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直達臨川市的飛機上，兩個美女坐在一起竊竊私語。

“照你這么說，你的調香技術的確比不過Vision？”一個大約二十八歲左右的女人側頭看著蘇末，神情微凝，顯得有些慎重。

“很顯然，是這樣子的！”蘇末有些無力，但事實勝于雄辯，“我看過他的參賽作品，的確遠勝于我，甚至和我師父的水平相差無幾。”

“那會不會是抄襲？”女人又提出了一個設想。

“不是！”蘇末想都沒想直接否決了這個設想，“純植物經過蒸餾提純然后再搭配到一起，如果不是對各種植物的活性揮發程度有深刻的了解做不到這一點。”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而且我有仔細研究過浮屠生產的香水，每一款的理念都幾乎和這款夢幻王國不謀而合，看起來像是出自一個人之手，所以我并不覺得有這樣理念的人會去抄襲。”

“如果是這樣的天才，那墨家遲早是會憑真本事坐上香水公會會長的位置，那當年有何必做那樣的事情為日后留下隱患？要知道一旦那件事情暴露，墨家將會面臨滅頂之災！”楚歌有些想不明白，如果單單只是為了會長的職位，那墨家沒有必要對蘇家動手，畢竟墨子亦的天賦不是別人能超越的；可是如果不是為了那個位置，那又是為了什么？

“我也想不明白！”蘇末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如果說父親的入獄與母親的自殺讓蘇末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那么八年前蘇宅發生的那場爆炸就是蘇末重生吹響的號角。劇烈的爆炸聲中，赤紅色的火舌狂妄的叫囂著，所到之處一切都化為烏有。她在灰燼里死亡，也在灰燼里重生。自她離開的那一刻起，她是蘇末卻也不是蘇末。當初那個天真善良的蘇末早已經隨著警笛與救護車的呼嘯聲逝去，她是Vengeance，為復仇而生，也將會為復仇付出自己的一切。

“對了末末，你和墨子亦真的是青梅竹馬？”像是發現蘇末又一次陷入對過往的回憶，楚歌不得不裝出一副很好奇她們過往的樣子，以此來轉移蘇末的注意力！

“什么青梅竹馬啊！”蘇末明白她的意思，笑著瞪了楚歌一眼，“蘇家沒出事之前和墨家的關系很不錯，我和墨子亦還有他姐姐墨子璃是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只是當年的墨子亦長得太圓潤動作不是很敏捷，所以我和子璃都比較嫌棄他，沒想到八年之后再見他的變化那么大！”蘇末有些感慨，果然歲月這個東西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如果沒有八年前針對蘇家的陰謀，恐怕他們到現在還會是朋友，只可惜，這只是如果。如今的蘇末，接近墨子亦不過是為了搞清楚當年事情的真相，她對墨子亦，只是利用而已。

“不過你說起這個倒是有件事很奇怪。”蘇末收斂了嬉笑的神色，看著楚歌正色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雖然對香料有天然的親和感，但是并不喜歡甚至是很排斥香料。可是在會場上他表現出對調香的熱愛不像是裝出來的，更甚至，他對當年蘇家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是很奇怪！”楚歌點點頭對蘇末的話表示出贊同，“不過也說不準是迷惑你的假象呢？不過既然你已經選擇回國了，那當年冤案總有一天是會真相大白的不是么？”

聽到楚歌的勸慰，蘇末點了點頭而后閉上眼睛開始休息，只是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當年那場火光沖天的爆炸。

初到巴黎的那幾年，她幾乎每晚都會沉浸在那場事故帶來的黑暗夢魘之中，如果不是楚歌一直陪著她安慰她，蘇末恐怕撐不過最初的幾年。如今她選擇回國，楚歌也放棄了國外更好的發展待遇陪她回來，她嘴上不說但心里對楚歌是有感激的。

八年來，她與楚歌之間的感情早已經深厚到旁人無法想象的地步，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卻勝似親姐們。

飛機落地之后蘇末便和楚歌分開了，按照與墨子亦的約定他會派人來接自己，至于楚歌，在她刻意而為之的操作下也是受到墨氏集團的邀請，自然而然會也有人來接機。她們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查找真相，所以并不適合暴露二人之間的關系。

