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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遇喜

  • 皇上他雨露不均沾
  • 隰則有笙
  • 3090字
  • 2020-04-08 17:02:13

另一廂那凝翠跌跌撞撞,一壁哭著一壁跑去頤華宮尋皇后。

皇后因先前有失德儀,怕失了太后心,故此往太后的慈寧宮去伺候了。

凝翠急得哭個(gè)不住,抽抽搭搭上氣不接下氣。

恰此時(shí)韞姜偶經(jīng)過。韞姜見凝翠失魂落魄從頤華宮出來,一壁抹淚一壁就要跑,連禮也不行。

“這不是柳貴人身邊的凝翠么?怎生見了娘娘也不行禮?”簪堇出聲喚了凝翠來。

凝翠恍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倉皇跪下磕頭:“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救命!”

韞姜蹙眉:“什么事這樣要緊?”

凝翠磕磕碰碰把事說了。

韞姜暗想這曹小儀竟這般猖狂,又想起曹小儀是皇后的人,于是對凝翠說:“你去慈寧宮回太后,本宮去碧湖橋看看?!?

韞姜一行人行得也快,到了碧湖橋只見掌摑已止住了,可婧良人一張白玉似的臉上已然是紅腫難堪,那柳貴人護(hù)在身旁哭的眼如紅桃一般。

韞姜聲音不大,卻威儀十足:“你們在做什么!”

曹小儀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喝也驚了一跳,見是韞姜來,自以為是要幫襯著自個(gè)兒。忙就拾起笑臉來道:“原來是德妃娘娘。德妃娘娘,這婧良人語出不敬,嬪妾不過是教訓(xùn)教訓(xùn)?!?

韞姜冷著臉斜她一眼,語如冰錐砸向曹小儀:“你是什么人?能教訓(xùn)婧良人?”說著,復(fù)又換上一副溫和笑容去攙扶了婧良人一把,婧良人強(qiáng)忍著臉頰的抽痛,恭敬道了謝恩。

柳貴人顫顫巍巍地倚著簪堇,早就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曹小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韞姜陰著臉道:“你是有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還是處著高位?難道你心里早已目無尊上,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嗎?”

曹小儀也知惹不起韞姜,忙就跪下道“不是不是,臣妾不過是……”

韞姜冷冷掃她一眼:“好好回去等著發(fā)落吧!”

說著又柔聲對著柳貴人和婧良人道:“你們都受驚了,先回去歇息罷?!?

婧良人以帕掩面攜了柳貴人告了雙禮,于是才退下了。

那曹小儀一時(shí)癱在婢女懷里,才知出了事。

慈寧宮內(nèi),皇后畢恭畢敬端過了枇杷雪梨羹,舀了一勺遞給太后:“母后用一碗吧,這枇杷雪梨羹熬得清甜,也能清肺,正好壓一壓母后的咳嗽?!?

太后慵懶優(yōu)雅地一抬眼,接過了說:“皇后在這也大半日了,哀家都心疼了?!?

皇后垂首一笑:“伺候母后,多久兒臣都不會覺得累。反倒是母后還要受著兒臣伺候不周,蠢笨不會說話的累?!?

太后朝著愈靜姑姑一笑:“你瞧皇后話說的這樣謙虛,反倒顯得是哀家的不是了。也好,你愿意就留著吧?!?

皇后與太后正說著話,卻見連公公打起簾子進(jìn)來了。

太后放下手里的碗,揚(yáng)了揚(yáng)臉問:“怎么了?”

連公公打了個(gè)禮:“啟稟太后娘娘,柳貴人身邊的凝翠過來回話,說是出了事,煩請?zhí)?、皇后做主?!?

太后捏捏眉心,唔了一聲,抬手示意把凝翠傳進(jìn)來。

凝翠被告誡在太后面前萬不可失了禮數(shù),故此雖抽抽搭搭仍有些哽咽,卻也不涕泗橫流了。太后看凝翠紅腫著眼,看著煞是楚楚可憐,皺眉道:“好姑娘,什么事要哭成這樣!”

凝翠強(qiáng)忍著恐懼與淚意,跪在地上重重行了禮,方把那情形說了。

皇后一瞬有些失色,卻也趕忙恢復(fù)了往常的神色。

心下暗唏噓還好自己與曹小儀不是十分往來親昵,否則又免不了叫徽予責(zé)怪。

太后睨一眼皇后,沉沉開口問:“皇后以為如何?”

皇后低頭:“母后面前兒臣不敢班門弄斧?!?

太后微微一笑,轉(zhuǎn)而恢復(fù)了端肅的樣子:“曹氏驕橫無禮,觸犯宮規(guī)有失宮妃禮儀,因念著伺候皇帝妥帖,故罰一月禁足閉門思過,再罰三月俸祿,并抄《女則》與《女訓(xùn)》。”說著揚(yáng)揚(yáng)手示意把凝翠帶下去,又轉(zhuǎn)而對皇后道,“你該去太平宮一趟,與皇帝說一聲,也叫他好好去安撫一下婧良人與柳貴人。”

皇后起身應(yīng)下,轉(zhuǎn)而作了禮告退往太平宮去了。

徽予既知了此事,也同意太后的決定。賜了上好的膏藥給婧良人,并去了柳貴人處安撫柳柳貴人。

柳貴人雖然性格平庸,卻也十分嬌柔,在徽予面前更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一般。徽予雖不最愛這樣的,卻也沒有不疼愛的道理。

一時(shí)間柳貴人倒也得了寵,不再似往素一般凄凄慘慘切切。

這日諸妃皆如往常一般來給皇后請安。

這幾日皇后盡顯中宮賢德,又兼著皇長子再楓表現(xiàn)出對騎射的天賦異稟,因此頤華宮也十分熱鬧。

原本諸妃都揣度著皇帝對皇后的態(tài)度,如此一看倒也明了,表面上是不敢再不敬重著皇后了。

皇后居高臨下坐在鳳座上,眼看著婧良人的臉都好的差不多了,于是開口道:“婧良人看著大好了?!?

