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意軒,暗中著手布局
- 東府春暖
- 一葉知夏
- 3823字
- 2020-03-09 18:08:14
在東方月在自己的東院養傷的一個月里,玲瓏時刻留意著青瑤院和中院,得知林佩瑤因為還有半月就要生產,加上之前又受了驚嚇,這陣子折騰的厲害。為此府里為她請來了好幾個京城有經驗的產婆候著,聽說祖母連身邊的大丫頭五兒都被抽派過去了,就連父親也時常擱下朝中之事,陪在林佩瑤的身邊,看來合府上下都很重視這個還未出生的男孩子,東方月邊作畫邊想著。
看著每個人因快要降生的小弟都沉浸在喜悅與期待中,東方月多希望此事能是一個好兆頭,沒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纏繞自己多好。可是這世上不是你不爭,別人便不會不與你相奪的,林姨娘就是這樣一個例子。
東方月心里想著,一旦等林佩瑤產下孩子后,她與自己的對戰即將全面展開,東方月要盡快處理好母親的遺物和名下的產業才行。不過這是自己與她的爭斗,東方月不想出手去傷害自己的血親,更何況他還未出生,自己不會那么做的。而且林佩瑤看不明白的,東方月卻看得清楚——母親當年那么受父親疼愛,死后不過也是這樣罷了。似乎沒有什么長久的,久得能超越生死的界限和束縛。
看來一切都得細細安排。于是東方月吩咐珠兒去取來母親給自己留下的東西,和名下的產業賬目,并決定先從母親的畫入手,又喚來玲瓏,帶了一些畫,裝入畫夾,主仆三人往京城有名的畫坊如意軒去了。
如意軒——這乍一聽還以為是一個玉器之店。可但凡去過,才知道這原來是一家收畫賣畫的店,而且一般的畫還不收,得通過店里的四位專門品評畫作的老先生一致認可了才會被這家店收下來,在此掛賣。
傳言這幾位老先生還是宮廷畫師出身,一位姓鄭,一位姓何,一位姓趙,一位姓徐。雖然身為匠人身份較低,水平和名望在坊間卻享譽極高。而這幾年如意軒賣出來的畫那也是價值千金,何況賣出的每一幅畫也確實是無與倫比,于是掏錢的人漸漸地趨之若鶩。這賣的如意,買的人也如意了,這如意軒越發的名聲大噪起來。
東方月一行剛進到如意軒,掌柜的就上前來了,“這位小姐里面請,您有什么需要?”然后跟在東方月身邊,站的不遠不近,隨侍身后等她的吩咐。
東方月觀看了一下店里的陳設,每幅畫都得到了精心的裝置,這掌柜的看起來也氣度寬富,不卑不亢,看來這家店果然名不虛傳。
于是東方月轉身面向掌柜的說道:“掌柜的,我不是來買畫的,我是來賣畫的,不知可否?”
掌柜的一聽,迅速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東方月,一看就這出塵氣質就不是一般人家,于是恭謹的說道:“那么姑娘請跟我來。”
隨著掌柜來到后堂的書房,只見有四位老先生還在忘我的埋頭研究畫作。在掌柜的請示下才起身,相迎東方月。
其中年長的鄭老說道:“姑娘請坐。請問姑娘怎么稱呼?”
東方月坐下恭敬的回答:“復姓東方。”
然后示意玲瓏取出畫來,有兩幅是母親的作品,一副自己的。
鄭老先生和其他三位先生立即上前拿起來細看,只見山水畫中的筆勢流轉有度,墨色濃淡相宜,花鳥畫中工筆纖細,毫末盡顯,可見這作畫之人的功力深厚啊。
“敢問東方小姐,這畫是哪里得來的?”看畫的鄭老問道。
“這兩幅是我母親的遺作,而另一副是我的疏淺之作。”東方月指著回道。
“東方小姐過謙了。看來令堂是個造詣高深之人啊。”鄭老撫摸胡須點頭贊道。
然后問道:“請問東方小姐是單賣這三幅么?”
