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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深可見骨

  • 忙殺看妖人
  • 寒回
  • 2794字
  • 2020-03-16 23:52:19

‘衡冰符’貼于通明鏡上,吾洲極不情愿地鑒定。

“吾老師,丑話先說在前頭,您老德高望重,不要徇私隱瞞呀...”

我狀似無意的提醒,第三條通道只有三人,吾杳二人師徒一心,我為局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畢竟這二人,與我仇人相差無幾。

“沒想到你能在青符畫道!”杳玉雙手抱起,眼神審視:“居然沒有耗盡精氣而亡,倒是小瞧你了。說吧,用了什么法寶奇物。”

“杳淮顏,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學她抱肩,一臉正氣道:“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正正直直考核呢,說用法寶?累了睡一覺不就有力氣了?”

“睡一覺能延續精氣不斷,哄騙誰?”

“誰信就騙誰!”

“你...”杳玉看向通明鏡道:“結果很快便會揭曉,魏陵,你等著死無葬身之地!”

“怕你不成?”我昂首挺胸,眼看鏡上青色蕩漾,逐漸蔓延。

額頭忽然毫無預兆地微微發燙,每灼一次,通明鏡里的青色居然也會響應地閃爍一次。一股輕微的暈眩之意襲來。

我搖晃兩下腦袋,費力將這股奇怪的感覺甩出腦海,此時吾洲老兒發出大呼:“怪異!”

只瞧得通明鏡子青色在一份之處晃蕩,緩慢停止,意味著...剛好三百道!

“魏陵,你作弊!”杳玉冷眉一豎,強行閉目,掩去眼底的驚駭,當先咬下一口。

“你廢材之資零資質,我超越上等資質,學業刻苦方才突破一百道,你怎么可能跟我作出相差不多的畫道,還是青符?”

“眼見為實,你做不到的不代表別人做不到!作弊不作弊,吾老師心里有數!”我笑容很冷。

心中卻是一陣嘀咕。我什么時候變這么厲害了,能直接超越使用黃白符的符師,一下成為使用青符大符師?

我百思不得其解,將這重大的疑惑放進肚子里。

“老師?”杳玉詢問。

吾洲面色復雜:“通明鏡不會作假...不過也不乏有瞞天過海之物,魏陵,你到底偷用了何等寶物!”

老東西話鋒一轉,夾雜熊熊沉悶,擺出民間衙門審訊犯人的威嚴。

“原著你們兩個都是個眼睛不好使的,說了沒用就是沒用,非雞蛋里挑骨頭,沒事找事!”

我奪回‘衡冰符’,心里一陣砰砰直跳,還有一個好奇怪的事——

之前額頭燙起,竟有種與通明鏡相互呼應的錯覺...

來不及細想,杳玉目中狠色一閃,拎起我的衣領,往前一送,推向第三條通道之外。

外面瑯寰臺上站著諸位弟子,隔出三條通道的青符屏障在吾洲一揮之下,恍若蝶翼翩飛,統統收回。

一柱香‘衡冰符’畫道鑒定,結束。

接下來,是新增的一門:比試!

“杳淮顏!”抬手打斷杳玉的禁錮,她踉蹌幾步站穩,兩指夾著‘衡冰符’,神色倨傲:“魏陵,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竟以廢材之身畫出青符一百道...”

“可畫道是畫道,比試,你必輸!”

“一躍而成大符師?”符其涼站在不遠處,緊挨林纓纓身旁,聞言瞪大雙目,桃骨扇一個不留神掉地。

“纓纓,本少,我我我沒耳聾吧?淮顏仙子親口認證?”

“陵兒...”

“仙子大人,您只會耍嘴皮子嗎?要比就比,要打就打,惦念您是三學部大師姐,師妹勉為其難,嗯...用腳跟你比試叭,留幾分薄面!”

我拿著‘衡冰符’,無奈地晃悠小腳丫,不太明白自己怎的誤打誤撞繪得青符,且所作畫道超過一直有“百年天才”之稱的杳玉。

雖莫名其妙,但是打她臉的感覺,真爽!

其他弟子也有嘩然,到底沒想到我出乎意料地贏了鑒定,至于議論什么,懶得聽了。

吾洲、蔣摩、扶子貘、幾位老師相視沉默,江長老慈愛微笑。杳玉心高氣傲,哪里受得得眾人嘈雜,懷疑、驚訝、各種聲音,平時高高在上的心緒煩亂非常。

她一聲冷喝,‘衡冰符’出,剎那冰霜沖天,化作一柄冰錐長鞭,于手中靈活飛舞,帶著來勢洶洶的氣息,猛地揮出。

“魏陵,受死!”

