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個孩子，不是故意的，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單純的孩子……陸道行不斷地在心里告誡自己才忍住了動手的沖動。
“那個娜娜都有些什么特征？”
陸道行選擇了轉移話題，效果顯著。蔭綠馬上撒開手興沖沖地給他提供線索。
“娜娜她大概有那么高。”蔭綠用雙手比劃著，“頭發很長，應該有那么長。”
“……沒了？”
蔭綠認真地回憶著，補充道：“還有還有，她總是穿著藍白色的衣服和褲子。然后她說話特別溫柔，聲音特別好聽，笑起來特別好看。”
默默地聽她說完并記下了的陸道行選擇了改變策略，問她問題。
“她讀的高中還是初中？”
“啊？高中是什么？初中又是什么？”蔭綠迷茫了。
“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誒。啊對，我想起來了，她說她去上大學了。我們去‘上大學’找她吧！”蔭綠一個激動，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陸道行：……麻了。
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大學是個專有名詞，范圍太大了。”
等等，大學？陸道行說完才反應過來，要上大學的話，不就說明那個娜娜是個高中畢業生嗎？
“她之前都讀了哪些書啊？”
“唔……好像是歷史什么的。有洋流、戰爭、意義什么的。奇奇怪怪的東西，不懂，但是感覺好像很厲害。”
“看來是今年畢業的文科生，已經夠了。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找，很快你就能見到她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蔭綠忍不住笑了。
笑得好傻。陸道行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在蔭綠期待的注視下，陸道行拿出手機給校長打了電話。
很快，陸道行就收到了學校的文件。
陸道行點開一個女生的照片，交給她辨認。
“對對對，就是她！”蔭綠開心地跳起來了。
“娜娜的地址發過來了，你要保證以后都不隨便干出這種異于常識的事情我才能帶你去見她。”
“好！我保證！”蔭綠不假思索，馬上回答道，還笑著敬了一個禮。
“行，跟我走。”
陸道行轉過身正想往校門口走，卻突然被蔭綠拉上了手。
“你干嘛？”陸道行轉過頭。
“我看別人家都是這樣子走的。”蔭綠眨著她的大眼睛，一臉無辜。
“……你看誰這樣走的？”
“你是一個男生對吧？”
“怎么了？”
“我是一個女生。我看那些女生和男生一起走的時候都是手拉手的。”
陸道行：……他們是情侶我們不是啊。算了，以后糾正過來吧。
于是陸道行跟蔭綠手牽手走向了校門口。
沒有被甩開，蔭綠表現得很開心：“你的手是熱的誒。人類的手都是那么熱的嗎？娜娜的手是不是也那么熱的？”
“不一定，不知道。”
第一次做人的蔭綠表現得格外興奮，一路上問了陸道行很多問題。陸道行雖然語氣不耐，但是全部回答了。
就這樣，他們就來到了娜娜家附近。
蔭綠遠遠的就望見了她。
她正跟之前那個照顧過她的男生手牽手走著，笑得很開心，很好看。
蔭綠忍不住笑了，但是笑著笑著又不由自主哭了。
陸道行被嚇了一跳：“你怎么了？別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我……不知道……”蔭綠用手不停地擦著眼淚，“就是感覺……內心……好難受……明明應該……開心的……”
陸道行完全不會應付這種情況，只得直接跟她說：“你的娜娜快要過來了，別哭了。”
結果蔭綠哭得更厲害了。
陸道行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們已經走過來了，便無奈地放棄了掙扎。
“你好？”女孩熟悉的、輕輕的、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出現了。
蔭綠猛地抬起頭，是娜娜。
她向她伸出手，手里是幾張紙巾。
蔭綠緩緩地接過了紙巾，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發生了什么事？能跟我說說嗎？”
蔭綠連忙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小聲地說：“沒，沒關系的。就是，我的好朋友她，她不在了。所以……有點難過。”
“這樣么？”女孩伸出手，微笑著摸了摸蔭綠的頭，“她一定在另一個世界守護著你，希望你好好的。”
“真的嗎？她真的會這樣想這樣做嗎？”蔭綠期待地看著她。
“當然會啦。因為你們是好朋友啊。”女孩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撕開糖紙，伸到她嘴邊，“來，吃顆糖，吃了糖就不難過了。”
蔭綠猶豫了一下，接過糖，塞到了嘴里，不禁驚呼：“好吃！”
“是吧？吃了糖就不難過了。以后難過了，就吃顆糖吧。”女孩收回手，從口袋里又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塞給她。
“謝謝你。”蔭綠真誠地對她說。
“不用謝，我也沒做什么。那么，有緣再見啦。”
女孩說完，微笑著向蔭綠揮揮手，跟男孩手牽著手一起離開了。
蔭綠拿著棒棒糖，呆呆著看著他們走遠了，忍不住笑了。
“我就知道，娜娜是最好的了。看到她那么開心，我就放心了。”
“那你剛剛怎么哭了？”
“我只是，覺得有點難過。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的，明明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明明我的名字都是她取的，但是，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個陌生人。我是靈，她是人，我們是不一樣的。”
蔭綠含著棒棒糖，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又重新振作起來：“但是，她剛剛說，她會希望我好好的。所以，看到她那么開心，我也開心了。所以，我以后不打擾她啦。”
“其實，你可以努力學習，適應人類社會，最后還是可以跟她成為朋友的。”陸道行忍不住提醒道。
“誒？這是可以的嗎？”
“是啊，不過我看你這樣子，估計夠嗆。太傻了。”陸道行補充道。
“怎么能這樣！？哪有！？”蔭綠生氣了，伸手用力地打了他一下。
“好了啦，不開玩笑了。雖然你傻得一批，但是正常生活應該還是沒問題的。”陸道行正經起來了，“跟我回組織吧。”
“好。”蔭綠拉上了他的手，“我和娜娜以后還能再見的，對吧？”
“當然了。”陸道行握住她的手，帶著她慢悠悠地走著。
“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陸道行感覺格外不適應。
“那，我以后也能再吃到糖嗎？”
“能。”
“那太好了。做人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啊。”
“……”醒醒，做人還會遇到不開心的事情的，比如說打工996。
——
“你怎么想到要幫那個女孩子了？”男孩好奇地問。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覺她很親切，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她看起來真的很難過，也不像是壞人。”女孩笑了笑。
“確實，我也有這種感覺。”
——
第二天，校方發布了通告。說生物園事件是有人惡意往里面倒了農藥，那株異常的是事后移植的，目的就是故意制造事件。
同學甲：“聽起來好假，但是又好像沒問題。那人是得有多閑啊？”
同學乙：“對啊。太閑了吧，一定是作業還不夠多。”
同學丙：“你們相信學校的說辭？明顯不對勁好吧。一般人誰這樣干啊？”
同學甲：“不然呢？總不能植物成精了吧？”
同學丁：“啊？說好的建國之后不許成精呢？”
同學戊：“醒醒，我們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啊。比起有人閑著發神經，還是成精更離譜好吧。”
同學丙：“也是。”
同學己：“話說……你們作業寫了？”
幾人：“……沒。”
同學己：“那還不快寫？還擱這閑著聊天呢？”
同學甲：“這就寫……不是，你快給我參考參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