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精彩的表演。”童杰鼓著掌，突然出現在眾人身后，“至少我是這么認為。”

墨凡聽到了背后傳來的童杰的聲音，努力克制住自己怦怦跳躍的心臟，轉過身，有些尷尬地笑道：“啊，其實吧，我還是覺得你的表演更厲害些……”

“你的巴大蝶對于技能的掌握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了。”童杰微微一笑。

墨凡始終不敢直視童杰，一邊擺手一邊說道：“沒有沒有，你的六尾還是更厲害些，真的……”

“好了，”霖晨忍不住打斷二人，“都厲害都厲害，趕快看結果吧。”

霖晨說完，童杰臉上仍是帶著那挑不出任何錯處的微笑，回身向后臺休息室走去。

墨凡見童杰轉身，不由得深呼一口氣，心里竟然有一團無名的怒火，童杰這家伙，面對自己竟然絲毫沒有一點兒緊張，和前天在博物館碰見的時候一樣面目表情，看不出一絲波動，可惡，難道和我見面就這么不值得他尷尬嗎？

這樣想著，墨凡也跟著大家一起回到了休息室。最大的懸念即將揭曉，參賽選手們紛紛圍住轉播的屏幕，只見薇薇安從安華手中接過第一次審查的結果，走到舞臺中央準備宣布。

“大家期待已久的第一輪審查結果已經塵埃落定！下面我將宣布晉級本次華麗大賽深灰大會第二輪審查的選手！他們是——”

“童杰！”

“小柔！”

“夢奈！”

……

隨著薇薇安一個個地宣布，屏幕上的選手照片也多了起來。眾所周知，華麗大賽第二輪審查僅有八人能夠晉級，越早宣布的選手意味著在第一輪審查中得分越高，這也是評委們對于協調師表演的極大肯定。

墨凡注視著屏幕上一個個照片的出現，終于到了第七個——

“第七個晉級的選手是！”

墨凡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倒吸了一口氣，霖晨和宇陽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墨凡！”

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墨凡搖了搖頭，心中慶幸自己沒有在前男友面前丟臉，轉身和霖晨、宇陽先后擊掌，擊掌的同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右側的童杰——依然沒有任何表情，還被發現了自己在看他，四目相接，他才露出了一絲禮貌的微笑，嘴里輕聲說道“恭喜”。

“第八位選手是小陽，恭喜以上八位選手進入第二輪審查！下面我們將隨機分組，進行第二輪審查。第二輪八位選手兩兩分組，進行華麗對戰，將決出四名選手進入半決賽，半決賽分組獲勝的兩位選手進入決賽，勝方將獲得深灰大會認證的灰色緞帶！”

“還有三關要過哦……”霖晨說，“這可比道館賽難多了。”

“現在分組結果已經在屏幕上，各位選手請務必看清自己的組別和對手。那么接下來，我們的第二輪審查即刻開始，首先有請墨凡選手和夢奈選手進行第一場對戰！”

“好了，我要上場了！”墨凡整理了儀容，準備登臺。

“加油啊！”

墨凡微笑著點點頭，她又沒忍住轉頭看了看童杰，這次童杰甚至都沒有在意到墨凡的注視，正低著頭，應該在思考著自己的戰術，墨凡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僵硬，快步走出了后臺。

在通往舞臺的這段路途中，墨凡不知道為什么，心中五味雜陳，自己的處女秀順利地通過了第一輪審查，按理說應該十分高興，但是童杰的極度平靜和出于客氣的夸贊仿佛一盆盆冷水潑在自己的心上，讓自己的欣喜大打折扣。

所幸的是，墨凡的心理波動并未影響她的發揮，本輪登場的尼多蘭對上對方的凱西，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勝利，晉級半決賽。而另一邊，童杰的六尾也是正常發揮，強力而絢麗的表現直接完勝對方。

備戰間隙，墨凡對著賽制表，默默在內心盤算著，自己如果能夠和童杰對戰，兩個人都不提前淘汰，碰上的話就一定是決賽了。

而此刻，墨凡頭頂的轉播電視中，童杰的六尾再次力挫對手，取得優勝，成功進入決賽，而自己必須要擊敗下一個對手，才能和童杰對決。

可是，贏了就要正面對戰，這實在有些尷尬，但輸了吧，也很丟人，更何況如果自己沒能進決賽，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自己離緞帶就差一點，總不能在這里輸掉……

“啊！好煩！”

“煩什么啊，你叫墨凡，莫煩莫煩啦。”霖晨打趣道。

“別想結果啦，快上場了，放輕松！”宇陽安慰墨凡。

墨凡驀地從沙發上站起，沒有理會霖晨和宇陽，朝著門外走去，準備上場半決賽。

宇陽看著墨凡的背影，有些擔憂地說：“我覺得墨凡遇上童杰之后情緒好不穩定。”

“女孩子，都這樣，你啊，還是不夠了解她們。”

“是嗎……”宇陽瞪了霖晨一眼，抬起頭看著轉播電視，屏幕上墨凡已經登場，是一場巴大蝶和走路草的對戰。

正午的陽光下，巴大蝶和走路草正展開著激烈的華麗戰斗，舞臺右側的熒幕上是兩方的華麗點數，參賽選手通過攻擊對手、展示自己寶可夢的華麗與協調扣除對方的華麗點數，在五分鐘的比賽時間結束后，點數更大的一方為優勝方。若在比賽過程中寶可夢直接失去戰斗能力，則對方直接獲勝。

而這一場勢均力敵的戰斗，一直持續到最后十秒也未能分出勝負。

“巴大蝶，用銀色旋風！”

“走路草，用溶解液！”

