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空間意外的大,看來規格很高,眾人走過長長的過道后,便見到了似乎已等候多時的高佑,當然,還有顧千漓。
高佑此時先開口道:“范兄,你可算是來了,讓我好等啊?!?
“高兄,你客氣了,不知你此次請我來是……”
“沒什么事還不能請你了?別多想,就是敘敘舊,哈哈哈?!备哂有χf道。
“是么,那敢情好啊,說真的,我們都好久沒一起喝過酒了。”
“是啊,來!坐坐坐,這里酒菜都是現成的。”
說著,高佑便招呼起了范昱,而范昱見狀便對身后的黑衣人們使了個眼色,這八名黑衣人領會他的意思,于是立刻就小心的退了出去,然后房間內就只剩下范昱他們四人。
四人都坐下后,高佑便好奇的指著如槿言問范昱道:“哎!范兄,這位姑娘好生俊俏啊,她是……”
“哦,一位故友?!狈蛾烹S意的答道。
高佑其實心里知道這女人就是那個劫富濟貧的女俠,但他卻并沒有揭穿,不過他也開心不起來,因為這無形之中增加了毒殺范昱的難度。
隨后范昱也看著顧千漓問高佑道:“你不介紹介紹你身邊的這位嗎?”
“哦!他啊,我底下的一個兄弟而已,這小子一直都很崇拜你,正好今天請你喝酒,所以借著這個機會我就給帶來了,以后務必請范兄你多多照顧他啊。”高佑客氣道。
“好說好說。”范昱看著顧千漓隨口答道。
“行了,不說了,我們喝酒?!?
說完高佑便提起酒壺給眾人倒酒,當到了如槿言這里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
如槿言見高佑要倒酒給自己,于是連忙阻攔道:“小女子不會喝酒,閣下就不必倒了?!?
“這……呵呵,好吧?!备哂訉擂蔚恼f道。
無奈,他只得跳過如槿言給顧千漓倒了一杯酒,然后又是他自己。
酒倒完了,范昱卻遲遲沒喝,高佑見狀并沒有著急,而是慢悠悠的喝起了自己酒杯里的酒,隨后就是顧千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范昱安心。
而范昱隨后也真就上了當,他對著杯中酒一飲而盡了,因為他見高佑他們先喝了酒,想必酒壺里的酒是沒有問題的,要是有問題,他們就會先中毒。
這可把高佑高興壞了,沒想到范昱居然這么輕易的就上當了,本來還以為很難呢。很明顯,范昱的酒里是有毒的,一切秘密都在酒壺里,酒壺內是有機關的,只要倒酒的時候按住壺上的開關,倒出來的就會是有毒的酒。
既然范昱毒酒已喝,那接下來就得說事情了,同時,高佑也不由得放肆了起來。
“范兄,話說你也快年近五十了吧?都這么大歲數了,還干這些打打殺殺的事,要兄弟說你不如就直接退隱江湖算了,得個清閑自在,這多好啊?!备哂咏ㄗh道。
“唉,高兄你說的對啊,但這靈陽宗畢竟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隨隨便便就交出去的話,我不放心啊?!狈蛾艊@道。
“范兄你這話說的,這靈陽宗交給兄弟我,交給了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說了,這靈陽宗本就屬于墨衣,范兄交給我,也算是給高老一個交代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管理的,同時,我到時候還會將你的這份偉大覺悟告知給萬幻宗,讓萬幻宗的宗主也跟著學習學習,你說好不好?。抗?!”
高佑越說越來越興奮,以至于都失態了,而范昱卻越看越氣,心想看來他請自己來喝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早知道是這樣,之前就該拒絕的。不過他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卻不是什么酒后失言,而是他的真心話,他想將靈陽宗占為己有,而且這個想法也應該早就有了。
范昱怒了,因為高佑激怒了他。
只見范昱突然站起來厲聲道:“高佑!你別胡說八道,我告訴你,靈陽宗我是不會拱手送給任何人的,誰也不行!那怕今天就是高老站在這里,我也是這句話!”
“哼!我說范昱,你是不是太猖狂了,這靈陽宗什么時候成你一個人的了,這難道不是高老他老人家的嗎?沒有他,你的靈陽宗指不定早在八百年前就沒了,你應該得學會感恩才行,你得明白是誰讓你有了今天的成就?!备哂右矏汉莺莸恼酒饋矸磽舻馈?
