海八荒不少的小仙都前來求過。

可是魔彥這個人為人狂妄，不可一世，自大的很。每每滿懷期望前來求甘露葉的小仙，最后便都是要載著雙倍的失望悶悶而歸的。

久而久之，這甘露葉倒成了可遇不可求的寶貝。

火浮還以為，當今這世上，再也看不到當年遭人哄搶的甘露葉了，沒想到路露這里居然還有一盒。

如果火浮知道，路露有的不只是這一盒……而是一整片甘露葉，怕是牙都要驚的掉下來！

畢竟，當年的事情鬧的可是轟轟烈烈的。

妖界再無甘露葉。

再無四大護法。

也再無……那個人。

*

火浮愣神的功夫，路露已經把茶水泡好了。

裊裊茶香順著微微開合的簾子飄了出去，帶來一陣勾人的味道。

前面一輛馬車里，慕啟山正緊閉著雙眼小憩。

鼻尖突然傳來一陣淡淡的茶香，他睜開了雙目。

“伏公公，你問道這香味了嗎？”

伏千掩飾住眼底的神色，溫聲對著慕啟山說：“皇上，您在休息一會吧。許是太子殿下和那位姑娘在泡茶呢吧。”

“是嗎？”慕啟山摸了摸自己留著的小胡子，眼里帶著笑，“這是好茶啊，香味不濃，卻也不寡淡。”

“皇上若是喜歡，我便去幫您討要一番好了。”伏千低眉順眼地開口道。

“嗯。”慕啟山微微瞇眼，享受了這片刻茶香帶來的心神寧靜，便又閉著雙眼小憩去了。

這諾大的空間中就坐著慕啟山與伏千。

慕啟山閉了眼，伏千確是睜著，神色很是清明。

他略帶蒼老的臉上從脖子那出現一絲裂痕，伏千不動聲色地撫平，隨后又是恢復了一幅沒事人的樣子，安靜地伺候在慕啟山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