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德鎮的夜晚，顯得那樣的寂靜和繁華，遠處熱鬧的夜市和漸漸陷入安靜的德興客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齊從夜市的攤位上精心挑選了幾樣小禮品以后，帶著玄海吃了一些興德的特色小吃，逛了半晌后，才回到客棧，回到客棧時，樊席儒已經不在店里了。

聽賬臺小二的意思，她在顧齊回來之前就陪著樊振海去了鎮長家里吃飯去了。顧齊看著自己手里買的木梳和胭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拉著玄海回到了天字房內。

想到明天要早些離開，顧齊便叫還在一旁和小白玩耍的玄海去沐浴，自己下樓去，想看看樊席儒回來沒有，只是他在樓下逛了幾圈，都沒有發現樊席儒的身影，心里頓時有些失落。

正當他還在暗自嘆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位客官，你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顧齊回過頭，看到李大牛正一臉笑意地望著他，上一次送樊振海回來，正是李大牛和他一起將樊振海扶上樓的，顧齊眉頭微微一挑，道：“你們樊老爺還沒回來嗎？”

顧齊不好意思直接詢問樊席儒何時回來，只好借樊振海的歸期推測樊席儒回來的時間。

李大牛想都沒想，直接道：“樊老爺今夜去赴宴，估計要很晚才會回來的，客官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們老爺嗎？”

顧齊搖了搖頭，擺手道：“沒事，沒事，只是隨便問問。”

李大牛看著上樓的顧齊，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但沒持續多久，就被另外一名小二的問話給打斷了，顧齊慢慢地走著，心里滿是樊席儒的影子。

尋樊席儒無果，顧齊只好回到房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夜市逛得太累了，回來的時候，玄海已經抱著小白狐在床上呼呼大睡。

顧齊忍不住搖了搖頭，把玄海踢到一邊的給他蓋好，他換下衣衫，簡單的沐浴后，也躺在了床上，目光盯著房頂，陷入了沉思。

月夜清冷，夜風微寒，天字房內，銀光鋪地，落在床邊，好似在地上鋪上了一層銀霜。

顧齊躺在床上，卻怎么也閉不上眼睛，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樊席儒微笑的樣子，他長呼一口氣，霍然起身，披上黑色袍子，來到窗邊，推開窗朝著外面望去。

月光繁星，閃爍著如水的光芒，一點一點地照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看上去如沐星光，冷冷的夜風吹在他的面上，讓顧齊更加的清醒，他望向遠處那座還在燈火通明的建筑，微微一笑。

“她應該就在哪里吧！”顧齊對著月色，輕輕地說道。

站在床邊眺望了許久，直到鎮長府的燈火全都熄滅，顧齊才收回目光，輕輕地嘆了一口去，關上窗回到床上。

夜已深，但顧齊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心里依然雜亂如麻，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暗嘆一聲道：“想這么多干嘛，天亮了不就能把禮物送給她了嗎？”

他靜了下來，盤著雙腿，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睛微閉，開始修習靈均山的獨門功法，靈均玄雷訣，靈均玄雷訣乃是靈均山開山祖師所創，是所有靈均山弟子必學的功法，一共分有九層。

顧齊在術法上的造詣頗高，此時他已經將靈均玄雷訣修煉至第五層，很快就能突破至第六層。

在外出獵妖這幾天以來，顧齊要么是忙于與妖怪戰斗，要么便是與他人飲酒醉得一塌糊涂，何曾有再修煉過功法，趁著此時睡不著，顧齊便決定重新修習一下靈均玄雷訣，免得回去被他師父發現自己偷懶沒有修煉，被那老頑童痛毆一頓。

顧齊閉上眼睛，腦海里不斷回閃著《靈均玄雷訣》，吸納天地靈氣入體，催動體內氣海，讓靈力順著已經打通的開元仙脈、氣海仙脈、命宮仙脈、通天仙脈運行一個周天，從而連接天地造化，進而感悟造化，掌控玄雷訣無上偉力。

