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笙等人已經到達紅河谷,準備在鎮上休息一晚,次日進太白山。從巴陵經巫山,再到紅河谷,這一路上,曲芙靈的表現已經很明顯,她喜歡白曉笙。在紅河谷的這個晚上,冰雪凝實在不忍白曉笙就這么一直對曲芙靈的表現視而不見,于是她勸說白曉笙去跟曲芙靈談談心,至少要讓曲芙靈知道白曉笙是怎么想的。
白曉笙表示很為難,最后在冰雪凝的勸說下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第二天,遲遲不見曲芙靈出來,玉溪桐去找她,回來之后說她昨晚沒休息好,就不跟他們一起進太白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曲芙靈的心情確實不太好,該不會是昨天白曉笙把話說得太直接了吧。
白曉笙等三人進入太白山。他們在山巒上空掠過,直接飛向更高山區。在低山區密林叢生,草藥遍地,棲息著非常多的動物,藥農,獵戶經常出入于這片區域,所以承影即使曾經藏在太白山,那也不會是在這么熱鬧的地方。
中午時,他們在一處山溪邊休息,此時感到林間吹來的風很涼,大中午的,陽光又這么好,怎么感覺比早上還冷。此處的海拔在一千五百米以上,他們已經進入中山地帶,這里全年無夏,春秋很短,冬季漫長,此時剛過中秋,氣溫低也是正常現象。
對于冰雪凝來說,冷要比熱更容易接受,隨著環境的變化,冰雪凝的神情更加輕松起來。白曉笙的修為更高些,這點寒冷不算什么,可是玉溪桐卻有些不適應。
“我們要去人跡罕至的高山地帶,那里會更冷的,要不你就留在這里吧,日落之前我們就會回來。”白曉笙說道:
“早上你為什么不提醒我多穿點衣服,我現在才知道,你一開始就不想帶我上去,是不是?”玉溪桐說道:
冰雪凝聽出玉溪桐的話語里帶刺,而且是專門針對白曉笙的,于是急忙解釋,說道:“你別誤會,他是為你著想。”
“師姐——他為我著想,他為芙靈著想了嗎,他會不會把你也仍在山溝里不管呀?”玉溪桐說道:
白曉笙和冰雪凝聞聽,這下就明白了,原來玉溪桐是在為曲芙靈打抱不平。昨晚,白曉笙去找曲芙靈,他知道感情這種事,拒絕別人,會讓對方傷心。為了把話說得委婉,白曉笙首先以自己的妹妹藍靈為引線,說她調皮搗蛋,刁蠻又任性,之后說曲芙靈和藍靈長得像極了,他就期盼著藍靈能像曲芙靈一樣乖巧,懂事,溫和而又善解人意。
曲芙靈不笨,知道白曉笙這是旁敲側擊,意有所指,然而她不知道白曉笙真得有一個妹妹,她以為藍靈只是白曉笙為了委婉地拒絕而編造的一個人呢!
被人拒絕了,心里空落落的,很是失落,同時還有幾分氣惱,拒絕就拒絕嘛,何必要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出來呢!
曲芙靈很郁悶,一個人回房間,就再也沒出來,而這些事情被玉溪桐看見了,他去敲房門,曲芙靈半天不應,最后大聲說自己已經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玉溪桐在曲芙靈的回應里聽出了氣憤,而他又覺得這氣憤是為了掩蓋傷心。
“原來你是在為芙靈抱不平。”冰雪凝說道:
“是啊,拒絕就拒絕嘛,好端端地,編瞎話,搬出一個妹妹來做什么,你就直接說把芙靈當妹妹看,她聽了也能好受些呀!”玉溪桐說道:
“不是,我真有個妹妹。”白曉笙真是哭笑不得,弄巧成拙了呀!
“誰信?”玉溪桐說道:
冰雪凝看見玉溪桐懶得搭理白曉笙,于是說道:“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玉溪桐聽見冰雪凝這么說,眼神里露出驚訝,難道自己真得誤會了?
