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一如平常地站在店門一百米左右的范圍里招攬著客人。
會有小朋友被我吸引,拉著我的手不放;也有不耐煩的客人嫌我太笨重;也有冷漠的人,把我當成空氣。
我想著,還好,有頭套。
每日的狀況不少,還好都被我簡簡單單應付了。
只是,我真的沒想到會遇見一個人。
—————談安。
我不著痕跡地走到另一旁,繼續(xù)我的工作。
他和幾人進了店門,看到他似乎沒有認出我,我暗自松了口氣。
這段小插曲被我拋在了腦后,沉浸在拿到了第一份工資的喜悅里。
分成了三份,給爸媽打了錢、預留了生活費、攢了一部分,原本不多的錢更脆弱了。
夜市很是熱鬧,昏黃色的燈搖搖晃晃,飄著孤獨和無助,卻沒有廉價,這是這里大多數(shù)人們收入的主要。剛剛洗了頭,已經被晚飯吹得半干了,寬松的白體恤有斑斑水跡,人字拖摩擦著地面,我緩慢走在街上,不耐其煩地貨比三家。
“這件體恤多少錢?”我指著一件放在店門外的折扣純黑體恤問道,心底暗暗標出了一個底線價格。
老板是個年輕的女子,看起來與我年紀相仿,她似乎也注意到這一點,笑著從店里出來報了一個兩位數(shù)價格。
“能再便宜一點嗎?”價格超出了我的預算,但我覺得十幾塊錢是可以講下來的。
“妹子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在附近讀書嗎?我們這些店鋪每個月就賺個養(yǎng)家糊口的錢,而且你也看了,我這件體恤是這幾家最便宜的,已經沒賺你錢了,再少就要虧本了!”她神神秘秘地拉著我,身上還帶著剛剛吃完的干鍋的味道。
我思考片刻,微微對她一笑,準備回家。
“成交,包起來吧。”一道熟悉的男聲從我身后傳來,我還沒來得及轉身,老板便大笑起來,爽朗地說了些什么贊美之詞。
看著遞過來的花哨包裝袋,我仿佛被釘在了原地,談安順手接了,老板很有眼力地進了店鋪,他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guī)湍隳冒桑茨阗I了好多東西。”
我沒說話,直接朝前走去,一路上喧鬧不已,來來往往的人群隨處可見。
直到進了樓道,漆黑又安靜,兩重腳步聲和塑料袋清脆的聲音和諧又詭異。
我毫不猶豫地把門開了即刻又關上,把手上的重物放在了一側,敲門聲傳來,我當做沒聽見,開始真正收拾起這個承接我的地方,門前的人似乎特別有耐心,禮貌而厚重的響聲沒有一絲煩躁和焦急。
“我買了晚飯,要一起吃嗎?”談安含笑地舉起了街邊小吃,有些倉促地開口。
我皺了皺眉頭,“有事嗎?”
心里大概明白他似乎已經知道些什么了。
說看到他那一瞬間心里不舒服是真的,哪來什么所謂“時間能沖淡一切”的話。
不過我知道其實他也是算挺無辜的,莫名其妙地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