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痛苦的回憶讓他不斷抓著自己凌亂的頭發(fā),加之毒品的作用,他癱軟在湖畔的一處石凳上,那一天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在他迷離的雙眼中,已經(jīng)不知多少次了。
記得那是大二最后一學(xué)期的一天夜晚,他和白楠相約在湖旁的一棵柳樹下,正式談起了分手。因為劍鋒真的不忍心再看見白楠整日以淚洗面,他深知自己這輩子算是完了,不僅是身體,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已經(jīng)死了。
各種本不該屬于這個年齡的惡習(xí),已近掏空了他的身心,他知道自己沒救了,而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要再拖累白楠。
可這位單純的女孩,卻并不愿意放棄他,一聲聲凄厲的哭聲,訴說著她的執(zhí)著和堅持,最后情緒激動之時,甚至跪到了劍鋒腳前,挽留自己。
那一夜寒風(fēng)刺骨,眼前的未名湖已經(jīng)結(jié)了厚厚的冰甲,兩個年輕人互相擁抱著,熱吻著,眼角的淚水在寒冷的環(huán)境下,瞬間被凍結(jié)。可依然沒有改變這早就悲劇了的結(jié)果,他們還是分手了,不過到最后劍鋒也不知道白楠懷孕的事情。
就這樣一連過了好幾天,聽白楠的同寢說,那天晚上后,她就再也沒有回到宿舍,白天上課也沒有見過她。不僅如此,手機也完全處于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
直到有一天,劍鋒接到了白楠的一條短信,上邊僅僅只有四個字:“我們恨你!”
不過他接下來回復(fù)的任何問題,就像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他開始有不好的預(yù)感了。
后來他才明白,原來這個“我們”指的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又過了幾天,校方接到公安的通知,說在學(xué)校旁邊不遠(yuǎn)的一處小旅館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死者是割腕自殺的,而從她隨身攜帶的證件上可以證明,這個人正是白楠。
由于劍鋒是死者生前的男友,被學(xué)校一同叫去認(rèn)尸,他清楚地記得最后一眼看到白楠,蒼白的臉頰上一雙瞪得溜圓的雙目,甚是恐怖。
那雙流露出深深恨意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即使已經(jīng)過去一年的現(xiàn)在,這樣的噩夢還是天天糾纏著他,整日不能安寧。
這之后的一年雖然并沒有太多思念白楠,但是內(nèi)心的壓力可想而知,尤其今天胖子說的離奇?zhèn)髡f讓他更加心緒不寧,幸好白楠已經(jīng)不在了,要不然第一個寫下卡片放進(jìn)古井里的人,一定是她了吧。
劍鋒緩緩從石凳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抬頭望了望,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殘陽若血的晚霞將遠(yuǎn)處的西山鑲上了一層若明若暗的金邊兒,他拍了拍還有點發(fā)脹的腦袋,向四周瞧了瞧,奇怪了,往日這個時候校園里應(yīng)該很熱鬧啊,今天怎么一個人影都沒有。
也許是周末,都出去過夜生活了吧。劍鋒一邊這樣想,一邊向食堂走去,算上這頓,他可能有兩天沒吃飯了,一是沒有食欲,二是囊中羞澀。
正在他蹣跚前行時,前方不遠(yuǎn)的一處濃煙吸引了他的注意,難道是著火了?
他加快了腳步,向微微火光走去。
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到了那里,原來是勺園。
只見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大爺正在一處臺子前燒著東西,紅紅的火苗映照在老人的面頰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阿鼻地獄里的老鬼,正在吞食著腐爛的血肉。
可突然,劍鋒驚呆了,這哪里是什么臺子,不正是那傳聞里的古井么?
而那個老大爺正佝僂著腰背,用一根已經(jīng)燒紅的撥火棍,輕攪著井內(nèi)燒得正旺的火焰,漫天飛起的黑屑,就像一場繽紛落下的烏雪,在火光下,顯得甚是詭秘。
劍鋒咽了下口水,輕輕走到老人身后,顫顫巍巍地問道:“大爺,您...您這是干什么呢?學(xué)校里不...不能這么燒火吧!”