“你……罷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喲!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不說了?是不是說不下去了?是不是覺得自己沒理了?”高佑追問道。
“哼,我不和你談,那是因為你還不夠資格,想要談這件事,你去讓高老親自過來。”范昱冷笑道。
“范昱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話剛才我可都是說過了,你不聽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备哂优馈?
“哼,難不成你還能把我怎么樣?”范昱冷笑道。
“哈哈哈哈哈!”
高佑大笑了起來,這讓范昱感到了不解,正當疑惑之際,突然,他的肚子疼了起來,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就讓他安靜了下來,并且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高佑則在此時笑著問道:“范宗主,你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我剛才的話氣到你了?”
見范昱一臉很痛苦的樣子,一旁的如槿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于是她便對范昱說道:“范叔,要不我帶你出去吧?!?
范昱聞言便點了點頭,正當如槿言準備扶起他的時候,只見高佑突然大聲道:“想走,你們走得了嗎!”
范昱見狀便問道:“高佑,是高良墨讓你殺我的嗎,還是……你自作主張的?”
“當然是高老的命令了,因為你和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是一條心,雖然墨衣是個大組織,但是也容不下你這種人?!?
“好!既然如此,那從現在開始,靈陽宗就不再屬于墨衣了。”范昱咬著牙說道。
“笑話,你有資格做這個決定嗎?”
“你……”范昱頓時大怒道。
“沒錯,你代表不了全宗上下的意志,因為再過一會兒,你就會見到閻王爺,哈哈哈,我在你的酒杯里下了毒?!备哂哟笮Φ馈?
意識到這一點的范昱頓時怒道:“高佑,你居然敢害我!”
“什么叫敢,我早就想這么干了,之前只不過礙于我在宗內沒什么勢力,現在嘛,嘿嘿,看看我身邊這位,他就是高老派來助我的,無心宗地級一等殺手,清心?!闭f著高佑便介紹起了一旁的顧千漓。
范昱慌了,現在必須得殺出去才行,不然自己可能會……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于是連忙抓著如槿言說道:“槿言,快帶叔叔出去?!?
“好?!比玳妊渣c頭道。
可顧千漓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只見顧千漓瞬間就來到了門口,一下子就將他們的退路堵死了。如槿言也慌了,因為現在這個情況,不僅保護不了范昱,就連自己可能都會有危險。
此時范昱看出了如槿言的憂慮,他說道:“槿言,你不用擔心身后,高佑我來擋著,我這把老骨頭一時半會兒還頂得住?!?
“好?!?
二人一拍即合,范昱負責后面的高佑,而如槿言則專心對付守在房門的顧千漓。
四人很快就打了起來,不過高佑卻尷尬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即使范昱中了毒,自己也還是打不過他,同時,守在門口的顧千漓對戰如槿言好像也是處在下風。
這么好的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居然會這么不堪一擊,顯然,范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局勢就這樣逆轉了,他不由得笑了起來,樣子很是輕松,和之前那緊張絕望的神情完全不一樣。
“高佑,你以為憑這點小手段就能殺了我嗎?你要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狈蛾懦靶Φ?。
“哈哈哈?!备哂記]有回答,而是再次大笑了起來。
范昱見狀便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高佑為什么又笑了,難不成……他還有什么手段沒用出來?
緊接著,高佑說話了,“范昱,你真的以為我就帶了一個人來這酒樓?我給你點提示,剛才來的時候,你不是還帶著八名手下嗎?現在這房間內動靜鬧得這么大,為什么他們沒來呢?”
“你還安排了人手在酒樓?”范昱猜測道。
“沒錯,回答正確,現在你的那八名手下應該已經被我安排的人做掉了。別生氣,你很快就可以去陪他們了?!备哂营熜Φ?。
果然,此時只聽門外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隨后便有幾十名黑衣人涌了進來,這些人進來之后,直接就向最近的如槿言殺去,很明顯,這就是高佑安排的殺手。
局勢就這樣發生了第二次轉變,如槿言雖然厲害,但她也不可能抵擋住那么多人的攻擊,沒一會兒,她就被逼了回去,而范昱中的毒,也越來越深了。
“該怎么辦?我決不能就這樣倒下,決不能死在高佑這種人手里!”范昱見狀咬著牙默念道。
高佑雖然現在已經是勝券在握,但他依然怕范昱做垂死掙扎,于是他看著范昱說道:“范昱,不要再掙扎了,已經沒用了。我實話告訴你吧,今天你就算能僥幸逃出去,你也活不了,因為隨著時間拖的越來越久,你體內的毒就會越來越重。來,你好好看看周圍,你覺得你殺出去能要多久?”