玉溪桐看了一眼白曉笙,將信將疑,而白曉笙趕緊找臺階下,說道:“好啦——咱們走吧,天黑之前必須下山,夜晚高山地帶更加危險。”
白曉笙等三人來到山峰的峰頂,在這峰頂有一個冰湖,由于此處海拔已經有三千多米,又正值中秋,氣溫已經降到零下,湖邊已經結冰。他們在這湖邊巡查,在快日落時,他們發現一面巖壁,巖壁十多米高,面向西,此時夕陽正照耀著它,在它的前面三五米遠的地方,有一座石臺,半人多高,其中央有一個小洞。
“哎,這上面有個洞,是不是插劍柄用的?”玉溪桐說道:
冰雪凝也看見那小洞了,聞聽玉溪桐的話,就從衣袖中取出承影,正要把它放到小洞里的時候,承影劍身出現了。夕陽透過承影,在巖壁上留下了影子,影子被放寬,有一尺多。在這光影里可以分辨出有兩行字,冰雪凝將承影稍微搖晃了兩下,發現光影里的字沒有動,字不在劍里,而是在巖壁上。
巖壁上的字,由透過承影的光照射,才會顯形,這容易讓人想到顯影液的特性,在紫光等特殊光源的照射下,才能看得見。
這兩行字是先秦時期的,不論是語法順序,還是語句結構,與現在相比都有明顯的區別,經過翻譯之后,它的大概意思是“黎明的黑暗消散之時,它就會回來。”
玉溪桐辨認之后,便把語句的意思說了出來。白曉笙聞聽,有些出乎預料,于是說道:“你也識得先秦文字?”
“當然,再怎么說,我家也是書香門第。”玉溪桐說道:
天色已經不早,白曉笙等人必須下山,這高山區氣候變化無常,他們往山下去之時,天空已經飄下雪花,到了夜間,氣候肯定會更加惡劣。他們緊趕慢趕,在天色黑透之時,回到低山區,這里草盛林密,空氣清涼。他們找到一處開闊地,生了一堆火,既是為了取暖,也是為了防御野獸。在弦月升上樹梢之時,他們將火堆熄滅,而后再次起行,未到午夜,他們便回到了紅河谷。
經過這一天的奔波,好像沒什么實質性的收獲,想必都疲勞了,用過一些茶點之后,玉溪桐和冰雪凝就回各自的房間去了。昨晚,白曉笙把事情弄巧成拙,因為擔心,就到曲芙靈房間看了看,發現她的情緒也沒想象中得那么糟糕,于是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在紅河谷的鎮外,有一條河,河岸兩側都是楓樹林。白曉笙等也不急著離開,于是他們就都去了楓林河游玩。從今天的太陽升起之時,冰雪凝感到曲芙靈總是有意無意地針對自己。早晨飯桌上,要去楓林河也是曲芙靈提出來的,冰雪凝不打算去,白曉笙也應和著說不去。曲芙靈見到這種情況,對旁邊的玉溪桐說道:“咱們不像某人,掌門身邊的大紅人,不屑跟咱們這些小人物為伍。”
曲芙靈的含沙射影傻子都能看出來,冰雪凝聞聽,眉頭微皺了一下,沒有開口說話。玉溪桐見到這種情形,趕快打圓場,舉雙手表示去楓林河好呀,他一定得去看看秋日紅楓。
出發之時,曲芙靈又語重心長地對白曉笙說天氣冷,他一定得多穿一件衣服,當心凍著。此時秋高氣爽沒有錯,可是也沒必要多穿衣服呀!如此,就只有一種解釋,這句話又是針對冰雪凝的,跟她走得近,一定得預防凍傷。
在楓林河邊,冰雪凝沒有心思去觀賞景色。在來的路上,冰雪凝和白曉笙商量了一下,該由誰去和曲芙靈談談,總這樣針鋒相對,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后,決定還是冰雪凝出面比較好,白曉笙已經搞砸了一次談話了,再讓他去,難道是讓他再嚴肅地,直接地拒絕一次嗎?
“芙靈,是我哪里做錯了嗎?你好像很討厭我。”冰雪凝對曲芙靈說道:
“白大哥不是你的,我也有機會跟他在一起。”曲芙靈說道:
冰雪凝一聽,立即就明白了,原來曲芙靈把冰雪凝視為情敵了,難怪她今天這么反常。不過,冰雪凝還是有點疑惑的,她跟白曉笙的關系,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而曲芙靈為什么會如此的肯定呢?
