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訪農(nóng)家樂
- 陽光下的諾言
- 石惜安
- 3556字
- 2020-03-09 15:05:10
H市刑警大隊會議室。
“沈隊,崖坡無名尸暫時沒有什么進展。由于面部損傷嚴重,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物品,目前也沒有失蹤人口報案記錄,指紋庫里面也查不到他的指紋收錄。”
“繼續(xù)擴大搜查范圍,包括溪城周邊的城市。”
“是。”
“沈隊,十壩水庫車禍案還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不過王強當時的酒精測試超過200mg,確定為醉駕,誤踩油門。”
“繼續(xù)追查。”正坐在會議桌前聽取屬下匯報的人,此時眉頭微皺,手指無意識的點著案發(fā)現(xiàn)場的照片,臉上的表情卻被未剃掉的胡須遮擋住。
如果袁諾在場,就會發(fā)現(xiàn)此人就是昨晚莫名其妙進入自己家門的沈連昭。
“另外,農(nóng)家樂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了嗎?蒲公英有線索了嗎?”
“農(nóng)家樂那邊反應監(jiān)控在事故發(fā)生前出現(xiàn)故障,還沒有維修好,所以…”
無法確認蒲公英是誰放進去的。
沈連昭下意識的抬頭看著眼前這些匯報工作的同僚,不動聲色的思考著。
崖坡無名尸案因尸體面部遭強酸性溶液腐蝕,難以辨認原來樣貌,而死者上衣口袋中的蒲公英卻使整個案件出現(xiàn)了轉機。一個禮拜后林晟的意外事故發(fā)生,同樣出現(xiàn)了三朵同樣長度的黃色蒲公英,沈連昭不相信這是個巧合,兩者之間必定有某些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
莫名出現(xiàn)的蒲公英,恰巧故障的監(jiān)控器,是偶然還是人為?
袁諾不知道事情為何會如此發(fā)展的如此詭異,明明只是想關心一下齊燕和萍姐的現(xiàn)狀,現(xiàn)在卻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老水井農(nóng)家樂。
當時萍姐與青年的情緒都很激動,看著搖搖欲墜的萍姐,袁諾下意識地從門口小跑過去連忙攙扶了一把。
看雙方鬧得太不愉快,了解了大概情況的其他重癥家屬們也開始勸解,都是一家人,自家事情關上門解決豈不更好,何況這里還是醫(yī)院。
萍姐順了順氣,猛地癱坐在旁邊的休息椅上,顯然還有些氣悶。
好一會才緩過神的萍姐,這才注意到挽住自己手臂的小姑娘。
“阿姨,我是齊燕的朋友,我和林晟林經(jīng)理去過你們那里的。剛想去看齊燕,看到你急急忙忙出來,就跟上來了。”見萍姐面露疑惑,袁諾趕忙解釋。
“哦,這樣啊,你們林經(jīng)理現(xiàn)在怎么樣了?”看來萍姐對林晟還是有印象的。
“目前還在昏迷中。”
“都是可憐的孩子…”似乎是又想到自家生死未卜的女兒,萍姐的眼眶又迅速蓄起了淚花,“老天爺不開眼啊,怎么好人總是沒好運啊,連林經(jīng)理那么好的人,都那么多磨難…”
悲從中來的萍姐,終于壓抑不住自己的痛苦,竟然在一個稱得上是陌生人的面前敘述著自己的苦難與女兒的悲慘……
沉浸在過去悲苦中的萍姐,是被一個柔和的電話鈴聲驚醒的,查看來電顯示后她順勢接起,不知道電話里說了什么,她倏地站起身來,直接往門口跑去,見到還站在門口的瘦削男子,一巴掌直接劈在了他的臉上,好不容易降下的火氣蹭的燃燒到極點。
“好啊你個江源,你在這里假裝癡情,你媽就在農(nóng)家樂作威作福,想搶我們的農(nóng)家樂,門都沒有。呸。”顧不得目光呆滯的江源,萍姐緊捏著手里的包直接跑了出去。
袁諾猶豫了幾秒,腳就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
萍姐看著突然跳進計程車的袁諾,剛想說自己有急事,對方就先一步開口了。
“您是回農(nóng)家樂吧,剛剛您說的話我也聽到了,我也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什么忙?”
