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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悲歡

  • 仙者難為
  • 芙宴
  • 3341字
  • 2020-03-10 16:34:20

“你去尋小師妹。”白熾的陽光入屋三寸,沈貽珠聽許月陵講完,許月陵告知她許厭已經(jīng)死了,沈貽珠卻感覺這件事情根本進不到她的腦子里,世人常說,熟悉的人離世,你最難過的并不是得知他死亡的一瞬間,而是以后的每個日子里,你皆發(fā)現(xiàn),再也無法與之相見,悲傷就好像洶涌的水,它漫長又柔軟,它四處流淌,時過多年,仍舊不愿枯竭。沈貽珠與許厭待的日子最長,許厭浪蕩的很偶爾也與她說,“師姐,若是你修的不是無情道,那我們該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沈貽珠一時之間覺得自己無法言語,許厭麻煩她的時候最少,也最讓師尊省心,而今更是讓她連拼死一救的機會都沒有。

沈貽珠與林清絕從長計議,現(xiàn)今擺在面前,大體上有三件事,一是上山助師尊與眾人一臂之力,二是去尋求附近仙家的幫助,三是去找到林清絕與姜明肌,讓她們不要急著回來先在外避上一避。

沈貽珠長覺得時至此刻,自己仍舊算的上是無情,近乎顫抖的難過被她用心法壓制,她強迫自己的腦子清醒,強迫自己忘掉已經(jīng)死了的許厭,他已經(jīng)死了,想他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沈貽珠如此安慰自己,低頭的剎那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掉淚,那滴淚珠砸落在地上,染出一小片深色,仿佛在灰塵里開出了一朵小花,沈貽珠一瞬間突然就對魔族產(chǎn)生了入骨的恨意,一絲鮮紅在她而后一閃而過,而后再無蹤影。

沈貽珠提著劍像凌云峰上走,許月陵在留仙鎮(zhèn)目送她回去,許月陵蒼白著臉,靠在留仙亭中,亭外湖水清透,岸上楊柳依依,“就此永別,我的師姐。”許月陵在心中默念這句話,他面上看起來沒什么情緒,只提著劍重新走入留仙鎮(zhèn),許月陵的第一個去處是祁岳峰,他先去祁岳峰求助,而后拜托祁岳峰中人替他傳信給附近別的仙家,順路路過祁岳峰后,他該去找林清絕與姜明肌。

許月陵一路遠走,并未再回頭看凌云峰一眼,他的師姐執(zhí)意要回去,許月陵勸了一句,突兀的再開不了口,要是我,我也要回去的,最多不過一死,總好過余生活在愧疚與自我厭棄之中,許月陵不再勸他的師姐,他的師姐帶著一腔孤勇回去,許月陵見多了死亡,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麻木,反正我總會下來陪你們的,故而又有什么難過?五年前我便知曉了,早晚罷了。

許月陵的祁岳峰之行并不順利,祁岳峰弟子死于林清絕之手,現(xiàn)今正在氣頭上,不曾趁火打劫已經(jīng)是他們的道義,又怎肯出手來救?

許月陵被人從祁岳峰的臺階上推了下去,祁岳峰的仙人是個暴脾氣,扯著他的衣領(lǐng)讓他滾,許月陵回身準備下臺階,不知是誰推了他一下,許月陵聽見一個女子的哭聲,聲音很是傷心,哽咽的說著,“你們還我?guī)熜郑€我?guī)熜帧!?

青山蔥翠,陽光真好,春日里燦爛一片,許月陵從臺階上爬起來,伸手抹掉額頭上的血,提劍頭也不回的下了祁岳峰,還你師兄?哈,我自己的師兄都沒了,許月陵低著頭笑,肩上的傷口不曾愈合,血將白色的衣裳染濕好幾遍了,許月陵不再耽擱,怕自己死在路上,他拿出葉妄水給他的星盤,開始推算姜明肌的位置。

盛雨隱藏著一船鬼影,姜明肌手中抓著刀,臉上是近乎張狂的笑容,林清絕下咒的兩處陣眼,一處存下的是葉妄水的法力,一處存下的是沈貽珠的法力,越水行被引入陣法之中,船上無數(shù)的鬼影開始尖叫抽涕,路過的樵夫從山里下來,見到此種情景,下的幾欲昏倒。

姜明肌手臂上有一處傷口,正冒出小股小股的血,姜明肌卻絲毫的不在意,她抬起下巴,問林清絕可能支持住陣法,林清絕抬起低垂著的眼,對她說,“師姐,你殺吧。”

聽見此語的姜明肌開始笑,興奮之情幾乎要溢出她的眼睛,她提著刀,躍入陣中,毫不留情的一刀斬下。

一船鬼影四散搖晃,破舊的船頭搖搖欲墜,各種模樣的影子開始來扯姜明肌的衣袖。

“饒了我吧,今日我尚且不曾殺人,各位仙家,魔族來了,受她命令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蒼老的聲音從每一個鬼影身上傳來,那些來抓姜明肌的手臂被姜明肌一張火符燒的掉落水中,姜明肌嗅嗅味道,鬼笑的嘆了一句,“真香,我喜歡。”

“殺你不為今日之事。”林清絕低垂的眼中含著和姜明肌如出一轍的殺意,五年前林清絕發(fā)誓要殺它,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如今終于重逢,姜明肌手段殘忍之極,林清絕卻感覺格外滿意,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他的師姐,正和他意。

