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經(jīng)過？”林清絕與姜明肌坐在客棧的房間里喝酒，“祁岳峰有位姑娘認(rèn)識師姐，遇見之時就纏著師姐問東問西，說是她又在何處遇見了哪種布料……”

祁岳峰的小師妹吵的很，沈貽珠正煩著鬼魅離魂，故而不是很有心情，林清絕冷著臉，一言不和就起身趕小姑娘出去，小姑娘像個小鹿，被面色不善的林清絕嚇到，她委委屈屈的出門，鹿眼里汪了一灣清泉。

小姑娘走出去不過去一炷香，林清絕就又在門內(nèi)聽見她慌亂的聲音。

小姑娘慌亂的叫著：“師兄，師兄，算了吧……”

“算了吧，沒人欺負(fù)我，沈姐姐只是因為離魂的事情憂心。”

林清絕刷的一下打開了門，沈貽珠此刻恰好出門去買朱砂，院子里就林清絕一個。

那位小姑娘有些驚慌的站在屋外的榕樹下，一位青年正拽著她的袖子，將她像院子里拉，“師傅已經(jīng)同意了我們的婚事，我不能看你受一點欺負(fù)！”

聽見青年如此說，小姑娘有些害羞，一下就不敵青年被拉扯進(jìn)了院子。

“祁岳峰趙悅，特來拜會！”那青年抱拳，臉上全滿是怒氣。

林清絕懶得理他。

趙悅見此，怒氣更盛，“你師姐呢！躲在何處去了？還不速速出來賠禮道歉？”

“你讓我?guī)熃憬o你賠禮道歉？”林清絕眼睛里閃過殺意，沈貽珠不在，沒人管著他，他拔出劍，招呼都未曾打過就直指趙悅胸口，林清絕速度極快，半空中的樹葉還未曾落下，林清絕的劍就已經(jīng)刺破趙悅的衣衫。

殷紅的血滴了幾滴在地上，小鹿姑娘嚇的尖叫，林清絕收回了劍，用手抹掉了劍上的血，轉(zhuǎn)身回了屋，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林清絕此次未殺趙悅，但趙悅最后還是巧合似的死在了林清絕的劍下，趙悅被林清絕一劍穿心，在除離魂之時。

離魂附在趙悅的身上，眾人一時之間唯有辦法，未防止夜長夢多，林清絕使用同一招，一劍刺穿了趙悅的心臟。

當(dāng)時附身趙悅的離魂很是有些心智，臨死還不忘拖殺他之人一把，附身的離魂接著趙悅的身子，吐著血對他的小鹿姑娘說，“師妹，我放不下你……”

趙悅的師妹哇的一聲就哭了，哭的幾欲昏倒，林清絕有一瞬間想，要是我某一天死了，師姐是否也會哭的慘兮兮的呢？

因為先前的插曲，眾人皆覺得林清絕是故意報復(fù)，再加上祁岳峰的那個師妹委實可憐，其它峰的青年們心存憐惜，故而每個人事后都要來踩林清絕一腳，沈貽珠抵擋不住，所以才送信回去。

“師姐，你猜我當(dāng)時是否抱有私心？”夜色正好，姜明肌喝著酒將林清絕的敘述當(dāng)故事聽，冷不丁被林清絕問到，還有點吃驚，你要是魔界那群喪心病狂，萬事隨心的人，我肯定覺得你是故意報復(fù)啊，可是你是未來修仙第一人啊，你會因為私心殺人嗎？！姜明肌舉棋不定。

“他對我抱有殺意，我企圖永絕后患。”林清絕坦然的說出最原始的真相，他看出趙悅想殺他，故而先下了手，那些人找他麻煩他其實一點都不無辜。

姜明肌對于林清絕的回答很是憂心，身為魔，她內(nèi)心大力覺得林清絕這個做法很不錯，林清絕從不騙他，他說那人想殺他，必定不會錯，故而殺了一個想殺自己的人不是格外正常嗎？可是身為一個以林清絕成仙為目標(biāo)的小師姐，姜明肌又不得不背著自己的理念要故作善良的勸他，“師弟，你要有慈悲之心……”

姜明肌說了一句就幾乎說不下去了，慈悲之心是什么……她自己都沒有的東西怎么要別人有呢？姜明肌幾乎被自己惡心到，姜明肌也意識到這林清絕好像越長大越兇殘，難道是少年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可別是長歪了吧？姜明肌難得有點忐忑。

“旁人不曾憐憫我，又為何要我憐憫旁人。”這句話從十六歲的林清絕口中說出，姜明肌覺得格外的別扭，她看過傳記，上一個殺人后說這句話的，是一個人魔混血，后來成為大魔，禍害了人魔兩界好幾百年。

姜明肌感覺有點不妙，“世上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啊，比如初生的太陽，酒樓里的好吃的，擁擠的人群，書院里的讀書聲，師弟，不如我們明日游玩一番吧，許月陵不大管我們，師尊又閉關(guān)，時機(jī)正好！”

姜明肌絞盡腦汁的勸說著，她看著林清絕突然想到幾年前的自己，許厭帶她去玩，她是不是也和林清絕一樣口中應(yīng)著好，實際上滿臉都寫著，放過我吧好沒意思不感興趣。