“原來,你認為白曉笙選擇了我。”冰雪凝說道:
“我不會放棄的,所以你還是趕緊退出吧。”曲芙靈說道:
“你瞧你,是受了誰的鼓惑了吧。我跟任何人都沒可能在一起。”冰雪凝說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我去問白大哥。”曲芙靈說完,就像白曉笙走去,此時他正在不遠處,跟玉溪桐在一起。
冰雪凝看著曲芙靈走過去,而后玉溪桐便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冰雪凝看到白曉笙和曲芙靈沒聊幾句,而后曲芙靈哭著跑進了河邊的林子里,而白曉笙卻在原地傻站著。看到這種情形,冰雪凝和玉溪桐立即朝白曉笙那里走過去。
“怎么回事?”冰雪凝走到白曉笙跟前,立即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說我騙人。”白曉笙說道:
“你剛才說什么了?”冰雪凝問道:
“我就說我只能把她當妹妹,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白曉笙說道:
白曉笙雖然沒明說喜歡的人是誰,可是曲芙靈聽了,肯定認為那人無疑就是冰雪凝。如此,白曉笙和冰雪凝兩人的話就正好沖突在一起了。
“老天!”冰雪凝低聲嘆息一下,而后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剛才說了什么,她把我當情敵,我說咱倆沒可能在一起,她這才跑過來問你,你可倒好——。”
“現在怎么辦?”白曉笙說道:
“還不去追,你不是很能編瞎話嗎?”冰雪凝說道:
白曉笙聽到冰雪凝之言,真是很氣惱,啞口結舌,又很無奈。想說句話反駁一下,卻又不知說什么,之后撓了撓額頭,走向了林子里。
白曉笙走進林子之后,冰雪凝和玉溪桐在河邊找了個地方休息。在這河邊,樹木離河邊很近,有一顆歪脖子樹,樹干基本就是平行于地面的,離地面一米多,樹冠依舊是向上生長,估計它曾經被風刮倒過,冰雪凝和玉溪桐走過去,就坐靠在了樹干上。
兩人都默不作聲,沒多久,玉溪桐說人有三急,要去林子里一會兒。他是真得想解手,還是覺得兩人這樣坐著很尷尬,找個理由逃跑,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玉溪桐走的時間好像確實有點太久了,冰雪凝等得已經有點不安了,多次回頭,向林子里看。就在這個時候,沿著河邊走過來一個人,冰雪凝一眼就認出了他,他就是玄門四大宗使之一的閃電。
“你在等他嗎?”閃電一邊說,一邊把一塊玉佩展示給冰雪凝看,冰雪凝自然認得那玉佩,在巴陵那晚,玉溪桐向自己表白,還要把這塊玉佩送給自己呢!
冰雪凝立即直起身,說道:“他在哪,你把他怎樣了?”
“放心,我們會好好愛戴他的。”閃電說完,轉身往回走。
“你別走。”冰雪凝快步去追閃電。
閃電聞聲,不但沒停,反而飛身而起,飛向了河對岸的天空。冰雪凝見狀,騰身而起,向閃電追去。
冰雪凝追著閃電,越過楓林河,過了一片紅楓林,而后閃電落到了三山之間的山谷里,這里是楓樹林的邊緣,草木稀疏,山谷是三山圍繞而成,谷口對著楓林河,風吹進峽谷,能形成上升氣流。
冰雪凝也跟著落了下來,閃電見到冰雪凝落地,而后開懷大笑,說道:“沒想到,你還真敢跟過來,真不知道你是愚蠢,還是膽大。”
“我師弟呢?”冰雪凝說道:
“哎吆吆,你聽聽,這一口一個師弟,叫得多親,你對他的關心果然不一般呀!”閃電說道:
冰雪凝不知道閃電目的何在,為何要拖延時間,于是喊道:“少廢話!”
閃電抬頭看了一下頭頂的太陽,恰好在頭頂正上方,于是他又大笑起來,說道:“妖女,抬頭看看,上面是什么,乖乖束手就擒吧!”
冰雪凝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的光很耀眼,沒看清是什么,卻發現太陽的中心有一個小紅點,隨后一片紅光便從頭頂照了下來,這時冰雪凝才發現,大事不妙了,原來自己正處于一個法陣的正下方。
這法陣的核心是一個圓形的鼎,其表面有九條龍,這難道就是泰山的鎮山之寶九龍玄火鼎?
