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難搞。

季笙西煩躁的吐出一口氣。

這也是她的失策，前期對他愛答不理，今晚忽然來招惹他了，盡管她已經表現的很謹慎，用真假參半的方式，可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

季笙西知道這個套下的并不高明，尋求的是速戰速決，不像對秦淮那樣，采用的是曲線救國，懷柔政策，一點點攻克他的心。

就算她真的算計了秦淮，可最后也算是好好結束的。

可顯然現在她沒有這個耐心了，她卑鄙的想利用陸政的內心，想用最瘋狂的方式，跟這段相遇做一個告別。

不管往后是愛是恨，至少陸政不會再找她麻煩，這勉強也算攻克吧。

她甚至幻想過，說不定今晚一做，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彈出了這個世界。

她已經自私到為了脫困，不計后果的地步。

陸政洗完澡下來，沙發上沒有季笙西，以為回了客房，剛想轉身就看見一縷黑發被吹了起來，在空中飛舞。

往前走了幾步，他看到了這樣一個畫面。

季笙西縮在陽臺的椅子里，妖氣盡收，渾身氣質有些蒼白和落寞，甚至隱隱有些脆弱，仿佛風一吹就會散。

她的目光好像有些絕望，似看盡繁華，卻找不到生存的意義。

那一瞬間，陸政有種留不住她的感覺，無論用什么辦法。

想到這里，他心臟一緊，劇烈疼痛起來。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遇到季笙西，或許他的生活會按照規劃好的那樣，讀書，當兵，然后在一個合適的年齡找一個合適的人結婚生子，沒有太多起伏，乏味又冗長的走到盡頭。

又如果季笙西消失后不曾出現，他會帶著她留著自己的傷痛，被情緒折磨，無休無止，可他必然不會知道什么是歡愉，必然不會知道原本心跳加速到像心臟病發作，不用去醫院。

他不知道季笙西什么時候占據了他生命的全部，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又好像是在學校里，重新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

拖著步伐，懶懶散散，書包垮在單肩上，他的心一下子就熱了。

然后他走上去，故意重重撞了她。

是真實的。

不是幻覺。

季笙西，真的回來了。

*

“風這么大，不冷？”

陸政走到她的身邊，彎腰摸了摸她的腳，冷的刺骨。

“抱我。”

季笙西伸手。

陸政順從的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她勾著他的脖子，乖巧的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我困了。”

陸政往里走，一步步走上樓梯，把她抱到了客房的臥室里，放在床沿，掀開一邊的被子，“睡吧。”

季笙西鉆進去，拉起被子，見陸政要關燈，急忙開口，“別關！”

“怕黑？”

“不喜歡半夜睜開什么都看不到?！?

她的確怕黑，有整整兩年她都必須睡在透亮的房間里，可以隨時看清楚哪里有什么，她總覺得黑暗中容易藏東西。

后來慢慢的她開始把燈光調柔和，留一盞壁燈，最后好不容易可以關燈睡覺了，今晚她忽然又想留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