婧良人道:“謝皇后娘娘關(guān)懷,臣妾是不易留疤的體質(zhì),又兼著湯藥膏藥一并施加,倒也好的快。”

韞姜嫻靜道:“那日見了當(dāng)真是心疼,還私心想著若好不了豈不是辜負(fù)了婧妹妹這樣好的一張臉呢。”

婧良人對著韞姜,神色有所緩和,道:“那日多謝了德妃娘娘相助?!?

貴妃嗤一聲,譏笑道:“婧良人的臉是好了,可惜曹小儀還沒福氣出來看一看婧良人這蓮花似的小臉蛋呢?!?

林初道:“曹小儀確實(shí)過于跋扈驕縱了,這也是她應(yīng)得的責(zé)罰。”

這眾妃三言兩語說著話,韞姜卻眼看著柳貴人的面色蒼白很是不好。于是和煦問:“柳貴人臉色不佳,可是身體抱恙了?”

柳貴人扯出一個(gè)吃力的笑,方想回話卻忽然捂住嘴嘔起來。

皇后微一蹙眉,憂心問:“柳貴人這可是吃壞東西了?”

柳貴人微微搖頭,道:“謝皇后娘娘關(guān)懷,臣妾素來飲食清淡的,這干嘔著許多日了,卻也不知為什么?!?

當(dāng)下殿內(nèi)眾人恍如墜入冰窖一般,韞姜心一緊,積年的穩(wěn)重使她不至于太過大驚失色,轉(zhuǎn)而露出個(gè)歡愉的笑容:“唉呀,這么一說,柳貴人可是有孕了么?”

皇后素手緊緊握著把手,久久不能平復(fù)心中的驚悸,面上卻也不曾失了鎮(zhèn)定之色,而是緊隨著說:“瞧著真是,容德,快快去請千金一科有名的陸太醫(yī)過來看一看。”說著又道,“聽你說的,想來是沒錯(cuò)的?!?

宛陵覷著韞姜的神色,平穩(wěn)妥帖,可是她的星眸中,沒有一絲喜色。

陸太醫(yī)來的快,到了給請了安就去給柳貴人按脈。

柳貴人輕輕咬著朱唇,有撲面而來的激動(dòng)涌向她瘦薄的身體,她只覺心跳得越來越快,幾乎要飛起來。

“回皇后娘娘,柳小主確實(shí)已有了兩個(gè)月的身孕?!标懱t(yī)跪下作了禮,恭恭敬敬地回話。

皇后看了眼彤史記載,兩月前柳貴人確實(shí)侍過寢。

韞姜對柳貴人微微頷首:“恭喜柳貴人了?!?

皇后強(qiáng)撐著喜色:“這樣大的喜事,真是好。夏宏勢,你快些去稟告了太后、皇上,也好叫滿宮一齊喜樂?!毕暮陝莸昧肆?,便忙不迭下去了。

貴妃壓著一腔怒火,聲如夜梟一般:“柳貴人好福氣,只是懷得上算什么,生的下來才算真本事?!?

柳貴人笑容一僵,臉煞的極白。

皇后蹙著眉,悶聲道:“貴妃,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貴妃妖媚的笑意不減,反倒是直接撞上皇后銳利如刀的目光:“皇后心知肚明,何必臣妾挑明了說,這樣大家都不好看了。你如今是做了賢后了,可不知心里到底是不是。”

韞姜皺眉:“貴妃,你這話撇開不敬不說,落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又該作何感想。你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說的話也應(yīng)該是皇上想的,不該這樣口無遮攔、目無尊卑?!?

貴妃剜她一眼,眼中攏上了寒氣:“德妃果然是賢惠,要是心里也像面上一般歡喜就好了。”說罷也不等皇后、韞姜發(fā)作,自草草行了一禮就走。

謝婕妤被貴妃瞪了一眼,尷尬著不知該走還是不該走?;屎蟪粤诉@一口氣,隱忍著不發(fā)作,面色卻也十足難看了。

韞姜見狀便道:“想來兩個(gè)月還不是很穩(wěn),柳貴人眼瞧著臉色也不好,皇后娘娘不如先讓她回去休息吧?!被屎笪⑽㈩h首,揚(yáng)手示意諸妃退下。

待人散盡了,皇后才露出憤怒悲哀之色。

容德忙上來寬慰,皇后卻揚(yáng)揚(yáng)手怏怏道:“她們果然是年輕,這樣容易就懷上了。本宮這許多年,綏安之后一直…沒有動(dòng)靜。不知下一個(gè),又是誰了?!?

容德安慰著:“娘娘寬心,如今皇上來的多了,自然會有的?!鄙砸活D,容德壓低了聲音問道“娘娘可要…”

皇后眼內(nèi)晦明閃動(dòng),許久她靜靜搖頭:“本宮這幾月內(nèi)成了眾矢之的,若此時(shí)去動(dòng)柳貴人的胎,必定會被她們生吞活剝,骨頭都不剩?!彼闯鲫庫宓囊荒ㄐ?,“何況本宮不動(dòng),保不定別人不動(dòng)。這后宮女人這么多,容不下一個(gè)孩子的,不止本宮。只是…本宮確實(shí)要好好防著那些新鮮花兒再懷孩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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