“妖女,看看你的腳底下,只要你動一下,哪怕是抬抬腳,法陣都會立即啟動,九龍玄火瞬間將你化為灰燼。”閃電喊道:
冰雪凝看看腳底下,發現是一個圓形轉動的法陣,與空中的法陣相呼應。閃電所言非虛,只要自己動一動,就會觸動整個法陣的攻擊機制。
“姓冰的,烈焰刀對付不了你,今日就再讓你嘗嘗九龍玄火鼎的威力。”半空中原來還有個人,距太陽太近,很難發現。
冰雪凝聞聽,立即認出了空中之人,他是烈火。八月十四日那天,在名劍山莊軒轅臺,烈火戰敗離去時喊他會回來,冰雪凝沒想到他果然言而有信,回來地這么快。其實,烈火當時喊話是為了壯壯氣勢,這次又來找冰雪凝的麻煩,實則是受了閃電的慫恿。
隨著烈火的話音落下,一條火龍從上面朝冰雪凝撲了下來。冰雪凝腳下不能隨便移動,無法躲閃,面對如此兇猛的火焰,冰雪凝使用承影將其化解。
“哈哈哈,你果然將承影隨身攜帶,還不快把它交出來。”閃電說道:
“這是沈傲天送給我的。”冰雪凝說道:
“費什么話,承影是我玄門之物,本該由我玄門的人繼承,跟你這外人有什么關系。“閃電說道:“交出來吧,這樣我就告訴你,這玉佩的主人在哪兒。”
閃電一邊說,一邊摸索著手里的玉佩。冰雪凝看著閃電那令人厭惡的樣子,雖然氣憤,也不甘心,卻沒得選擇。最后,冰雪凝犯了個幼稚的錯誤,她用力將承影拋給了閃電。閃電將承影接住,癡迷地打量著,不過很快劍身就消失了,像是縮回到了劍鞘里。
而后,閃電望向冰雪凝,說道:“不妨告訴你,你那心愛的小師弟跟疾風在一起,你還不知道吧,他們是親兄弟,這玉佩不是你師弟的,是疾風的。”
閃電說完,就把玉佩拋給了冰雪凝。冰雪凝將它接住,發現側邊雕刻的兩個字是溪梧。
“烈火,不要叫我失望。”閃電向著半空喊道:
聽到閃電的喊話,冰雪凝心弦一緊,抬頭望向半空,發現熾熱更加強烈,隨后九條火龍從玄火鼎中相繼飛出,轉眼間就將冰雪凝包圍。冰雪凝這才明白,閃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卑鄙小人!”冰雪凝一邊展開防御,一邊喊道:
“承影是我的,你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安心——烈火,這里交給你了。”閃電說完,飛身離去。
九條火龍輪番攻擊冰雪凝,將這小小山谷,轟炸的焦土紛飛。在這樣的攻擊之下,冰雪凝的體力很快不支,躲閃不及,火龍擦過身體已將衣衫燒焦。火龍飛舞,有攻有守,將四周防守得嚴絲合縫,不漏一點破綻,冰雪凝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包圍圈。
“為什么,你我無冤無仇,為什么不肯放過我?”冰雪凝喊道:
面對冰雪凝的喊話,烈火毫無反應,而且一波一波的攻擊更加猛烈起來。
冰雪凝的體力已經耗盡,一條火龍從正前方撲來,將冰雪凝撞翻在地,緊接著更多火龍朝她撲去,將地面炸得煙塵滾滾。
“求你放過我吧,求你了?”在火龍不停地轟炸中,冰雪凝向烈火乞求。
面對冰雪凝的乞求,烈火無半點心慈手軟,火龍依舊對山谷不停地轟炸。
冰雪凝看出烈火是鐵了心要燒死自己,可這是為什么呀?在軒轅臺,他的目的顯然只是要和自己分個高下,可是現在為什么非讓自己死不可呢?
