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人的黑臉娃往后退了一步,就想跑開。
小藥一把抓住他的手,自從母親離世之后,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姚家的人。
心中難以掩飾的澎湃著,有幾分激動。
她將黑臉娃拉過來,“小娃娃,你這是要去哪里?”
因為太過激動,難免就有一點著急。
黑臉娃掙扎著甩開她,我不就是撞了她一下,怎么還揪著他不放。
氣沖沖的說,“你管我去哪!”
然后便一個勁的掙開她,力氣實在太大了,一不留神,就讓他便匆忙地跑了。
小藥急忙追上去,繞了好幾個胡同才在一處偏僻的院落里追到了他。
走進去一看。
里面,琳瑯滿目,有很多的碎瓦片堆在地上,還有幾張發了霉的爛桌子。
桌子旁邊圍著十多個人,每個人都衣著破爛,圍著桌子歪歪斜斜的坐在一堆,桌面上放著一壇子酒。
幾個破碗放在這些人的面前,其中有一個長相頗為冷峻的少年,舉著壇子添酒。
少年眉間有一絲戾氣,濃黑的眉毛飛舞著有些張揚,一頭黑發用一根藍色的綁帶,高高的豎起。
——
這些人額頭間都有一顆鮮紅耀眼的血痣。
——
無不都是姚家后人。
她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可以看見這么多的族人聚在一起。
慌神許久后,小藥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從茅草屋里走出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她左手端著一筐竹子編制的簸箕,里面似乎是曬干的果皮。
姚婆婆出聲招呼這幫孩子,駝背的腰勾的很低,右手拄著一根木質的拐杖。
“小斐,快把這些干果拿去發給大家,可不要浪費了,免得晚上餓肚子。”
老婦人雖老態龍鐘,卻一臉的正氣。
被喚作小斐的少年,便是剛剛在為自己摻酒的人,他走過來接過這些簸箕。
眼眸看起來沒精打采,走路習慣勾著背,低著頭,斜眼輕輕瞟了一眼門口的人。
眼神中帶著一股讓人非常反感的戾氣,小藥在剎那間與他對視,便感覺渾身不太舒服。
……
姚婆婆自然也察覺到了門口站著的人,她并不抬頭看過去,而是用沙啞的聲音對著門口的人說。
“姑娘,是不是迷路了,這個地方不可以久留,快走吧。”
姚婆婆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柔和,眼角深深的皺紋都瞇成一條線,看起來非常慈祥。
這里便是黔南姚家藏匿之處,對于外人來說,這確實是一個不可以久待的地方。
小藥自然聽出了老太婆的善言相勸的內涵,不知為何,看到這些熟悉的人,他們身上流淌著和她一樣的鮮血。
她竟有些熱淚盈眶。
即便是從小都沒有在一起長大,即便是他們彼此都不認識。
可是是一種來自血緣的親切感,如此濃烈。
……
小藥笑著走進來,“老婆婆,我并非無意間闖入這里,我來這里是想要向你們打聽一個人。”
姚斐輕斜著這眼光,目光中露出一些不善,然后端著手里的簸箕,放在桌子上分給大家。
姚婆婆在這里住了那么多年,還從來沒有一個外人向她姚家人打聽事情的。
她暗暗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和他孫子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尤其是盯著她額間白皙的皮膚,停留了好幾秒。
這個姑娘,雖然還未長開,卻已隱隱約約能叛變是個絕美的姑娘。
身材小巧,玲瓏有致,衣著不算是特別的好料子,但比起他們這些縫縫補補的衣服,也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姑娘想要打聽什么?”姚婆婆慢悠悠的走上前,一雙慈眉善目的眼睛,帶著濃濃的誠意。
小藥佇立在門口,落幕的夕陽襯著她的臉色柔和,“黔南寺廟的方丈,您認識嗎?”
姚婆婆慢慢停下腳步,慈眉善目的眼睛變成一灘死水,淚意漸漸從這灘曠野的死水中一點一點的堆疊上去。
滿臉的皺紋,每一條歲月滄桑留下的紋路,都充滿了歷史的陳舊感。
發黃的皮膚,干癟,卻因為此刻的一句話,發黃的臉頰漸漸有了激動的紅潤。
在分干果的姚斐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看向身后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