人言可畏,不至于起了殺心罷!

“哎?你這是偷襲啊!”

在碧璽樓常常被杜長淩揍打,挨著挨著挨習慣了,每次我都能根據他要打的位置,將受罪皮膚的皮肉繃緊,減少些許疼痛。

因而杳玉這來得突然的一擊,即便又快又準,仍然在我腦中不自覺反復放慢了許多,一時沒有躲避。

甚至,本能地緊繃大腿,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

“陵懟懟!”一道熟悉的男音爆聲,我忽地一激靈,瞥到符其涼瞠目的張嘴大喊,林纓纓因為心急得不得了而滑落的淚……

虧得金縷功沒白練,在危險到來之際,猛然一個后空翻滾。

我反應很快,杳玉的寒冰長鞭更快。

“呲。”一道傷痕深可見骨。

腳踝處被兇猛長鞭擊中,劇痛從下至上襲卷到頭皮,褲腿布料碎裂,縷縷鮮紅流出。

我應聲倒地。血,由踝邊滑落地面。

“好!”吾笙螢手舞足蹈,抓住時機奮力嘲笑:“魏陵,你不是挺能嘚瑟嗎?表姐...若不是淮顏仙子手下留情,你早一命嗚呼了,還不趕快磕頭謝恩!”

“多謝仙子賜教!”痛是痛,嘴上不會示弱,我瀟灑一笑,坐在地上,對望身姿娉婷的杳玉。

硝煙無聲彌漫。

快速念道咒語,符的威力取決畫道和符篆。我所制‘衡冰符’,作畫和她青符一百道差不多。

既有了天時地利,人和,總不能拖后腿!

每種符篆,都有形態,遵循其符本質性能,或簡單施出,或加以變換。

前者消耗精氣較少,后者較多,都取決于符師的精氣疲勞值,一旦過度使用,輕則疲憊暈倒,重則泄氣身亡。

所以,這也是符師一職為何冷門的原因之一。

我精氣有限,不會強撐化得什么“神兵利器”,可是,對付杳玉,不能掉以輕心。

‘衡冰符’散開,噌噌幻化數十枚晶瑩剔透的冰葉,漂浮在周圍。

杳玉持霜風陣陣的冰鞭,一步一步走近,眼里是風雨欲來的暗潮。

“魏陵,我說過,你輸了磕三個響頭,長跪瑯寰臺一月不起……”

她手指輕柔,一寸一寸撫過冰鞭的凝華,垂眼藐視道:“即刻兌現吧!”

我一雙眼睛,直直地盯上杳玉自視甚高的容顏,隨后很慢很慢地輕笑道:“杳淮顏,誰說我輸了?”

“比試比試,一對一發招,你出手了,我還沒出手呢。”

“你如何斷定我輸?”

她愣住,似沒想到事到如今我還想有翻盤之機,目中爆發怒意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敢不敢,我還小,不能吃酒。”

“魏陵,你爺爺在我老師面前都要低聲下氣,你憑什么,你配什么?”

“你有什么資格與我說話,與我爭殿主近身弟子之位。”

她聲音低沉,強壓著憤怒,努力保持仙子才女的形象。

“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別!”杳玉隨即手臂高揚,攜帶怒火一鞭一鞭狠狠抽飛,一道一道鞭痕重重落下。

她先前的一擊已然使我腿部受傷,甚至可能骨折,只能癱坐在地動彈不得。

現狀對我非常不利。

我咬咬牙,硬著頭皮不閃不避。杳玉的冰鞭毫不意外的降落在身上。

“啪,噗……”一下一下地觸目驚心。身在痛血在流,我一聲不吭。

心頭升起一股抑郁至極的笑意。

可憐,可憐人!為了一個近身弟子之位,如此為難我,如此喪心病狂,如此狠下毒手……

“陵兒!”林纓纓焦急地哭出聲。

符其涼手忙腳亂扶住她顫抖的身子,急道:“魏陵,你在干嘛,為什么不反擊!受著干嘛,那不該你受!”

是啊。我受著干嘛...為什么要承受?

笑著笑著,我最終深吸一口清朗之氣,潰破最后的一絲理智。

腦中渾噩漸起,莫老頭委屈受辱、自己身為杜長淩近身弟子不被認可、眾人閑言碎語、吾洲一行人發難、杳淮顏與我所謂的天才廢材之斗...

統統與那一股一股傳來的疼攪和成風云,溺入心海。

額頭,驀然灼燙。

我低聲喃喃,眼前是一片極致的雪白。

“去!”十枚冰葉,亮起利刃之光,森然凜冽,幾不可見軌跡,作十道閃耀銀芒倏然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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