“黎明之時,我定當回來,手持承影,取爾等項上人頭。”冰雪凝已無力站起,在地上翻滾躲閃火龍,可這怎么能躲得過去,衣衫已經焦灼不堪,頭發散亂,花榮盡失。她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了,拼盡最后的力氣,歇斯底里地咒罵,而后這焦土紛飛的山谷里便失去了她的聲音,只剩火龍的咆哮。
在冰雪凝的咒罵之時,烈火的神色里有了反應,他用呆滯的眼神,低頭看著下面。火龍還在盤旋,而他此時的神色難以名狀,似是在驚訝——驚訝他這到底是做了什么!隨后他收起玄火鼎,對著下面凝視很久,而后又仰望天空,頭頂陰云綿綿,反倒像是烈火神情的映襯。
此時此刻的玉溪桐正如閃電所說,他和疾風在一起。在到達紅河谷的第一天,疾風和玉溪桐就已經相認。本來疾風沒打算這么快告訴玉溪桐他們之間的親緣關系,一切都是因為閃電從中作梗。
閃電為人向來狡詐。那天,雖然他只是簡單提了一下在論道大會上,疾風冒險接玉佩的事,可是,依照疾風對閃電的了解,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疾風也因此感覺到了更深的威脅,正徘徊在他與玉溪桐之間。
疾風將事情原委告訴了玉溪桐,而玉溪桐的態度出乎疾風的預料。玉溪桐不表示高興,也不表示難以置信,表現得很平淡。玄門與靈虛山的關系如何,玉溪桐也知道得非常清楚,其實他們兄弟都是在顧慮同一件事情。
疾風猜想閃電一定是通過雷雄知道他與玉溪桐的關系了。論道大會結束之后,沈傲天當天便返回昆侖山去了,因為雷雄傷得不輕,沈傲天走的時候,吩咐疾風留下照看他,順便看看靈虛山的動向,可以晚回去幾日。疾風拿著玉溪桐的玉佩,和自己的作對比,卻被雷雄看見。雷雄的嘴就是個大喇叭,不論什么事都逢人便講,疾風知道玉佩是一對的事恐怕守不住了。
這一天晚上,也就是白曉笙等人從太白山回來的那天,都已經過了午夜了,閃電突然到疾風的房間找他,他接下來的行為正好印證了疾風的判斷。閃電向疾風借玉佩,當他看到疾風在猶豫,就說道:“不愿意借也沒關系,不是還有另外一塊兒嗎?”閃電說著,轉身往屋外走。
“你站住!”疾風厲聲將閃電叫回,而后把玉佩拋給了他。
“另一塊玉的本事,可真心覺得不咋地,日后若是斷了胳膊,少了腿,那也得怨自己無能,說不定還會死得尸骨無存!”閃電接住玉佩,而后說道,說完邁步走了。
疾風對閃電的咄咄逼人,憤怒不已,用憤恨的眼神瞪著閃電離去的身影。
疾風對閃電的目標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在之后的時間里,在不被白曉笙察覺的前提下,疾風沒有遠離玉溪桐的周圍。在玉溪桐離開河邊,進入林子之后,疾風現身,把玉溪桐叫走。他們一邊走,一邊聊,疾風問了很多關于玉溪桐過往生活的事情,也把自己當年在洞庭湖如何逃過一劫,后來為何又成為玄門四大宗使等事說了一遍,玉溪桐話語不多,他們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經遠離了楓林河。
疾風是何等精明的人,作為弟弟的玉溪桐當然也不會笨得離譜,他知道疾風不會威脅他們的安全,可是其他三位宗使,玉溪桐就不敢肯定了。
“你在隱瞞什么,你可不是這么多話的人。”玉溪桐終于還是和風溪梧攤牌。
“是我情緒太激動了,過去的十多年我都沒說過這么多話。”疾風說道:
“激動?哥,你就別扯了,從一開始你的情緒就十分平靜,平靜地像洞庭秋水,毫無波瀾,你剛剛說的話行云流水,你敢告訴我那些話,你編排了多久了嗎?”玉溪桐語氣濃重地說道:
“行云流水!好像還真是,我也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口才也這么好。”疾風平淡地說道:
“嗯,很好!”玉溪桐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當玉溪桐回到楓林河邊的時候,找不見任何人的蹤影,三個人都不見了。這個時候,玉溪桐終于發現,天上的鳥從楓林河對岸的林子里,倉惶地往這邊逃命。玉溪桐見之,立即跨過河面,向事發的山谷奔去,疾風緊跟其后。
當他們來到山谷時,烈火已經離去,只剩無盡的熾熱充填著整個山谷,雙腳踩在地上,似乎是要將腿腳烤熟了一般。玉溪桐到處尋找,不停的呼喊“師姐,你們在哪兒?”遠處林木還在燃燒,濃煙滾滾,近前焦土漆黑,這樣的場景令玉溪桐絕望。
“溪桐!”疾風要上前勸慰玉溪桐,可是卻受到了玉溪桐極度排斥和抗議。
“不要叫我溪桐,我們不再是兄弟。”玉溪桐激憤而又嚴肅地說道:
