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羅蘿和聞人彌彌，羅天穿過了工廠、走廊，一個已經停產的加工車間，來到了安放靈犀一號的房間。

這是一個大小約和地球上平均大小的超算機房差不多大小的房間，房間中鋪滿了亂中有序的復雜的陣法和連線，兩臺外表一模一樣的裝置被這些陣法和連線并聯在一起。

這兩臺裝置如同放在金屬臺基上，頂著金屬皇冠的的巨型鳥卵——或者用御宅的語言說，有點像《魔法少女小圓》里面那個靈魂之石——不過這個“巨型靈魂之石”中關著的卻不是什么倒霉小丫頭的靈魂，而是星光和復雜的符文結構。

這就是靈犀一號和靈犀二號。

羅天接近了“靈犀一號”，抬頭看去。

瞬時，仿佛感應到了羅天的目光，靈犀一號中的星光卷動成為漩渦，須臾，從漩渦中走出來一個和羅天外形一模一樣的年輕男子——是分身羅天。

分身羅天干脆給自己弄了一個全息投影，投影在靈犀一號的外面，揮揮手跟羅天打了個招呼：“嘿，本體！副本完事啦？”

羅天嘆了口氣，也舉手打招呼：“副本完事了，現在就是你，還有靈機子的事情了。”

分身羅天聞言聳聳肩：“我的話如你所見，人是活下來了，也跟你分開了，但是離不開靈犀一號了。”

“怎么回事？”羅天一邊問著，一邊掃視著靈犀一號中的構造——可是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在其中發現‘生命’和‘心智’的痕跡，只看到一大堆兀自運行的符文。

——要知道，就算是生命形式不同于一般生物的天道，可也是有生命反應的。

“你……到底是個什么？”羅天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存在：“——靈犀一號里根本沒有生命反應！”

眼前和自己有著同樣外表的男人——他們曾經是同一個人，有著同樣的記憶和過去，但是現在，在理論上不存在生命的靈犀一號中，有著和活著的天道一模一樣反應的“分身羅天”。這事兒細想想跟無機化學反應試驗合成出個能自我增殖的活細胞一樣驚悚。

——不，也許比那還要驚悚：這就相當于一個人有說有笑地跟你夸夸其談，但他的后腦勺是打開的，而里面根本沒有腦漿而是一包正在咕嘟冒泡起反應的化學溶液一樣驚悚！——而且這個反應溶液還特么是無機的！

羅天的反應傳染給了羅蘿，小東西臉色一白，蹭一下子就躲到聞人彌彌的背后不出來了。

而聞人彌彌倒是一臉神色如常——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看到羅天一行人反應那么大，分身羅天也一臉苦笑：“喂喂喂，本體別說的那么驚悚好嗎？！我自己也想搞清楚我是個什么玩意——不過你放心，我是從你身上分離出來的，我肯定不會害你和羅蘿就是了。”

“……行吧。”羅天又觀察了一陣子，確認對方確實除了形態比較驚悚外到沒有能一眼看得出來的危害，他勉強接納了分身羅天的說法。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個奇特的靈犀一號裝置。

“……按理說，就算是我在副本中一時下線了，你曾經短時間取代我作為天道存在過一段時間。也不應該會和我分成兩個存在才對。”羅天冷靜下來之后，就開始思考。

“在副本里面的時候，我以為是沙盒系統幫你分身回現實的過程中，給你加入了不屬于我的天道信息，最終造成了分裂。”

“……一開始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這樣，但如果光是這個原因的話，沙盒系統肯定最后會想辦法讓我和你合體的——沙盒系統犯不著造出另一個天道讓事情變復雜。你雖然被拉了壯丁，但歸根結底你對沙盒系統來講也不過是萬千天道中的一個——它對你，按照規章制度正常處理就行了，又沒有利益沖突。”分身羅天也跟著分析道。

“有道理，沙盒系統在我恢復上線的時候，曾經試著將你的記憶共享給我，它肯定是打算最后讓我們再次合體的。”羅天回想起那次差點搞到整個人精神分裂的奇葩遭遇，也是一臉菜色：“雖然那次嘗試差點把我變成精神病。”

“……所以說，我一直分裂到現在，原因在別處。”分身羅天喃喃道。

“在副本期間，你有、而我沒有、副本內部也沒有的條件……這就是原因了。”羅天說著，看向了那個長得像是“靈魂之石”的靈犀一號。

“……直說吧。”分身羅天耷拉下了肩膀：“副本期間我有你沒的條件，也就是靈犀一號這個大卵殼了。”

“啊……那個，我能插一句嗎？”聞人彌彌忽然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嘴。

“說吧，你不說我也打算問你了——身為靈犀一號的設計方，你們對這種情況怎么看？”羅天說著揉了如太陽穴——他覺得腦仁疼，雖然天道沒有腦仁，但是幻肢疼。

‘——難不成我除了天道系統的設定值之外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隱藏數值？比如幸運E之類的？或者因果纏身什么的？怎么事情到了我這里都要往奇葩方向發展呢？’羅天忍不住想到。

“那個……我們覺得吧……”聞人彌彌小心翼翼開了口——從副本中的表現來看，她本來的性格應該挺豪爽的，如此態度估計跟自覺惹了禍有關——不管怎么說，把天道一分為二確實是彌天大禍了。

“啊……你別慌，雖然出現這種奇葩情況了，但我們不怪你——”分身羅天看聞人彌彌一臉抱歉的樣子趕快安慰她：“雖然情況奇葩了點，但我感覺還算良好。至少靠著靈犀一號我才能‘活著’，能活著、誰想死呢——是吧，本體。”

“抱歉，我剛才也是事情一多比較懵，可能態度不太好。”羅天反省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態度確實比較生硬，就道了個歉：“你們也是出于好意幫助我們，發生了什么事情本來也不該責怪你們。”

說道這里，他又看向分身羅天：“——至于你，分開都分開了，我還能把你塞回去嗎？現在先把前因后果搞清楚了，后面肯定要好好安排你一下。不過你放心，現在百廢待興的，我肯定不會放著你這么好用的勞動力落灰。你就準備迎接996福報吧。”

“喂喂喂！我以前可是你！”分身羅天急了：“有這么算計自己的嗎？！”

“那個啥，我能說說了嗎？”聞人彌彌被兩個天道的相聲搞得也不太拘謹了，她直接插話進來。

“‘喔喔、您請您請’”羅天和分身羅天異口同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