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著沿著趙子涵去的方向走。

當然是下山。是奔向那塊大石之處。

他倆都知道，那里，就是一切的源頭。

比之來時，倒也沒覺出什么差別——不是至少也幾百年時差嗎？不過再想想，那升龍谷在原來的那里，也跟蠻荒之地差不多。反正她老人家是第一次去。

吭哧吭哧走下來，好在趙子涵在前面開了點路，多少省了些力氣。

到得谷底，感受忽然不同。

沒有了那條傷口一般的人工河道，整個山谷有一種奇妙的氤氳之氣，看是看不到，說也說不出，但就是有那個感覺。

特別是爬到大石之上，那種玄妙的感覺愈發強烈。

此時天已有些微微放亮，有些想吃蟲子的鳥兒起的很早，開始鳴叫。

大石跟上一眼看到的很不一樣。很明顯是新近雕成，并且是從別處移來的，有軌跡，還能看到幾根滾木散落在旁。還有一些旗子竹竿之類，嗯，有香灰。

急忙爬上大石頂上。

只見小石臺那里，果然頂部已被掀開，中間的凹槽處積了些雨水，羅盤當然是不在。然而這并不是她爬上來的重點，重點是——

“唉，這幫子人真小家子氣，龍脈這么大的事，祭祀儀式上居然連個三牲六畜什么的都不舍得用，難怪出了意外，還連帶著坑了本姑娘，當真可惡至極。”

好在一片狼藉之中雖然沒有渴求的豬頭燒雞，還是有不少面點果餞之類的散落在地。

一時也顧不上臟不臟的了，撿起來象征性地吹兩下就塞進嘴里。說不上大快朵頤，勉強填了下肚子而已。

湊到凹槽里喝了幾口水，居然還打了個嗝，

其實還挺佩服自己，能靈光一現地想到這里會有祭品可吃。

吃的感覺不太餓了，又撿了幾個看著還算干凈的饅頭發糕似的東西，啊哈，還有蘋果。唉，都會野外生存了這是，苦難果然能加速讓人成長。

這里雖說是風水寶地，但總是沒有人間煙火氣，還是早早離開的好。就像那趙子涵說的，趁著還有精力體力。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更何況他們還運了那么大一塊石頭過來。

雖然還是深一腳淺一腳，但多少是個路應該有的樣子。

逐漸要走出山谷了，心里卻也逐漸忐忑——自己這個樣子走出去，會不會被人捉了當怪物去展覽？就這身裝束也足夠讓人圍觀了吧？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穿漢服來啊，起碼看著跟剛才那幫人風格差不多。再者，想想自己的技能，靠什么生存？會什么？英語？英國人現在搞不好還是中世紀，美國？那邊現在估計還都說著印第安語吶。哎，早知道去學個蒙古語或阿拉伯語了，哪怕哈薩克語也多少有點用吧。就算是去賣身青樓，琴棋書畫無一得會（跳棋在這里估計沒什么市場），刺繡女工狗屁不通（十字繡大約也沒有地方能買到）……而那個始作俑者，nnd，又是戶外，又是歷史，專業還特么是醫學，簡直是天造地設為穿越而設計……陰謀，這里面一定有陰謀。

越想越是沮喪，外加各種憤恨，腳下卻是無法停止。

轉過一個小小的山坳，終于，眼前出現了一片莊稼地，遠遠地，看到有炊煙升起。

并沒有感覺到悲傷，卻突如其來，莫名其妙地，眼淚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