疾風一愣,而后要繼續向前,玉溪桐的劍卻立即指了過來,雖然沒有出鞘,但那無形的劍鋒,足以令疾風止步。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從此再無瓜葛。”玉溪桐話落,放下劍,急速離去。
疾風必須選擇立場,做出決策。他早已推想出閃電的陰謀,如果他提醒白曉笙他們有危險而致使閃電的陰謀破產,閃電便會在沈傲天面前添油加醋地說疾風背叛玄門,到時自己性命堪憂,玉溪桐也會跟著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疾風選擇了讓閃電的陰謀得逞,相應的,他要承擔的就是現在內心的傷痛。
疾風忍著悲痛和委屈,望著天空雷云滾滾,不多時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來,澆在了這片焦土之上。
白曉笙進入樹林找曲芙靈,然而他卻找不見曲芙靈的身影。他感覺到一絲詭異,在猝不及防之下,遭到了一個黑袍人的攻擊,便暈厥過去。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破茅屋里,曲芙靈也在自己旁邊。白曉笙感到身體酸軟無力,一定是中了迷香了,依照癥狀有點像是曼陀羅花粉所致。白曉笙向屋子外看看,發現有兩個人在守衛,而此時的時間,陽光已經是三十度斜照東方。
曲芙靈也很快醒來,癥狀與白曉笙一樣。他們二人調整法力,待體力稍有恢復,白曉笙將藏在身上,用來防身的短刀給了曲芙靈。之后,他們故意發出點聲響,將屋外的兩個人引到了近前,在他們毫無防備之時,一人一個,將其解決,白曉笙扭斷了那人的脖子,曲芙靈用短刀刺中了另一個人的心臟。
他們二人都下手狠辣,因為依照目前的體力,沒有第二次出擊的可能,一招斃命是唯一的選擇。
他們到達山谷之時,太陽已快下山。一場大雨消盡了谷中的熾熱,山風已經將地表吹干。曲芙靈見到眼前的情形,不停地說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她喊了一聲白大哥,似乎是要解釋什么,而白曉笙愣愣地站在那里,背對著曲芙靈,低著頭看著地面,沒有任何回應。
曲芙靈心中憤恨難當,見到白曉笙遲遲沒有回應,于是飛身離去,白曉笙也沒有阻止。今日曲芙靈反常,白曉笙不是不懷疑曲芙靈跟面前的這場災難沒有半點關系,此時此刻,在他的心里思慮的更多的是預言,這可是關系到天下蒼生的大事。
就在白曉笙心緒沉郁地就要墜入黑暗之時,他看到了希望,在這焦黑的焦土表面,白曉笙看見了爬行的痕跡,于是白曉笙順著痕跡走,一直走出山谷,進入紅楓林。在這林子里,白曉笙追尋著痕跡前進,碰斷的樹枝,凌亂的雜草,時不時能夠發現黑色的固體物質,形狀不規則,大的如石子,小的如豆粒,這固體好像是焦土和冰的混合物,白曉笙把它攥在手里,不多時,它就融化成泥水了。
白曉笙追尋到楓林河邊,而此時天色已經擦黑,放眼看去已經辨不清河對岸的景色。
烈火在下雨之前回到鎮上,鉆進一家酒館喝悶酒,當疾風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事發的第二天中午,他趴在桌子上已經不知道醉了幾個來回了。后來,雷雄也到了酒館,和疾風一起,把烈火弄到了一家客棧,讓他躺在床上睡一覺,等醒了再問到底是因為什么把自己灌得爛醉。
烈火醒來,就讓店小二拿來一大壇酒,他一碗又一碗地往嘴里灌,喝涼水都沒他這么喝的。
“你能不能別喝了。”疾風倚在門框上,很生氣地說道:
“你就讓他喝吧,澆澆火氣,免得把自己燒著了!”雷雄坐在烈火邊上,對疾風說道:
“我不想殺她,我真不想殺她。”烈火說著又把一碗酒給喝了,消消心中的火氣,于是繼續說道:“我烈斌——我烈斌是討厭她,因為她比我強,可我從來沒想過要她死。”
“宗主應該已經收到我的傳信了,我們在這等命令就行了。”疾風說道:
疾風的傳信到了沈傲天手里,當他得知紅河谷之事以后,大發雷霆,開口大罵豈有此理,混賬東西。
一頓雷霆之后,沈傲天依舊憤恨難消,指著前來傳信的手下,強忍著怒氣說道:“你——通知疾風,把烈火給我押回來!”
這手下早已噤若寒蟬,聽見沈傲天的命令,撒腿小跑,生怕去慢了,被沈傲天一掌劈死。
閃電為人陰毒狠辣,經過他的謀劃,他如愿以償的得到了承影,而將殺害冰雪凝的罪名全都扣在了烈火的頭上。烈火之所以要發動九龍玄火鼎,是因為他在全無察覺的情況下,遭到了黑巫族控心術的擺布。歸根結底,閃電才是殺害冰雪凝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