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趙磊約陸清塵去他們的“避風港”加班。

“喊我來加班，你自己卻到的這么晚！”聽到趙磊的腳步聲，等在辦公室的陸清塵立刻譴責道。

“才九點半，你好意思說我晚？我猜你在這坐了絕對不超過10分鐘。”

“還是你懂我，哈哈……”注意到他手上拎著袋子，陸清塵興奮地站起身，繼續喊道：“呦，有吃的！一定是給我帶的！”

“不要自作多情，我給自己帶的。”

陸清塵一把把袋子搶過去，“可不要告訴我這是一人份的，除非你有孕在身，食量猛增。”

“對，我雌雄同體！怎樣？”

“你牛！”

打開包裝袋，陸清塵立刻認出這是她最喜歡的那家早餐店的吃食，店鋪距離趙磊住的地方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你搬家啦？”

“沒有啊。”

“那你一大早跑到這家店去買早餐干嘛？”

“正好過去那邊有點事兒。”

“嘖嘖嘖，該不會是因為我喜歡，早起趕過去買的吧？”

趙磊的臉紅了一下，大跨步上前準備拿走袋子，“論自戀，女人里面你如果排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看他急急向前，陸清塵條件反射般后退兩步，恰好被辦公椅的輪子絆到，直直地向后倒去。

伴隨著一聲“臥槽”，趙磊眼疾手快地一把攬住她的腰。意外發生的太過突然，場景又顯得有些戲劇化，兩個人都愣住了。

那一刻，陸清塵有一種繼續向他靠近的沖動。砰砰收合的心跳中，她看著趙磊眨巴了幾下眼睛，而后慌忙直起身子，后退兩步。

在這個過程中，她搜腸刮肚地想著解除這尷尬局面的方法。

很快，她歡喜雀躍地感嘆道：“我擦，好新鮮，就像電視劇里面的場景！話說，你要控制一下啊，趙公子，這樣我可容易心動的！”

一時間，曖昧的氣氛消散殆盡。趙磊也松了一口氣。

“你是來搞笑的嗎？我應該控制自己別管你，讓你摔殘廢對吧？”

“嘻嘻，你當然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快吃早飯吧！我得壓壓驚。”

陸清塵說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頭專注地吃起來。

項目整理、數據分析與總結、賬務核算、中長期發展規劃，她和趙磊忙到了將近下午三點才想起吃午飯。

稍微整理了一下文件，正準備下樓，陳子風打來電話。

“清塵，我明天可以休息，你有時間嗎？”

“嗯，有的。”

“那我們去游樂場玩，好嗎？”

“好。”

“那明天一早我去接你？”

“好的。”

“我馬上有個手術，先不和你說了。”

“嗯，你去忙吧。”

趙磊站在她身邊，斷斷續續聽到了些什么。在此之前，他從未聽陸清塵提過有男朋友，但這對話分明就是戀人才有的模樣。

“你……有男朋友？”

“暫時還不是。”

“聽這意思，就快是了？”

“對，用不了多久了。”

陸清塵說這話時的表情，不像是戀愛中女子甜蜜的模樣，倒像是有什么大的計劃一般。不管她的表情如何，趙磊臉上閃過了一絲失落。

“你說得好像確定關系要有個明確的時間節點一樣。”

陸清塵笑笑，“怎么？你嫉妒我有時間節點的脫單了？”

“我之前怎么沒聽說你有交往的對象？”

“難不成我做什么都要和你報備一下？”

“作為你的兄弟，難道我沒有權利關心下你的終身大事嗎？”

陸清塵一臉壞笑，“你該不會是日久生情，喜歡上我了吧？”

本以為趙磊會立刻矢口否認，沒想到他卻沉默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趙磊邊往外踱步，邊說：“想太多了！像我這么專情的男人，沒個三五年時間，情傷哪里好得了？！”

陸清塵撇撇嘴，“男人，總是喜歡高估自己的深情。希望我真的能看到，你熬過三五年時間。”

其實，在趙磊沉默的十幾秒的時間里，陸清塵已經在想，假如他真的做出了肯定回答，她會如何選擇。

從心而行，陪他治愈那滿是傷痕的靈魂，和他一起面對生活的挑戰，共同感受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還是知難而退，戲謔相拒？

還好，在陸清塵沒有做出決定的時候，趙磊就給出了否定答案。終究，他們兩個都經歷得太多，早已懂得合適與不合適之間的取舍。

“你這位未來男朋友，是杭州當地人嗎？”

“嗯，是。”

“長得有我帥嗎？”

“趙公子艷冠群芳，哪是常人能比的？！”

“你看得上就好。女人嘛，總要找個人照顧自己。”

“哎呦，你這句話說得可有那么些許煽情。”

“人嘛，總要講良心！雖然你像個漢子，嘴也比較損，但畢竟陪我走過了人生中最灰暗的那段時光，我得抱著一點兒感激之情，護你周全。”

“哇，好了，不要繼續說下去了。一會兒，我就該痛哭流涕了。”

趙磊可能不知道，有時候，越是在意，越是動情，陸清塵越會極力調侃，表現得云淡風輕。

吃過飯，陸清塵直接打車回家了。一個人靜靜待在屋子里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自責起來。

陳子風是那么善良、陽光，她怎么能這樣隨意地就作出決定，去毀掉他余生的幸福？

可是，計劃已經規劃完畢，她必須一步步走下去。暫時，她沒有比陳子風更合適的選擇，也不希望未來的日子里，自己活得過于陰暗。

為了切掉退路，也為了讓自己停止胡思亂想，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夏云天的電話。

“清塵，是你嗎？”

“……”

沒有說話，她在醞釀情緒。

“清塵，我知道你在的。”

“……”

“我還以為你徹底放棄我了，這三天我幾乎是數著秒度過的。你不知道，你對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

克制卻清晰的哭腔，陸清塵啞著嗓子問：“怎么辦？”

夏云天聽到這個聲音，心已經碎成了渣子，“你怎么哭了？發生了什么？你在哪？”

“我拼命想要逃開，可我就是舍不得你。怎么辦？”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知道！”

“這三天，我過得像是在地獄一樣。你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

“我怎么會折磨你？我怎么忍心？”

“明知道沒辦法和我在一起，明知道我沒有忘記，為什么還要再次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真的控制不住。為了不讓自己每時每刻想你，我只能瘋狂地工作、工作。”

“那你現在想讓我怎么辦？就這樣不見天日地和你度過余生嗎？”

“不，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在一起的。”

“怎么在一起？”

“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去找你。咱們見面聊，好嗎？”

“我考慮一下。”

“好，我等你。只要你愿意，我馬上出發過去找你。不要哭了，清塵。看到你難過，我都想打自己。”

“嗯，好。”

掛掉電話，陸清塵冷笑兩聲，輕輕抹去了臉上的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