“實不相瞞,此次前來,我希望能和如意軒有個長期的合作。”東方月謹慎的說道。
鄭老見狀,思索了一下,和其他三位老先生交換了一下意見,然后說道:“能和東方小姐合作是我們如意軒的榮幸,不過我們希望東方小姐多帶一些令堂的畫作來,收藏在此,賣與不賣全聽東方小姐的。而東方小姐的畫作,到時候我們也會將以高出坊間三倍的價格賣出。不知東方小姐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鄭老隨即喚來掌柜的,就每月送來畫作的事立好契書,與東方月當堂簽字畫押了。
處理好畫作的事,東方月想著,,這樣林佩瑤就算想要搶奪母親之物也得好好掂量自己有沒有本事了。
出了如意軒,馬車上東方月細細的看著珠兒帶出來的,母親名下的產業賬目冊子。上面記載著,田莊十處、茶園大小共十五處、宅子三處、祥和布莊號一處、玉器店瑞芝堂一家、洛山古籍書坊一家,然后是一些陪嫁過來放在東府大庫房的金銀首飾,以及每年莊子店鋪的進出帳。
看得出來母親這些年忙著教授自己畫藝,對名下的產業疏于打理,加上母親本是一個淡泊名利之人,這些店鋪的收益都不是很高,唯有這玉器店瑞芝堂盈利高過其他。所以東方月決定先去瑞芝堂看看。
在去往瑞芝堂的路上,看著京城的繁華日復一日,商鋪鱗次櫛比,往來如織。云緲國在當今陛下的治理下,國內民富物饒,四海升平,城郊碼頭每日送往京城流通的貨物,光商船大大小小每日就有上百上千只。今日又恰是三日一會的交易市集之日,四處好不熱鬧。
然而東方月想到,越是這看似歌舞升平的表面,內里卻是暗流洶涌,利益交織。
到了瑞芝堂,東方月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
而瑞芝堂掌柜見這馬車的裝潢,知是一位嬌貴客,立馬從鋪子里出來上前迎到,“姑娘里面請。”
說著趕緊躬身邀東方月進門,“請問小姐有什么需要在下幫助的?”
東方月走了走,見店內各種器物擺放有條不紊,有的精雕細琢,有的天然混成,看來瑞芝堂的掌事確實有本事,可為何母親手下其他店鋪的生意卻平平淡淡呢。
便試探著對掌柜的說,“掌柜的,這兒可有玉穗兒配物?”
說著從懷中取出繡帕包裹好的玉佩,這正是慈恩大師贈送的那塊兒。瑞芝堂掌柜一看,驚呆了,這樣一塊玉,如果不懂行的看,只道是尋常之玉,而根據他從業幾十年來看,這恐怕是西域的天山玉,這種玉取其天然,在深邃冰山之中,斷不敢經人工可以去雕琢,所以取來不易,得來也是十分稀罕,若非有緣人,還不能得到它,因此至今鮮有人能得到這樣一塊玉。
“敢問小姐這玉從何而來?”掌柜的見四處無人悄聲一問。
東方月見狀,知這玉罕見,便說道“一位朋友贈予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小姐請樓上坐。”說著相邀東方月往二樓雅間而去。
東方月提裙及步跟了上去。
“小姐請坐。稍等片刻,在下這就請專門制作玉穗兒的繡娘前來。”說著掌柜的往里間而去。
東方月呷了一口店家上的竹葉清茶,把玩著手中暖暖的玉佩。
不一會兒,掌柜的就去請人出來了。來人卻是這家店的掌事,母親當初出嫁帶過來的青姨。
青姨一見是自家小姐,立即遣退了掌柜的,然后福身說道:“見過小姐。小姐怎么來店里了?”