靈均玄雷訣初期講究練體，如果沒有一個好的身體支撐，就算能夠召喚天地雷電之力，孱弱的身體也會因為無法承受那強大的力量而崩潰，經過前三層的鍛體，顧齊已經練出了一個強健的體魄，能施展各種雷電之法而不傷自身。

點點清輝下，顧齊周身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一閃一閃，如同黑夜里無數閃動的螢火蟲，借著月色微光，可以看見顧齊的臉頰上，已經微微滲出細微的汗珠。

淡藍色的光芒里，摻雜著無數銀色的細線，正一點一點地順著顧齊的周身百竅，慢慢地進去到他體內的氣海，這個正是開元聚氣，引天地靈氣流入氣海的征兆。

無數的銀色細線伴隨著淡藍色光彩，不停地閃爍著，將顧齊包圍其中，最終一點點沒入他的氣海，最后消失不見。

忽然，氣海里的妖劍劍靈睜開眼睛，紅光頓時照亮了顧齊的氣海，顧齊猛然睜開眼睛，連忙用神識去探視氣海，卻見劍靈胖頭娃正瞪著眼睛，等他的神識進來。

顧齊愣了一下，連忙對著胖頭娃劍靈微微稽首，道：“劍靈兄，你怎么醒啦？”

胖頭娃劍靈白了顧齊一眼，道：“還不是被你給吵醒的？”說著，他指了指身邊縈繞著的淡淡靈氣，“不是我說你，誰教你這么練功的？吸納天地靈氣是這樣吸納的嗎?”

顧齊看了看環繞在劍靈身邊的靈力，看了許久都沒看出什么端倪，只能一臉疑惑地望向胖頭娃劍靈道：“劍靈兄，我看我這吸納進來的靈氣，也沒有什么不妥啊？”

胖頭娃劍靈沒好氣地看了顧齊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是氣嗎？”

顧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太明白胖頭娃劍靈的意思，靈均山入門第一課，講的便是天地靈氣，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很久遠，但是顧齊已然記得很清楚。

他看了看胖頭娃娃一般的居陰劍靈，微微一笑，道：“天地靈氣，是指陰陽二氣在天地之間的萬物生靈輪回轉化而產生的生氣和生機，萬物秉陰陽二氣而生，以陰陽二氣而化四象五行。

在這個過程中，陰陽即顯化為更多不同的性質和力量，即是介于陰陽之間的萬物生機之氣，因萬物有靈，故此氣又被成為靈氣。”

居陰劍靈拍了拍肥嘟嘟地手，贊嘆道：“不錯，不錯，對靈氣描述得很到位，不過...”他的話鋒一轉，盯著顧齊，又道：“陰陽顯化的氣，如果有些是沒有生氣的氣，這樣的氣，還算不算靈氣？”

顧齊怔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仙門百家諸多修行功法里，對靈氣的描述都是一致的，從未有門派形容過像劍靈所提的沒有生機的氣，除了...

煞氣！

他沉吟了片刻，吶吶道：“莫非，你說的是煞氣，可是煞氣......”

“不對！”顧齊的話還沒說話，就被一旁的胖頭娃劍靈給打斷了，他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盯著顧齊看了幾眼，道：“你對氣的描述很正確，但又不是全對，你為什么覺得沒有生氣的氣不能是靈氣？”

顧齊皺了皺眉頭，望著胖頭娃劍靈道：“沒有生氣，冰冷無比，與靈氣完全相反，天地之間與你形容相近的氣，除了煞氣還能有什么氣啊？”

胖頭娃劍靈搖了搖頭，一對胖手交叉在胸前，一臉漠然地盯著顧齊，道：“天地之間，本來就不存在什么靈氣和煞氣！”

顧齊有些迷糊了，忍不住道：“怎么可能，如果沒有靈氣，我怎么能夠修道，又怎么能御劍而行，與常人有所不同？如果沒有煞氣，那么那些陰魂鬼怪，又如何能復蘇，殘害生命？”

胖頭娃劍靈輕蔑一笑，道：“這就是你見識短淺了！我告訴你吧，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分靈氣與煞氣的，只有一種氣，無論是靈氣還是煞氣，它們本出同源，都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