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聲音陰冷刺骨，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李祖娥心驚肉跳：“你們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早點跟高澄團聚呢。”
這句話說得沒有半分疑問，只有平靜的陳述。
可就是這樣的平靜篤定，更加讓李祖娥感到害怕。
“你，你在說什么啊。”李祖娥強作鎮定，可是臉色卻有些發白。她甚至能感覺到喉嚨中有血腥氣，手上都是冷汗。
“你覺得是這個秘密重要一些，還是保全悠然更重要一些？”元熙微微笑了一下。
可是李祖娥已經完全感受不到當初的元熙笑容中的那殘存的一絲絲友善，這個笑容帶給她的只有陰冷和恐懼。
“我也不想為難你，既然你也知道自己不是那般光明磊落，就不要管的太寬了。”元熙聲音清冷，仿佛是一個上位者一般：“畢竟是你的人，也不好弄的太難看。你覺得打五十大板怎么樣呢？”
“你，你不能……”李祖娥頓時就著急了。悠然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如何承受的了這樣的酷刑呢。
“你以為你又資格跟我講條件？”元熙冷冷道。
“算我求你了，你就放過悠然吧。日后在這尚書令府，你便是夫人之禮相待，我一定不會在指手畫腳。”李祖娥焦急的說道。
悠然從小就跟著她，二人情同姐妹，這次放火也是為了她，她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悠然去送死卻置之不理。
元熙看著眼前苦苦哀求的李祖娥：“二十，不能再少了。”
“可是我們本就沒有想過要害你啊。”李祖娥實在委屈的緊。
“你沒有什么想法，不代表你的好悠然沒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元熙輕飄飄的拋出去一句話。
李祖娥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元熙冷冷打斷了：“殺人償命，放火這樣的事，不應該付出代價嗎。”
這句話成功讓李祖娥閉上了嘴。
“你待我的好雖然基本是出自于你的私心，但是我也還是領情的。”元熙語氣放緩了一些。
打一棍子給一顆蜜棗的原理，她用起來還是得心應手的。
而顯然，李祖娥也很是受用這一套。
剛剛完全被元熙冷冽的氣質所驚嚇，當元熙變得稍微溫和了一些，她竟然有一些感動，覺得此時的元熙是如此的和善。
元熙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李祖娥此時的心理變化，她繼續說道：“老爺說，他現在還不能休妻，你又何必這么心急呢？”
李祖娥雖然知道這才是這件事情最有可能的答復，可是眼中的光還是暗淡了許多。
“我只是想著，若是他寵愛你，便會更加厭棄我，如此一來，他便可以休妻。若是我主動提出要和離，我母親定然會勃然大怒的。”李祖娥傷心的解釋：“李家的女兒自小學習三從四德。怎么能主動跟夫家提出這種事情。”
元熙眼眸中似乎有碎冰凝結一般，微不可查的閃出了冷光。
所以這寵妾滅妻的罵名就要讓高洋來背負嗎？
但是這寒光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忙著顧影自憐的李祖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元熙微妙的表情變化。
“就算是老爺現在休妻，高澄為了他自己的名聲也不會娶你。”元熙聲音淡淡：“你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李祖娥有些愣怔，半晌才道：“你知道的這樣多，也這般又能力，為什么甘心給高洋做一個妾室。”
元熙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后說道：“我現在從前是陛下派來的細作，不過，如今高洋這般好，我便跟高澄統一戰線，共同對付元氏。”
李祖娥頓時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又恍然大悟的樣子。
她有些吃驚的半掩著嘴：“你與子惠，還有合作。”
元熙點點頭：“高澄如今這個丞相也做得不是那么安穩，你既然這般喜歡他，就別給他添麻煩。”
李祖娥一聽到高澄，瞬間對元熙說的任何話都忍不住贊同。
“你說的對，是我太不懂事了。”李祖娥十分愧疚。
元熙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果然這陷入感情的女人就是這般好哄騙。這還只是提了一下高澄的名字罷了，便如此的相信自己。
“我在這個府中，吸引了陛下那邊不少的視線，希望姐姐就不要再因為這一己之私，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元熙繼續哄騙道：“這次放火事件，還不知道會給高澄帶來什么多余的麻煩。”
李祖娥頓時就慌張了起來：“我，我也是無心的。我不知道其中有這樣多的緣故。”
“所以你覺得悠然這樣不計后果，就隨便放火，是對的嗎。”元熙把這個話題成功引了回來。
“她，的確不該，可是不知者無罪……”李祖娥到底還是為悠然辯護。
“姐姐，你家這位悠然怕是對老爺有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放火不告訴我，美名其曰是為了我好。不過，若我真是被燒死了，怕是就遂了她的心愿了吧。”元熙此時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的成分。
沒有等到李祖娥在說話，元熙瞇著眼微微笑了一下，這笑容有些讓人毛骨悚然：“姐姐，你要知道。在高澄的計劃中，我是重要的一部分。我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覺得他會怎么想你。若因此他沒辦法穩固他的相位，你覺得，他什么時候才能娶你。”
這一段話瞬間就像一支箭穿入心臟一般，直擊李祖娥內心。
若真的就像是元熙說的那般，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啊。
李祖娥咬了咬唇，最后道：“只要能留悠然一命，你便隨意處置她吧。”
元熙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果然，什么姐妹情深，什么友情，在一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女人心中早就被比了下去。
可是元熙臉上卻還是云淡風輕：“既然如此，我自然會留她一命。”
李祖娥心有不忍，可是最后嘆息一聲，算是徹底妥協。
不過元熙今日來的目的還沒有完全結束。
“先前姐姐說，這個府中，我便是夫人之禮相待。”元熙似乎是很隨意的提起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