老人聽到聲音,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由于剛才背對著自己,并無法看清他的相貌,這一露臉,差點讓劍鋒嚇癱了。
高聳的顴骨,深陷的眼凹,皮包骨頭的臉頰上皺紋密布,不僅如此,大大小小的黑點幾乎攻陷了他全部的面龐,搖擺的火光下,看起來像是尸斑。
“小伙子,對不起啊,歲數(shù)大了,實在沒法清理這井里的污垢了,一把火燒了,反而干凈,畢竟我也快解脫啦!”老人突然說話了,一襲青黑色長袍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
“大爺,我聽說這井有點不干凈,您可得小心點!”劍鋒也不知道說點什么,隨便糊弄了句,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唉,確實不干凈,臟到瓤子里了!”老人像是知道些什么,說完繼續(xù)轉(zhuǎn)身挑弄著那根撥火棍子。
“您這是什么意思?這井有什么故事么?”劍鋒像是嗅到了一絲詭異,追問道。
“小伙子,有些事情能打聽,有些事情不能打聽,你想聽我就和你說說,反正我也快解脫了,這活久了,自然也膩味。”大爺說完并沒轉(zhuǎn)身,就這么背對著劍鋒,開始了他的故事。
“其實這井早就有了,同治年間的產(chǎn)物,不過沒用幾年就被封住了,怨念太大,別說喝里邊的水,就是靠近一點都會帶來厄運,可邪性了!”老人說完,整了整他頭上那頂黑色圓帽,鼓鼓囊囊的,與他骨瘦嶙峋的身材甚不搭配。
“大爺,這井為什么這么邪?是里邊住著什么毒物么?”劍鋒想不出什么原因,把科幻小說里的情景問了出來。
“如果是毒物就好了,至少有藥可解。井里除了濃濃的怨念,什么都沒有了!”老人說完,輕嘆了口氣。
“那這怨念哪來的?”劍鋒睜大眼睛,甚是感興趣。
“據(jù)說啊,有家姑娘被一個老財主從小買了給自己兒子當(dāng)童養(yǎng)媳,可俗話說三歲看老,這兒子從小就是個壞人胚子,六歲放火,十歲劫道,十五歲就敢殺人,到了這二十歲早就是十里八鄉(xiāng)臭名昭著的大惡人,但凡壞事,沒有他做不出來的。
那你說這姑娘婚后的生活能舒坦么?那豈是一個凄慘可以形容。沒過多久,這姑娘就投井自殺了,就在這座古井里。后來被人把尸體撈上來,別說街坊鄰里,就連那惡人都有點慚愧了,這孩子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那是皮開肉綻,傷痕累累,可想而知,她這生前遭了多大的罪。”老人說著,用枯枝般的手背擦了擦眼,像是被火熏到了。
“那個惡人必有惡報!后來呢?”劍鋒繼續(xù)追問。
只見這老人輕輕哼了幾聲,緩緩說:“后來大家從那姑娘的閨房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就是祝他夫君長命百歲,她會永遠(yuǎn)陪在他的夢中,不離不棄。”
“啊?這也太奇怪了!”劍鋒有點詫異。
“一點也不奇怪,這可能是最邪惡的詛咒了,從此這個姑娘每晚都會在這個惡人的夢中出現(xiàn),一直穿著死時的濕衣,面目猙獰,時間久了,這個惡人的身體是越來越消瘦,精神狀態(tài)也幾近崩潰。
但是就像女子信中所述,他就是死不了,后來他找到一個老道人,求他救救自己,道人先是拒絕,后來看他確實挺可憐,而且早就有了悔過之心,給他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辦法,就是轉(zhuǎn)嫁之術(shù),也就是如果有一個人將自己的詛咒寫在紙上,并且滴上自己的血,簽上兩個人的名字,投入井中,就可以將這個痛苦轉(zhuǎn)給那個被詛咒的人了。
于是,這井就被人當(dāng)成一口詛咒之井了,這個傳說也就流傳到了今天。”老人一邊說,一邊將那根撥火棍,扔進(jìn)了燃著熊熊火焰的井里。
“那...那這么多的卡片,這個惡人肯定已經(jīng)轉(zhuǎn)嫁成功了吧。”劍鋒小聲地問道,頭皮瞬間有點發(fā)麻。
“唉...找是找到了,可惜用了100多年,就因為那個道長最后說道,卡片上被詛咒的人必須和他同一個姓氏,可他恰恰是那個千年難遇的生僻姓,哪那么容易找到。不過,今天算是熬出頭了!”老人說完,將那頂黑色帽子取下,扔進(jìn)了火井中,同時一條清代的長辮散落下來。
劍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驚恐的雙眼下,老人一陣煙霧消失了,一張卡片飄落到他的膝頭,上邊用鮮血寫著兩個名字:魋劍鋒白楠。
與此同時,遠(yuǎn)方飄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劍鋒,我們夢里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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