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蓮華微紅著眼問。

玉樹示意巧云去門口守著，等門關上，方拿起梳子替蓮華綰發，一梳到底，柔聲道：“我已告訴天昶，待孩子生下來——我兩便和離。”出乎意外的，蓮華并沒有驚得跳起來！玉樹從銅鏡里看著蓮華，輕輕搖她的肩，故作輕松的一笑：“怎么這個表情？”

“不知道。”蓮華愣愣的搖頭，微蹙了眉，臉上雖有一絲惱意，卻并沒有發作，嘆口氣道：“我原以為你兩個會十分恩愛，事實卻是你兩個比那些盲婚啞嫁的更生分些！但這個事，恐怕不好辦！”

“大抵他還因這個事同我置氣，方才見著我，他一句話也未說。”

“二爺是什么態度？這個事雖你更吃虧，但傳出去他臉上也不會好看，你們的婚禮轟動了整個京都，若是和離怕是瞞不住的，父親看不上海家，如此一來，宮海兩家便要結仇了。”

玉樹疲憊的捏了一下鼻梁，“他當然不愿害我。”

“阿姐，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再不能踏入宮家？”蓮華看著玉樹的眼睛，“你和我，從來不及父親的臉面重要，若離開海家，又不能回到宮家，該何去何從你也想好了？”

“母親在巫溪有兩處房產，一處是給你的，一處給我。”玉樹低聲說，“大抵是看透了婚姻的不易，母親早就替我們備好后路了。”

“這個事，你想了多久了？”

“一直想著，先前也有些猶豫，畢竟有了孩子，有了牽掛。”

蓮華起身，愁云慘霧的看玉樹一眼，“阿姐，這件事上，你或許得不到任何理解，連我亦不能，即使如此，若你真的走上那條路，我會扶著你走，那條路，不好走。”

“謝謝你，蓮華。”

不一會竹心上來傳話，說中飯好了。

兩姊妹并肩下樓，轉下樓梯，便看到海二爺和瑯嬅站在水池旁的樹蔭下，一人捏著一小袋魚食。陽光很白。水池旁的五彩月季綴滿枝頭，不堪重負的花枝深深垂下去，一簇簇擁擠在鵝卵石堆砌的池岸上。

雖然離得近，但海二爺和瑯嬅沒有交流。瑯嬅倒偶爾看海二爺一眼，海二爺卻走神得厲害，大抵連身邊站著何人也沒注意到。但蓮華一出來，他便感覺到了。

蓮華輕手輕腳靠近，正想伸手推海二爺一把，哪曉得他側身一讓，蓮華撲了個空差點摔進水池里，反嚇得喊了一聲‘媽呀！’。

海二爺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放開她，隨手將魚食全部拋入池中，引得魚兒一擁而上爭相奪食，濺起一池水花。

“蓮華？”瑯嬅上前一步，有些別扭的扯了一下嘴角，臉上閃過一抹窘態，囁嚅道：“真的是你——蓮華妹妹？出落得我都不敢認了！”

“瑯嬅姐姐。”蓮華一禮，因顧忌瑯嬅的遭遇，蓮華斂容又是一禮，盡量輕柔且自然的說話：“好久不見。”

“咱們有多少年沒見了？”瑯嬅退一步問。

“許是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