一夜安眠，姜明肌被室外的叫賣聲吵醒，巷子里有人在賣菜花，早點的香氣順著窗戶縫飄進(jìn)來，姜明肌梳洗好去隔壁敲林清絕的門，卻在樓梯口遇見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上去十五六歲，穿著白衣，身后背著把劍，一雙眼睛大的出奇，就是哭多了，眼睛有些泛紅，小姑娘長得格外可愛，身后還跟著幾位打扮不一的青年。

姜明肌回過身去，不想與他們對視，那群人陸陸續(xù)續(xù)的繞過她，看樣子是打算去包間里吃飯，沒人發(fā)現(xiàn)換了身衣裳又沒露臉的姜明肌，姜明肌正松了口氣，卻不想林清絕恰好起床，打開房門與站在門前的姜明肌來了個對視。

林清絕一聲師姐堪堪就要出口，姜明肌伸出右手，瞬間捂住了他的嘴。

清晨空氣極好，姜明肌昨夜喝酒后洗了澡，換了一件薄薄的春杉，姜明肌幾乎是撲在了林清絕的懷里，除了五年前留仙亭那次，林清絕幾乎再沒有和他的小師姐挨的這么近，姜明肌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側(cè)，林清絕感受到他的小師姐身上沐浴后的香味，還有柔軟的身段與體溫，巷外仍舊在叫賣菜花，林清絕突然面色緋紅，一把推開了姜明肌，而后有些無措的甩手關(guān)上了門，我在想些什么？屋內(nèi)的林清絕將手伸進(jìn)清水里，而后重新抹了一把臉。

屋外的姜明肌摸摸鼻子忍不住想笑。

林清絕再次出來時姜明肌已經(jīng)在樓下不起眼的角落里吃早餐了，林清絕面色如常的坐過去，姜明肌卻還是忍不住想笑，“你不要害羞。”

“……”林清絕抓著包子。

“你還小，這是正常反應(yīng)。”姜明肌忍不住繼續(xù)逗他。

“你再說我走了。”林清絕悶悶的咬了口包子，仍舊不太自在。

姜明肌不說，便只是笑，姜明肌笑到林清絕一個包子吃完，真的想走，才開口，“我大概看到你的小鹿姑娘了。”

“她叫鹿錦榮。”林清絕回答完名字才想到重點應(yīng)該是看到，他喝了口水，又補(bǔ)了句，“在哪里見到？”

“方才，準(zhǔn)備喚你起床之時，看來他們也在這個客棧歇腳，大抵是看你不見了，師姐又油鹽不進(jìn)，故而打算回去請他們師尊吧。”姜明肌分析。

“我們避開她。”

“好。”姜明肌也同意這個提議，他們?nèi)松伲懿话l(fā)生沖突還是不發(fā)生沖突的好，師尊閉關(guān)之后，許月陵隱隱約約提到過魔界，以姜明肌現(xiàn)在修仙者的身份來看，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故而能避就避，在這種時候出風(fēng)頭可算不上好。

不同仙家之間，若無交情，大多不會給出自己的具體位置，故而姜明肌只知道祁岳峰的大概方位，姜明肌與林清絕研究一番，便打算讓路，讓路雖要多繞些地方，但能避開鹿錦榮一行人，可謂是不虧。

出了凌云峰的姜明肌就像從許厭籠里放出來的畫眉鳥，恨不得多玩些時日，不回凌云峰。

“解決趙悅不定要花多少時間，許月陵是不會管你的事，師尊閉關(guān)，他們就是鬧上凌云峰，管的著你的也只有貽珠師姐和許厭師兄，所以這次沒人會罰你的！”又路過一個小鎮(zhèn)，下雨，街上都打著傘，姜明肌與林清絕明明早已學(xué)會避雨術(shù)，卻也跟隨眾人，打了兩把竹骨傘。

“罰又能把我罰到哪去？何況你不是說這次掌罰的是你嗎？”林清絕沒好氣的說，姜明肌非要去聽說書，林清絕不喜歡那種吵鬧的環(huán)境，正拽著姜明肌的傘不要她去。

“罰你去陪我聽說書。”林清絕拽著姜明肌的傘，姜明肌懶得和他斗法，扔了傘就跑，姜明肌穿著一襲青衣，青石板上的雨滴濺起來，染的她裙角又青變成墨綠，荷葉一樣清新好看。

深春，雨越下越大，說書的意外是個少女，她穿著一身紅衣，姜明肌進(jìn)屋時正聽見她一句，“魔族要來了！”

姜明肌被她突兀的一句話炸的心間一跳，我們這么快就進(jìn)攻人界的嗎？姜明肌默默的在角落里坐下，被迫跟來的林清絕面無表情，合起兩把傘，就丟在姜明肌的腳邊。

我們這么快就入侵人界的呀，前世這個時間我才多大來著？好像才十九，真在競爭圣女吧？當(dāng)時有入侵嗎？我記得只有小股魔族試探，還是當(dāng)時我沉迷圣女之位，未曾注意到外部入侵這一類的事？姜明肌支著頭回憶，看上去是聽說書入了迷。

說書真的這么好聽嗎？林清絕悶悶的想，不過是些虛無縹緲之事，倒不如回凌云峰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