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奇怪的問題

“原來是你！”于佇淵一臉驚訝地望著禾忻孌。禾忻孌來找羅疏桐的，剛剛站在羅疏桐的座位前，羅疏桐的同桌就一臉驚訝。

“你是？”禾忻孌問。

“我是誰，不重要，我記得拉練的時候，你一直在笑。”于佇淵說的很自信，眼里流露出成熟睿智的光彩。于佇淵見禾忻孌還沒有進入‘角色’，他接著說：“在我前面的右邊，有個愛笑的女生。”

“啊！”禾忻孌的回憶一直亂竄，終于，它們匯集成一幅模糊的圖像，“問的那個人是你！”

這時，付卓珺剛好走到那條走廊，他被于佇淵攔下。于佇淵問禾忻孌：“禾忻孌，你覺得，我和付卓珺哪個更帥？”

“啊？”禾忻孌看了一眼那個她那面無表情的同桌，就像個木偶一樣站在那里。她不禁微微一笑，感到一種慶幸，幸好她的同桌不問她這樣的問題。

羅疏桐倒是十分好奇，她想聽聽禾忻孌的回答，她說：“禾子，我想聽聽你的答案。”

禾子，這樣的稱呼，讓付卓珺感到不可思議。在他的記憶里，他多數(shù)是喊別人全名的，過分親切的稱呼，讓他感到不自在。不過，他有一些期待，禾忻孌會說什么呢？

“你說你們無不無聊，我審美觀一般，況且，看人不僅得用眼睛，還得用心去看。”禾忻孌說，“不過，若真要我回答，我覺得，還是我同桌帥些。”

“哈哈！”羅疏桐大笑著對于佇淵說，“我說了吧，你長得沒那么好看。”

然而，最讓禾忻孌驚訝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回答，而是付卓珺在微笑。哦，如果不太了解他，根本不會察覺那是個微笑。笑容很淺，不過是肌肉微微抽動，極容易讓人以為那只是光線造成的陰影。但禾忻孌看得出來，那是表示快樂，而不是出于禮貌的微笑。付卓珺正在對自己微笑，像心懷秘密的人那般微笑。

空氣中透著糖的甜味，幾只小鳥從窗前飛過。優(yōu)雅的樹枝旁逸斜出，柳樹般柔軟的側(cè)枝指向天際。

坐在座位上，禾忻孌用一只手托住下巴，出神地想著什么。她側(cè)過頭，問付卓珺：“付卓珺，問你個問題，你覺得說話是個好習(xí)慣嗎？”

付卓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說：“說話還是很重要的，有助于交流。”

禾忻孌心里暗暗想著：還有助于交流，我一天就沒見你和我說過什么話。

“怎么？”付卓珺側(cè)著臉問。

“你將來會不會去北極呀？”禾忻孌問，“或者南極，去看看北方以北，南方以南。”

北極，南極？付卓珺被對方思緒的跳躍性而感到驚訝，但他很快的適應(yīng)了。在他的觀點里，身旁女生的這個大腦和別人的不一樣，這些問題若是別人問的，他可能不會回答。但是她問的，他不得不答，不然，禾忻孌會一直問下去的。

“不會。”付卓珺的回答在禾忻孌意料之中，但這并沒有打擾到她說話的興致。

“南極好冷，北極也是，但可以去看看企鵝和北極熊，感受茫茫無際的白雪，多好呀！”

只見付卓珺的微笑在嘴角緩緩浮現(xiàn)，但旋即又被憂郁掃去。禾忻孌不禁懷疑，那抹笑是否只是自己的想象。若不是如此嚴肅的表情，他那仍顯稚嫩光潔的臉龐算得上俊美。付卓珺問：“為什么去南極，北極呢？”

“不然，你去哪，難道熱帶雨林，海底世界？”禾忻孌試圖掩飾笑意，但終究沒有成功，開懷大笑。

“去想去的地方就行了。”平靜的回答，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回答。

禾忻孌無法解釋，為何聽到這句話更加開心不已。去想去的地方就行了，禾忻孌想去的地方是南方以南，北方以北，異國風(fēng)情；而付卓珺或許更向往安靜和諧的生活，不喜歡滿世界的亂跑。他們之間橫亙著一道難以逾越的橫溝，那是經(jīng)歷造成的。但是，這種聊天顯得異常珍貴，兩種不同的思想相互碰撞著。

禾忻孌點了點頭，說：“你這話，我倒是想到了一首詩，可否有興趣聽聽？”

四目交匯，付卓珺點著頭，表示同意。空氣里透著暖暖的氣息。

“我試探過半明半暗的月亮，

也在一個小鎮(zhèn)，

偷嘗過一杯春光明媚。

我路過鴛鴦比翼齊飛，

路過大風(fēng)成群結(jié)隊，

路過人們熟知或者不熟的，

南方以北，

路過寒前的白鷺，

草上的羊群，

路過人群中是是非非，

緣分里來來回回。

但未曾防備，

路過你這座山水。

原來不愛高樓魁梧，

只戀青山皺眉。

在我所有的猝不及防中，

只有你，

當(dāng)之無愧。”

禾忻孌念完后，一個輕松快活的笑容，臻于完美。她問：“主旨句，哪句？”

“在我所有的猝不及防中，那句。”冷靜而準(zhǔn)確的回答。

“聰明！”一聲贊揚，發(fā)自肺腑。

一切似乎很平靜，時間在他們之間無限延伸，她的話在他的心中回旋縈繞。

禾忻孌繼續(xù)說著：“誒，其實，我覺得你笑起來的樣子，挺好看的。”

“你笑的樣子，更好看！”付卓珺微微一笑，那是她見過他第一次因她而笑的表情。

青春呀！面對幾個字眼的傲慢力量，任何理智的爭論還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