“哦,那好吧。”
農(nóng)家樂向來是以環(huán)境清幽,氛圍輕松為亮點,平常的生意都是很不錯的,然而今天這里卻明顯充滿著喧囂的意味。農(nóng)家樂無論包廂還是回廊都沒有用餐的客人,這對正處于飯點的時段來說是很不正常的,而這種異常很快就得到解釋。
原本迎接八方來客的大門,此刻卻被一群衣衫不整嘴里或嚼檳榔或吸煙的人死死堵住,只要有來吃飯的客人,就直接趕走。對這一局面,農(nóng)家樂員工嘗試反抗,但就在有人被毆打受傷后偃旗息鼓,畢竟飯店工作人員以女性居多,不能直接硬碰硬,只能把求助電話打給身在醫(yī)院的萍姐。
袁諾他們到達農(nóng)家樂時,萍姐一馬當先的跳下車,直接朝著在大門旁站著的江母走去。
“喲,親家回來了,來來,大家讓讓啊,我親家回來了。”江母聲音尖銳,吊著嗓子的話語里嘲諷顯而易見。
“徐翠你究竟想干嘛?啊?”
“沒干嘛,這不是齊燕住院了嗎,我來幫她看場子,免得有人趁機揩油啊。”徐翠邊說邊攏了攏自己今天剛做的心發(fā)型,這邊的風還是有點大的。
“我看就只有你會做這種事情,手都伸到別人家了。”萍姐算是瞎了眼,才會把女兒嫁到這種人家里。
“嘿,什么別人家,這農(nóng)家樂是齊燕的,也就是我兒子的,齊燕都這樣了,還有啥指望,,能不能醒還是個問題呢,等齊燕完…”
“你胡說八道什么?”聽到江母詛咒自己的女兒,萍姐瞬間爆發(fā),倏地跑到江母跟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直往下拽,江母吃痛地大呼救命,雙手還不停的試圖去拽萍姐的衣服。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人不知所措,原本江母身邊的人群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得,趕忙去抓住萍姐,甚至還有人開始對萍姐動手。
旁邊看到萍姐被圍攻的農(nóng)家樂員工,被眼前這情景急紅了眼,顧不得許多的一哄而上。尖叫聲,廝打聲,痛呼聲交織在一起,你推我搡的扭打在一起,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袁諾本想拉住廝打中的萍姐與江母,誰知不小心被人撞到,隨后又被不知是誰的腳給踹了幾腳,莫名其妙被拉入戰(zhàn)局的袁諾見阻止不了,也開始怒火中燒,憑著外公曾經(jīng)教的那幾招對那些外來人士進行反擊。
就在場面幾近失控的時候,警鈴聲徐徐傳來。可是已經(jīng)殺紅了眼的人群卻無法冷靜下來,就連上前拉架的員警也無辜被波及。
“嘭”地一陣槍響,現(xiàn)場一瞬間鴉雀無聲。
袁諾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場合再次見到沈連昭,但不管什么原因,她都覺得他此刻就是世界上最帥的人,最帥的大胡子,尤其是左手鳴槍警告的姿勢。
“把鬧事的都帶走。”沈連昭眉頭微皺,輕抿嘴角,看著混亂不堪的現(xiàn)場顯得有些不耐,正想轉身時,卻發(fā)現(xiàn)了大門口花壇處蹲著的袁諾。
她的馬尾已經(jīng)散亂,圓潤的臉上還有著清晰的紅印子,衣服也有點散亂,不難想象剛剛的情景,但此時的她卻掛著無辜的表情,濕漉漉的眼睛顯得整個人有點可憐,就像被放置在紙盒中等待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主人的小奶狗。
沈連昭嘆了口氣,旋即快步走過去,也沒問袁諾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伸出手拉起還在呆傻狀態(tài)的袁諾,然后走向一輛停在車邊的越野車。