范昱聽后便心想確實,高佑說的很對,即使自己能殺出去,到那個時候,自己怕是也離毒發身亡不遠了,看來,今天是死定了。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大意了,太小看高佑了,雖說他不是自己的人,但他平時做事卻十分小心,真的想不到他居然有敢對自己下毒的膽子,而且還是這么的直接,不過就結果而言,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范叔,現在我們怎么辦?你給個話。”此時身后的如槿言著急的問道。
顯然,雖說如槿言是絕世高手如劍清的徒弟,學得了一身高強的本領,但奈何她不是什么職業殺手,戰斗經驗并不豐富,所以遇到這突發狀況,面對這么多伏兵,她心里很是慌張。
范昱沒有回答,因為現在他已經沒有那個閑心來回答這個問題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觀察四周了,觀察著四周有沒有什么地方能逃出去。
最后,細心的他還是發現了一條出路,那就是這個房間最里面的窗戶,因為房間是在樓上,所以只要打開這個窗戶跳下去,就可以直接逃生。發現這一點的他,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瘋狂的向高佑奔去。
而高佑見范昱向自己狂奔而來,以為他是想要和自己同歸于盡,于是嚇得立刻往一邊躲閃。但緊接著高佑發現,范昱的目標并不是自己,而是……
不好!
當高佑意識到范昱是想要從窗戶逃出去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因為范昱已經來到了窗戶這里,并且直接用手中的青霜劍捅出了一個大窟窿。
“槿言,快來我這里!”此時范昱轉身對如槿言大喊道。
如槿言聞言便直沖了過去,速度之快,沒人能攔得住她。就這樣,她扶著范昱就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
高佑見狀頓時就氣急敗壞的大喊道:“都愣著干什么!還不給我下去追!”
如槿言扶著范昱一直跑,直到跑進了一個小巷子里,他們才停下腳步。
“槿言,叔叔我快不行了,要是高佑追來了,你就放下我逃命去吧,我不會怪你的?!贝藭r范昱一邊劇烈的咳嗽著,一邊艱難的說道。
“范叔,你別這么說,你就告訴我你現在身上的這個毒該怎么解就行了。”如槿言悲傷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或許郎中可以解吧,但這附近根本就沒有醫館。高佑費盡心思來害我,他怎么可能會讓我輕易的把這毒解開呢?沒用了,你還是走吧,帶上我,只會拖累你。”
“可是……”
“沒有可是!我真的不行了,一個快要死的人,不值得你再付出了?!闭f著說著,范昱便開始不停的吐血,看樣子,他身體的情況很是危險。
如槿言看著范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不想走,她不想做個無情無義的人,但……
“槿言,叔叔還想交代你一件事?!?
“范叔請講?!?
“這是我的佩劍青霜,還有這玉佩,你去交給宗內一個叫初陽的,拜托了?!闭f著范昱就解下了腰間的玉佩,還有手中的神兵青霜,都一并遞給了如槿言。
如槿言接過后說道:“范叔,我會幫你送到的。”
范昱點點頭說道:“好。只是槿言啊,以后你可能報不了仇了,都怪叔叔拖累了你,因為我死之后,靈陽宗會落到高佑手里,他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和初陽必須得逃離樂陽郡才行?!?
“可是……”
范昱則搖頭道:“沒有可是,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這時,殺手們的交談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這里有他們的聲音!快來!都跟上!”
無奈之下,如槿言只得撤退了,正當她沒走兩步,只聽背后傳來了范昱的最后一句話,“真是抱歉啊,把你牽扯了進來?!?
聽完范昱這句話后,如槿言便走了,而且是頭也沒回的走了。
沒一會兒,高佑帶著人來到了范昱的面前。
看著已經閉上眼的范昱,高佑忍不住嘲諷道:“哈哈哈,范昱,你可真能跑啊,再跑啊,怎么不跑了?”