東方月扶起青姨,將府中之事一一說于青姨聽。
青姨聽罷一陣心疼惋惜,惋惜自家夫人去世的早,心疼小姐獨自面臨來自林氏的威脅。
便說道:“小姐的考量是對的,千萬不能讓林氏毀了夫人的心血。”
“小姐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我們都會一直守護著小姐的。”青姨信誓旦旦的說道。
東方月見狀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青姨一聽才細細替東方月解答到:“夫人當年這么做是為了掩人耳目,夫人已經貴為尚書夫人,又因才華一事名滿天下,本來就飽受嫉妒。卻又受皇帝青睞封為一品誥命夫人,若是再因名下產業的收益,怕是會招來他人的忌憚,為東府為顧氏引來禍事,所以夫人才使了這障眼法,空有才氣,無甚經營之能,一切都不溫不火的樣子,只求能護佑小姐你能平安長大,一生無憂。”
聽完,東方月這才知道原來母親暗里為自己考慮頗多,那么自己更要有責任替母親守護好這一切了。
于是吩咐青姨繼續母親那樣的方法處理各處產業,連自己來店鋪時也都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對待就是了。
之后東方月同青姨請教了一些賬目上的事情和府里的應對之策。
這時掌柜的上來了,說有客人請見青姨。
青姨趕緊起身跟東方月說:“東方小姐,您交待的事,我都記下了,這玉的玉穗兒還請小姐過幾日再來取。”
“好,勞煩青姨了。”東方月福了福身,客氣的回道,然后帶著玲瓏和珠兒下樓了。
掌柜的看著青姨對這位小姐畢恭畢敬,不知是為何,只想到怕是貴客,看來自己剛才的恭敬是沒錯的。
處理好一切的東方月回了府,在房中認真看著母親留下來的賬本無話。
第二天,東方月去北苑書房拜見了父親。
一進門,只見父親低首認真看著書籍,思索著朝中之事。
見到女兒來了,東方宇闊立刻起身,放下手中之事,問道:“月兒怎么過來了,你的身體如何了?。”
“父親,月兒已無大礙。月兒前來有事請教。”東方月直接跟父親東方宇闊說道。
“說罷。”然后東方宇闊示意東方月也一并坐下來。
“母親留下的畫,月兒打算讓它們被收藏在如意軒內,好讓更多人知道母親的才氣。”東方月說完,看著父親。
“如此甚好,你母親的畫作不應該埋藏在東府,這樣籍籍無名的。”東方宇闊贊成女兒那樣的做法。
東方月繼續道:“母親名下的產業并不掙錢,也貼補不了府中多少,不如將這些收益反用于莊下的佃戶,每季讓佃戶上交一定的米糧,再從母親留給我的嫁妝中支出一部分錢財,用于籌建賑濟受災百姓的善堂,父親覺得意下如何?”
東方宇闊聽罷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如此有見識,只說道:“你這樣如你母親善良很好,可是動用你母親留給你的嫁妝,將來你出嫁怕是會委屈了你。”
東方宇闊看著,出落的越發像亡妻的女兒,心中不免感念。
“這樣吧,你直接從府內支出款銀吧。”東方宇闊說道。
“是,都聽父親的。不過還請父親派東管家私底下多教教我。”東方月連忙說道,“我想悄悄做這些事,不想留名。”
“好,都按你的意思去做。”東方宇闊贊許的說道。
東方月見已經處理好自己想做的事,就跟父親告退了,隨后吩咐珠兒跟青姨去信,說要她幫忙招一名信得過的得力管事,來管理好善堂。一切安排妥當,東方月覺得這樣能轉移母親產下的財產,如此甚好,就不怕林姨娘的來勢洶洶了,她若要來,自己的這個局可恰好等她呢。
而東方宇闊見女兒如此懂事,處事有大局觀念又周到,不免為東方月感到驕傲,心中越發想念亡妻,心中還說道,玉娘,月兒這孩子越發像你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我們的月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