袁諾對自己怎么上的車沒有印象,倒是記得自己在遭遇了幾個人的盲拳腳踢以后,心里的委屈頓時泛濫成災,憑什么自己要遭遇這些啊,可現(xiàn)在回過頭一想,臉紅的快滴出血。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得到妥善處理,就是一個人坐著有點無聊。
正四處張望,卻見沈連昭遠遠地走過來,旁邊還跟著一個人。
“你好,袁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黃伯川沒想到前兩天自己才見過的人竟然是沈隊的熟人,看來這世界真的很小啊。
“恩,好巧。”但袁諾卻寧愿不要這個巧,這場合下,真是尷尬。
“沈隊,袁小姐就是林晟車禍時的員工。”
“哦,看來真的很巧。”沈連昭看著現(xiàn)在小兔子般警惕的袁諾,想起她剛剛在人群里與人撕打的狀況,不禁莞爾。
“黃隊,剩下的事情你交待一下,我需要問袁諾幾個問題。”
黃伯川應下后就轉身交待旁邊的下屬任務,然后配合沈連昭一起在車里詢問袁諾具體事項。
“袁諾,車禍當天你們到農(nóng)家樂之后,直到林晟發(fā)生車禍前,你一直都在農(nóng)家樂對嗎?”
“恩,是的。”
“那你還記得,當時車棚里的汽車型號以及車牌號碼嗎?”沈連昭的語氣雖是疑問句,但眼神卻是堅定的,似乎篤定袁諾記得。
袁諾在沈連昭問出這句話后,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直視著沈連昭的眼睛,有點不解他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你媽媽說過你記憶力不錯。”
原來如此。
袁諾在沈連昭的注視下緩緩點頭,然后隨手從自己包里拿出筆記本和水筆,開始簡單描繪出當時車棚的布局示意圖。
農(nóng)家樂進門口左側的車棚共有12個車位,車棚前面的水泥地同樣也可以停車。事發(fā)當天,只有農(nóng)家樂的那輛面包車停在水泥坪位置,當時車上的人正在卸貨,都是一些酒水以及飲料之類;而車棚里面共有6輛車,由左往右,第一輛就是老板娘的紅色小轎車,間隔一個車位就是林晟的黑色越野車,而第四個車位是本市車牌的一輛銀色商務車,緊鄰著的是一輛S市的黑色城市越野車,而第七和第十個車位上,分別是本市的一輛紅色小轎車和白色小轎車。
確認好車輛的位置后,袁諾仔細的標注好每輛汽車的車牌號與車型顏色,惹得沈連昭頻頻注視。沒想到這小姑娘還真有一手,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時間記住那么多細節(jié)。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上次怎么沒說?”黃伯川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語氣也有點嚴厲,畢竟自己前兩天才去找過她,竟然這些內(nèi)容都沒有透露。
“你都沒有問過我。”袁諾嘴唇翕動,囁嚅著回答道。
好,好像是的。一把年紀的黃伯川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嘴角抽了抽,還真是有點尷尬啊。瞧這姑娘委屈的樣子,再說下去怕是會哭給自己看啊,好歹也是沈隊的熟人,可不能做的太過火了。
沈連昭淡定地抽出袁諾手中的停車示意圖。
“黃隊,你派人去查一下這幾輛車的戶主情況,看是否有人發(fā)現(xiàn)可疑情況。”
“可以,就是這車牌真的沒有問題嗎?”畢竟是人腦,哪有不出錯的啊。
“當然,除非是套牌的。先按照這些線索去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另外我們還要對農(nóng)家樂的員工進行排查,再仔細詢問當天的情況。”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