車子行駛在路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象，蘇末不知道她此刻心里究竟是怎樣的感受。也許是因為近鄉情更怯，如今的她站在華夏的土地上有一絲的惶恐，三分的懷戀，更多的，卻是一份未知的迷茫。

“Vengeance，二少在里邊等您！”車子停在市區的一幢大樓前，一個面容冷清的男人早已經等候在了那里。看到蘇末后，沉默的走上前拿起她的行李，引著她上了頂層，在一間辦公室門前停下腳步。

“謝謝！”不管過去了多久，蘇父蘇母對她的禮貌教育她時刻銘記在心。朝著引路人微微頷首道謝，在男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蘇末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緊閉的門。

她知道，一旦她推開這扇門，她將要踏上復仇之路，至此再無后退的機會。

“女人，你很準時！”辦公室里靜悄悄的，不遠處的黑色真皮椅子上，一個男人靠坐著。也許正巧是黃昏，墨子亦并不像在賽場所見是那樣的線條冷硬，襯衫的袖子挽起，胸口處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肌膚。夕陽的余暉透過百葉窗打在他身上，像是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

“通知下去，明天全體開會，見見我們新來的首席調香師。”隨口調笑了一句后，墨子亦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吩咐著，看樣子，他的確要讓蘇末做浮屠香水公司的首席調香師。

“Vision，”等墨子亦掛掉電話后，蘇末有些為難，“這樣不好吧？我一直在國外，對國內的香水市場并不了解，可能沒有辦法勝任首席調香師這個位置！”

“本少說可以就可以，有意見？”面對這蘇末的墨子亦并不像往常那樣冷淡，而是顯得有些，無賴。

“有！”不了解情況的蘇末還以為墨子亦在咨詢她的意見，所以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卻不料，墨子亦靠在沙發上，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意見保留。”

“Vision，這樣真的有些不合規矩！”蘇末雖然無奈但也提出了反對意見，“我答應你回國不是為了做你浮屠的首席調香師的。”

“我叫墨子亦！”墨子亦并沒有理會蘇末的反對而是很生硬的轉變了話題。

“啊？”對于這個轉變蘇末有些摸不著頭腦，“我知道啊！”

“知道就好！”墨子亦打了個響指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吧，本少帶你去看看你接下來要住的地方！”

“Vision，我還是做普通調香師吧！”蘇末至今沒有理會到墨子亦的意思。

“我叫墨子亦！”聽到蘇末的稱呼，墨子亦有些不悅，緩緩走過去站在蘇末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著蘇末，一臉的認真。

“OK，墨子亦，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么啊！”蘇末被墨子亦的神經質態度折磨的有些郁悶。

“你叫我什么？”還是不滿意蘇末的稱呼，墨子亦直直的逼進蘇末，那張好看的俊顏在蘇末的眼前逐漸放大。

“墨先生？”不對！

“二少？”還是不對！

“子亦？”依舊不對！

“阿亦？”好吧，這次對了。

墨子亦滿意的點點頭直起身子，抬手拿過蘇末的行李箱拉著就要往外走。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說，我要從最基本的調香師做起！”蘇末真的有些抓狂了。

“我聽得懂中文OK？”墨子亦轉過身子一臉正色的看著蘇末，“Vengeance我相信你的能力，也請你相信我的眼光，讓你做首席調香師是公司深思熟慮的結果。當然，如果你執意拒絕的話——”

墨子亦的話鋒一轉，又恢復了他玩世不恭的神色，“本少不介意將正在研究開發的香水丟給你，如果你的研究結果銷量不能領先那將要面臨扣工資的懲罰！”

蘇末有些無語，好歹也是新銳調香大師，她需要靠工資度日么？

看著蘇末那張逐漸變黑的臉，不知道為什么墨子亦心里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愉悅。

墨子亦提著蘇末的行李箱笑著離開辦公司，留下身后蘇末憤怒卻無力的咆哮聲，“墨子亦，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幼稚！”

“如果你不是人的話，那還真的沒有人說過！”墨子亦頭也沒回的進了電梯，留下一句話和辦公區呆愣的員工們。

他們從未見過墨子亦如此幼稚的一面，雖然不過二十三歲的年紀卻有著三十幾歲的成熟閱歷。在下屬面前的墨子亦永遠都是強勢，凌厲的。

所以，這個美女真的是公司來的首席調香師而不是自家老板正在追求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