說完高佑才發現,范昱已經不動了,看樣子應該是……
為了以防萬一,他立即就派了一個手下過去探一探范昱的鼻息,果然,范昱死了。
這是千真萬確的,范昱真的死了,一時間,高佑高興壞了,以至于腦子甚至都有些眩暈了,正當他沉浸在喜悅之中的時候,一旁的顧千漓說道:“高副宗主,他的佩劍呢,怎么沒了?”
高佑聞言便回過了神,“你不說我都忘了,對啊,范昱的佩劍青霜呢?”
說著高佑就開始對著范昱的周圍尋找了起來。
“什么都沒有啊,該不會是被那個小丫頭拿去了吧?”
“那怎么辦?”顧千漓著急的問道。
“放心,他們跑不了的,我們先回去,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們去做。”
“什么事?”
“當然是接管靈陽宗了,范昱一死,我必須要立刻趕回去接手才行,而且還得趕在那個小丫頭前面。”
看著顧千漓似乎有些著急的樣子,高佑頓時就明白了,他接著說道:“哈哈哈,我清楚這件事,不就是高老答應你事成之后分你一把神兵嗎,你放心,到時候少不了你的?!?
顧千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于是連忙冷靜了下來,并且說道:“讓高副宗主……高宗主費心了?!?
聽到顧千漓居然改口叫宗主了,高佑頓時就高興了起來,“哈哈哈,好好好,我們走。”
見高佑要走,手下的黑衣人便問道:“宗主,那范昱的尸體怎么處理?”
“這還要問嗎?當然是隨便找個地方埋了,這事你們就隨便去兩個人辦了吧?!备哂右荒槄挓┑恼f道。
“遵命?!?
說完高佑便有說有笑的帶著其余人離開了巷子。
此時這里只剩下范昱和兩名黑衣人,隨后這兩名黑衣人便開始交談了起來。
“我們是不是真的得把宗主埋了?”
“不然呢?話說什么宗主?現在靈陽宗的宗主是高佑,可不是這范昱了?!?
“是是是。唉,好好的怎么就這樣了,說實話,我真的不想看見大家內訌,都是自己人,何苦呢。你是不知道,我剛才上樓的時候緊張的不行,生怕出什么事?!?
“別說你了,我也緊張啊,行了,不說了,快點干活吧,不然宗主到時候就該怪罪了。”
“別,千萬別早點回去,你想啊,宗主現在回去肯定得要殺掉一批異己,我們要是早點回去了,不是白白添亂嗎?要是再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就……慢慢弄?”
“當然啦,怎么也得到天黑再回去吧,就是沒事干也要拖到天黑?!?
“那這范昱的尸體……”
“搞個小推車,推著走?!?
“……”
就當二人還在交談的時候,突然,范昱睜開了眼。
其中一人看到后頓時就嚇得坐在了地上,他一邊往后退,一邊指著范昱說道:“他他他……他什么時候睜開眼睛的?”
“啊?”
另一人聞言便回頭看去,見范昱果然是睜著眼的,于是也大叫道:“娘??!救命啊,范昱詐尸啦!”
就當二人準備逃離這里的時候,范昱開口說話了,“你們兩個,別害怕,我不是鬼,只是還沒死而已?!?
“什么?不是鬼啊,那你……怎么還不死?你不是中了毒了嗎?”二人緊張的問道。
“再廢話,信不信我殺了你們兩個!”范昱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是是,我們不廢話,范昱……不是,宗主,您您您……千萬別殺了我們二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刺殺您這件事,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千錯萬錯都是那高佑的錯,他他他……謀權篡位,不得好死,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們兄弟一馬,您要還是不解氣,打我們幾下都行,我們……”說著說著,這二人便哭了起來,而且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行了,別像個娘們似的,聽得我心煩。你們剛才不是打算去弄個小推車嗎,現在就去弄!”范昱打斷道。
“是是是,我們這就去。別說一個小推車,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在所不辭?!?
說完二人便離開了,而范昱見他們走后,連忙就掙扎著站了起來,朝著另一個方向慢慢走去。
等到二人推著小車回來的時候,范昱已經不見了,而二人也慌了。
“宗……宗主呢?”
“沒……沒了?!?
“他……他去哪里了?”
“不……不知道啊?!?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還能咋辦,去找找他唄。”
“要是找不到咋辦?”
“還能咋辦,不行晚上回去的時候就說已經埋了,反正他是死定了。”
“我聽你的?!?
“走,我們先在附近找找看?!?
二人隨即便開始尋找起了范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