雙方選手都想用最后一擊來定勝負，銀色的風暴和墨綠色的毒液相碰撞，迸發出巨大的力量，而倒計時也在此刻響起。

“比賽時間到，本場獲得勝利進入決賽的是——”薇薇安拉長了音調，“墨凡選手，恭喜！”

墨凡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短路，在那一瞬間，她感覺整個人都是空的，沒有晉級總決賽的歡欣，也沒有要和童杰正面對決的緊張不安，就是怔住了。她站在舞臺左側停留了快十秒才反應過來，匆匆地離開了舞臺。

“接下來就是童杰選手和墨凡選手的終極對決，獲勝方將獲得本次華麗大賽深灰大會的深灰緞帶！現在，雙方的寶可夢都已經恢復了體力，讓我們一起來期待本場華麗大賽的決賽和冠軍的誕生吧！”

在薇薇安激昂的語氣下，伴隨著觀眾達到頂峰的歡呼聲，童杰和墨凡從舞臺兩側緩緩走上前來，大熒幕上也出現了兩人的照片和華麗點數，還有那鮮紅的倒計時數字。

五分鐘，對于墨凡而言一定是漫長而煎熬的，同時也是充滿介意的五分鐘，只是不知道，童杰又會以怎樣的心情來度過呢。

“六尾，上吧！”

同樣的火焰漩渦式登臺，六尾雖然在本場比賽中亮相多次，但每一次都能引發觀眾的歡呼，是深灰大會當之無愧的人氣王。

“尼多蘭，華麗登場！”

墨凡的語氣有些凝重，但是沒有影響到尼多蘭的可愛登臺，粉紅色的愛心特效中，尼多蘭一跳而出，華麗地落在舞臺上。

“倒計時五分鐘，戰斗開始！”

“六尾，使用噴射火焰！”

童杰率先攻擊，熊熊燃燒的噴射火焰向尼多蘭沖來，而正在噴火的六尾也沒有忘記展示自己的曼妙身姿，她借助著尾巴的力量，在噴射火焰的同時旋轉著身體，噴射火焰便呈螺旋狀前進，墨凡的華麗點數持續減少。

“尼多蘭，用毒針！”

尼多蘭縱身一躍，發射出紫紅色的毒針，帶著紫紅色光芒的毒針整齊地排成一排，朝著六尾砸去，為了躲避毒針，六尾的身體不由得晃動了幾下，華麗而精準的螺旋火焰開始走形，逐漸散去。

“用二段踢！”

尼多蘭發射完毒針，緊接著就立馬向六尾跑去，只見尼多蘭的后腿閃著白光，健壯的肌肉看起來充滿了力量，二段踢的兩下攻擊一氣呵成，直接命中，這一次，童杰的點數落了下風。

“六尾，用鬼火！”

童杰不緊不慢地下達了指令，受到攻擊后的六尾立馬調整了狀態，抬起了她的尾巴，使出了鬼火絕招。一瞬間，六個尾巴后面就燃起了六朵藍綠色的幽幽火焰，只聽得六尾一聲嚎叫，那鬼火便圍成一圈，包圍住了尼多蘭，形成了一個火圈，六尾輕輕一落尾，鬼火又向圓心會合，直接命中尼多蘭的腹部。

“尼多蘭！”

尼多蘭倒在了地上，卻依靠后腿的力量站了起來，準備繼續作戰，卻未曾想，身軀再一起燃起了火焰，受到了傷害。

“這是……”

“是鬼火讓你的尼多蘭燒傷了。”童杰的聲音悠悠地傳來。

“尼多蘭，還可以嗎……”墨凡看到尼多蘭努力地用后腿站了起來，不免有些心痛。

再抬頭一看目前的得分，六尾這一記攻擊直接扣掉了墨凡一小半的點數，情況不容樂觀。

“六尾，用噴射火焰！”

“尼多蘭，用毒針防御！”

六尾輕盈一躍，噴射火焰再度襲來，尼多蘭側身一滾，躲了過去，然后發射出毒針。

童杰的瞳孔中閃過一道白光，他揮動著手臂：“六尾，利用那些毒針！”

毒針紛紛朝六尾飛去，而六尾卻沒有一絲慌忙，反而是利用前滾翻、側滾翻躲過了毒針，并在過程中展示出了自己的柔媚身姿。

“用噴射火焰！”

借助躲避毒針的幾套動作，六尾接近了尼多蘭，她用了最大力量的噴射火焰，直接命中尼多蘭。

“時間到！”賽場的口哨聲響起，主持人薇薇安宣布比賽結束。

眾人的目光幾乎在同一時間望向大屏幕，而此時倒計時歸零，墨凡的華麗點數也已經歸零。

“恭喜本次深灰大會的優勝者童杰！”薇薇安喊道，“他將獲得本次大會的優勝象征——深灰緞帶！”

聽到塵埃落定的結果，墨凡的心中反而有一絲輕松，她默默地走到尼多蘭身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摸了摸她的腦袋說：“辛苦你了尼多蘭，別氣餒，我們已經很棒了。”

“尼多……”尼多蘭有些沮喪，但是她似乎也看出了墨凡眼中的一絲失落，尼多蘭見狀，立馬收起了自己的沮喪，抱住了墨凡。

墨凡先是一愣，繼而露出了更加燦爛的微笑，或許，這本就是協調師追尋的最終目標——實現和寶可夢的情感共鳴吧。

墨凡一邊抱著尼多蘭，一邊看到對面冠軍臺上接過深灰緞帶的童杰，他的表情，仍是那么的克制收斂，沒有獲勝后的狂喜，也沒有故作低調的壓抑，那瘦削的臉龐上，永遠掛著那樣清淺的微笑，和自己記憶中一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