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在天剛剛破曉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渾渾噩噩的眼神有些迷蒙。

你醒了？

李瑤聽到一個聲音在頭上響起。

聲音沙啞的像是聲帶經受了什么殘忍的摧殘般。

她驚訝的微微偏過頭，看了眼床頭的大腦袋。眼睛紅血絲遍布，像是下一秒就要炸裂一樣。原本清秀干凈的臉龐一天不見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像是經歷了什么顯得滄桑了十幾歲。

李瑤很驚訝，他沒想到只不過一天不見，他怎么憔悴成這般模樣了。

你怎么了？

你感覺怎么樣？

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詢問道，都帶著濃濃的關心。

凌曄身子向前傾，將李瑤抱入懷中，聲音嘶啞著說：

瑤瑤，是我不好。不該那樣對你。你發燒了一整晚，我很擔心，萬一你醒不過來怎么辦？我會一輩子活在內疚悔恨當中。

李瑤看著他胡子拉渣的樣子，本來打算狠狠晾晾他，讓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冷暴力。結果人家這明擺著守了一夜的床，還擔心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哎，心硬不起來了。

只是李瑤很好奇，真的只是因為發了個燒就這樣？效果這么好？那自己還真是因禍得福了。本來第一次在異世界使用本身的能力，身體有幾天不適太正常了。她昨天又硬扛著不睡，非畫了一整天，本來睡一晚就好的事，非被自己折騰出高燒不退。

那你為什么生我氣？是因為我瞞著你出去嗎，還是…

自己那算是輕功嗎？她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似乎是猶豫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因為下一秒，李瑤就聽到他堅決的吐出了讓她目瞪口呆的事情來。

陶詩夢說她是重生，說你上一世十一歲那年就夭折了。說她上一世，認識我。

我擔心你，和她一樣…

雖然他說的丟三落四，但是李瑤聽明白了。肯定是陶詩夢將上一世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所以他懷疑自己瞞著他重生的事情了。

可是那也不對啊，如果只是瞞著重生的事情也不會生氣成這樣，還能有什么事呢？

黛眉緊皺，她心中排斥了上萬種可能。最后只能問出：

擔心我和她一樣什么？也是重生嗎？

嗯！

可是我連父母也瞞著的，誰也沒敢說。怕說了，會發現這只是一場夢，醒來還是早夭的結局。

嗯，我知道。

懷中溫暖驟失，一挪眼，一張俏生生的小臉撅著嘴怒瞪著他。

你知道，那你跟我生的哪門子氣？你昨天晚上還跟鬼上身了似的！

本就因為誤會了李瑤而心生內疚，如今被人一句句懟的啞口無言。

他不僅沒法解釋他的擔憂，他昨天晚上還火上澆油了。真是，沖動是魔鬼。

瑤瑤，你，覺得我兇嗎？

不兇啊，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誰說你兇了？陶詩夢？

他剛想解釋，卻發現一直溫柔如小白兔的李瑤卻突然變了樣子，就像是，就像是，她畫中的小人她一樣。

之前她找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她沒事好端端的來找我干什么？怎么著，你既然已經知道她重生的事情了，兩個人又在一起了？

沒有，我怎么會，我又不喜歡她。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可是我不是她。上一輩子也沒這一世這般幸運得你青睞。所以我不會躲，也不會怕你。我們都已經是御賜的夫妻緣分了，也有了夫妻之實。接下來我們會生兒育女，會分享生活中的喜悅和傷心，會一起白發，一起頤養天年逗弄孫子，此生都會不離不棄。

嗯。聲音好像比之前還要沙啞。

李瑤換了個姿勢，伸出手來抱住他。此時的氣氛真是說不出的溫馨。她深深吸了口氣，嗅著凌曄身上好聞的氣息。

咕嘟。咕嘟。

呵呵。凌曄發現懷中的人好像掐了下他腰間嫩肉。

好了，我不笑了。

想吃什么？

他親了下她的發間，溫柔的問道。

想吃建安巷吳家的什湯和杜家的豆腐小包子。

好，我讓人去給你買。

不要，我要自己去。

好，那我幫你穿衣。

不要，我要先洗頭發。

乖，你燒剛退，吃完飯再洗?

不要，會丑。

不丑，瑤瑤怎么都好看。

頭發擦干，衣服換好都是半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李瑤看了眼這人非讓她穿的男子衣服，一臉莫名其妙。

凌曄摸了摸鼻子，說這樣好看，也省的她挑首飾了。

李瑤嫌棄的快步向前走去，被后面的人趕上且拉住了小手。佯怒。

男人拉男人，像什么樣子？快松手！

你要是男人，我也喜歡。說著還拿起手放到嘴邊親了親。

都要成親的人了，還這么沒羞沒臊的。趕緊走吧，別磨蹭了，不然人家都要收攤了。

當天晚上，李瑤總算是想起了被她遺忘在皇宮的李茂。只是睡在外間的凌曄太過警覺，她一個翻身，他都會睜眼看看確認她還在。如此過了大半夜，李瑤總算等得他熟睡，換成了吸血鬼的芯子快速出門。

下一瞬，本來熟睡的凌曄驀的睜開雙眼。黑夜中那雙眼睛流露出的震撼，和失望，幾乎像白晝般破開了夜晚的桎梏。

李瑤走了不遠的距離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茲事體大，即使做的再小心，也免不了東窗事發的一天。萬一到時候被其他人發現了倒也罷了，要是被凌曄發現了，那么她這次的任務完成程度，可就要打個折扣了。

凌曄追出來看到的就是在屋頂上站著看星星的人，后來他靠近一點才發現這人完全是在發呆。他靜靜的看著她轉來轉去，心中的燥意慢慢被撫平。

若不是一開始她出來的時候故意放輕的腳步，他都要以為她是出來夢游的了。

看著她轉悠了半天，最后又耷拉著腦袋飛回去了。他仔細辨別了下，她的確是不會武功，就連她使出來的輕功，也沒有一點內力的變動。倒像是走路一般，連呼吸都未曾變過。

要么就是輕功登峰造極了，連他都難以企及。要么就是一門沒有內力也能修習的功夫。

可是哪家功夫這么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