姜明肌的青衣被整個染紅,她鬢發(fā)散亂,借助陣法,開始了她在人界的第一場屠殺,無數(shù)的鬼影被她斬落,有身體的鬼影濺出鮮血,姜明肌舔舔嘴角,冰涼的腥味,那些鬼影開始凝結(jié)身體,打算拼死一搏,四面八方的哭泣和摻雜的歌聲開始迷惑姜明肌的心智,可惜血脈融合之后,姜明肌抵抗妖祟之力強了不少,她身體里有一半的魔族血脈,這些不人不魔的妖祟,尚且還低她一等,那些擾亂心智的歌聲最多讓她想起來前世魔族之事,姜明肌越是想魔族之事,殺的就越猛,前世她是圣女,見人殺人見魔砍魔,隨心所欲從不曾怕過。

姜明肌的一招一式格外老辣,且多處并不是凌云峰所交,林清絕在陣外面色蒼白的維持陣法,姜明肌的嫻熟讓他緊繃的精神開始放松,雨漸小,街上的青石黑瓦被清洗的干干凈凈,林清絕突然覺得心情開始便好,她的師姐口口聲聲說著要有慈悲之心,殺起越水行來,卻又瘋又狠,比妖祟還顯得妖祟。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林清絕原本想笑,他繼續(xù)用術(shù)法催動陣眼,而后他彎了一點的嘴角又重新放下變平。

屬于沈貽珠的陣眼在緩緩的變?nèi)酰智褰^隱約記得在藏書閣看過,卻始終記不起來這種變故是陣眼法力用盡還是最初注入法力之人出了事情,陣法里姜明肌殺的正猛,越水行感受到陣法的松動,放棄攻擊姜明肌,開始竭力的反撲。

林清絕在陣眼里注入自己法力時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出了陣法的越水行與他們勝算五五分,林清絕不能接受這五五分的勝算,他不想他的小師姐受傷,他想殺了這只越水行!

原本維持整個陣法已經(jīng)有些吃力,林清絕將所剩不多的法力注入陣眼后幾乎再承受不住越水行對陣法的反撲,心肺之間開始疼痛,林清絕吸入的空氣進入鼻腔后都沾染上一股血腥味,唇齒之間的血被林清絕咽下去,他面色蒼白,卻一言不吭,姜明肌仍舊瘋狂的追砍著越水行,她的長發(fā)被血浸透,眼神里卻透著興奮,姜明肌傾盡全身的法力,最后一刀劈向船身,身后有鬼影偷襲,她卻彎彎嘴角,笑容肆意,“可否還記得我?”

“是你……”戒指從姜明肌手指破碎,掉入水里,瞎了一只眼的越水行偷襲不成,從破碎的船身里跌落,他癱在水里,渾濁的一只眼看著不再下雨的天空,“是你們啊……”

越水行盯著天空,姜明肌掏出匕首,毫不留情的刺穿它的心臟,巨大的力量從死亡的越水行體內(nèi)散發(fā),那只渾濁的眼睛漸漸在陽光下閉上。

姜明肌抽出匕首,連臉也不曾擦就笑著回頭,殺了越水行,報的是她與林清絕兩個人的仇,姜明肌滿臉是血的笑回頭打算摟著林清絕去喝酒慶祝。

林清絕張口叫了一聲,“小師姐。”鮮血順著他的口鼻流出,林清絕看著姜明肌面色大驚的向他跑來,林清絕扶著屋檐坐到地上,一句沒事未曾說出口,便在驟雨停歇時突兀的失去了意識。

姜明肌滿身是血的背著林清絕去醫(yī)館,卻無一人敢給他們開門,林清絕趴在她背上,昏了又醒,醒了又昏,噬心咒不知何時生的效,姜明肌的心一陣一陣的疼。

“師姐我沒事。”天色漸晚,月色極好,姜明肌強行闖入醫(yī)館卻無人敢為林清絕醫(yī)治,眾人受了說書人的蠱惑,人心惶惶。

“你騙我。”姜明肌悶悶的答著林清絕的話,“為什么把戒指給我,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的。”姜明肌心間疼的幾乎再難行走,姜明肌的這句話陳述噬心咒的事實,但林清絕卻不知,受到陣法反噬的林清絕將這句話翻來覆去的想,想了一遍又一遍,月色好的出奇,林清絕想起五年之前他和他的師姐賭氣,他疑心在他師姐心間,他并不重要,這個疑惑跟隨他多年,卻突兀的在此刻被放下。

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多么俗氣的一句話,更或許只是在安慰重傷的他而已,但林清絕勾勾嘴角,仍舊從心底控制不住的喜悅,他有師尊,有師兄師姐,還有一個他心心念念的人,林清絕第一次察覺到,或許來凌云峰并不是一個錯誤。

“我?guī)慊厣衔绲木起^清洗一番吧,店家總不會相信我們是壞人,然后我們回凌云峰去,許月陵雖然討厭,但師尊在,他也不敢把我們怎樣,回去就好了,好好養(yǎng)傷,相信我,掉下懸崖你都沒死,這回也會沒事的。”姜明肌絮絮叨叨的安慰,五年的時光,到底養(yǎng)成了習慣,姜明肌受傷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回凌云峰。

林清絕與姜明肌不知他們的師兄與師姐已死,更不曾想到推開酒館的門,除了店家,他們還能看到滿身是血的許月陵。

“別回凌云峰了,從今日起,你二人不再是凌云峰弟子。”許月陵抓著酒杯,面帶譏諷處心積慮的對著林清絕說出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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