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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到最高院開庭

地王糾紛的圓滿解決,給申知策律師團隊帶來了一個新的業務。馮濤聘請申知策幫他打另外一個項目轉讓的糾紛案件。這個案件也是一波三折的,目前是重審的二審階段。

話說馮濤離開蔣美山的對頭公司后,自主創業的第一個項目是在他的老家珠海。他的一個發小當時在珠海下轄的一個縣上當副縣長,主管建設。

馮濤過年回家見到了這個發小,兩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房地產上。正好當地有塊地做完了一級開發,準備拿出來拍賣了。馮濤一聽,認為這是個機會。

兩人一合計,由馮濤出面注冊了公司,去參與競拍。順利摘牌后,馮濤通過自己這些年積累的人脈關系,找到了資金方,以私募股權投資的形式入股項目公司,投入的資金解決了大部分土地出讓金。缺口資金,兩個人各自找途徑,或由馮濤出面,或由項目公司出面,以月息二分、三分的高息,融入資金解決了。

項目五證辦理的也非常太順利,不到一年就全部拿到了。

這個時候,馮濤的發小已經從副縣長職位上辭職下海,去了一家企業。發小運作,以這個企業作為借款主體,由項目公司以土地使用權提供抵押擔保,從銀行借到了3個億,項目公司和這家企業各使用一半。

貸款順利下來后,項目公司得到的1.5個億用來還了私募的本息,將私募持有的股權回購回來。

項目施工也很順利,銷售漸入正軌。但兩個人之間卻發生了一些分歧。馮濤想將項目整體出售,盡快回籠資金,去做其他的。因為,他認為一線城市的房地產市場將迎來又一波暴漲,想收回資金去一線城市發展。

發小并不是房地產專業人士,看到銷售很好,可以預見到,項目順利完成的話,利潤至少在兩、三個億,所以不同意現在將項目整體轉讓。但是,他并不懂房地產開發,在馮濤堅持出手的情況下,他沒有辦法,只好說對馮濤說:“這樣吧,你不要自己賣,我找個人來接盤。”

不到一個月,發小找到了一家上市公司的母公司來接盤。這家公司之前也沒有做過房地產。但給出的價格比馮濤預想的還要稍高,于是馮濤同意了將他持有的項目公司100%股權作價2.85億元轉讓給這家公司。

股權轉讓協議是由發小跟那家公司定的,出于對發小的信任,馮濤并沒有仔細考慮其中的約定,就直接簽了字。

結果,股權全部變更給這家公司后,這家公司只付了不到7000萬元股權轉讓款后,就不再支付任何剩余款項。這付了的不到7000萬元股權轉讓款,馮濤還只分到了2500萬元。

馮濤找發小,讓發小去跟這家公司老總催付剩余的股權轉讓款。發小過了幾天,回復馮濤說,對方說了,剩余的錢他們按合同約定替馮濤、項目公司還債了,一分錢都沒有了。

馮濤這才翻出那份股權轉讓協議,找律師仔細研究。這一研究不要緊,發現不對勁。于是,他趕緊讓律師給這家公司發律師函,要求這家公司不得代替他償還相應債務,并要求這家公司立即將剩余股權轉讓款支付給他。

在這家公司未付款后,馮濤委托律師向FJ省高院提起了訴訟,要求對方向其支付剩余股權轉讓款。

一審過程中,馮濤還要求查封這家公司價值相當于2.2億的資產。但該公司提交了一份審計報告,證明其凈資產超過20億,完全有履行能力,并以超額查封為由,請求解除對其銀行賬戶的、項目公司土地使用權采取的查封措施。一審法院同意了這家公司的請求,解除了相應查封措施。

不過,一審判決部分支持了馮濤的請求,判決這家公司支付欠付馮濤的剩余股權轉讓款6800萬元。

這家公司不服,提起二審,以有新證據證明一審事實不清為由,要求改判或發回重審。

最高人民法院經審理后,很快作出二審裁定,發回福建高院重審。

福建高院另行組成了審判庭,經重審后,判決這家公司支付欠付馮濤的剩余股權轉讓款1486萬元。

馮濤認為他原來的律師不足以對抗對方聘請的律師。因此,想請申知策律師來代理本案的重審二審。

這家公司聘請的律師是國內近年來崛起的非常迅速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在國內主流、上規模的律師事務所均以非訴訟法律服務為主營業務的環境中,這家律師事務所獨樹一幟,主做訴訟業務,而且只做高院、最高院的訴訟。由于其超高的案件勝訴率,短短不到五年時間,成為了訴訟法律服務領域的頂尖律所。在國內,能夠打到最高院的案件,不是金額巨大就是案件疑難。

從馮濤的這件股權轉讓糾紛原審二審能夠發回,足以說明這家律所的實力。所以,申知策律師接下這起案件后,也非常重視,決定由他新自出馬。

蘇啟航被申知策律師指定,協助他辦理這起案件。

蘇啟航接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馮濤的重審一審代理律師聯系去取案件資料。之后,她又跟最高院辦案法官的書記員聯系,去法院復印案卷。

在法院閱卷時,蘇啟航碰到了被告代理律師的助手,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女孩給人感覺非常嚴肅。

這個女孩見到書記員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書記員:“李法官,我們注意到對方的上訴狀是代理人簽字的。我想看一下他們的授權委托書,律師有沒有代為上訴的權利。”

書記員稍有意外,愣了一下,道:“哦,一會兒拿給你。”

蘇啟航當時也是很意外,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有律師置疑對方律師的代理權限,藉此置疑對方的上訴是否程序合法。這讓她心里有些佩服,心道:這家所名聲在外,看來是有道理的,專業上確實非常細致。

等蘇啟航開始閱卷后,她看到了重一審馮濤的律師案卷里沒有的對方律師提交給法院的材料。那是一份制作精美、邏輯嚴密的類似案例和適用法律檢索報告,還有一份案件法律關系路徑圖,以及一份本案大事記。這樣三份資料,為法官了解案件提供了極大便利。

蘇啟航可以想像,法官看到這樣三份資料,心里對于律師的認可。這種內心的認可和對案件情況從對方角度闡述的先入為主,很可能會影響法官對于案件的認定。

蘇啟航不禁再次感嘆,這家律所果然名不虛傳。先不管各種傳言,單從對案件的投入和文件制作來看,這家律師在專業方面確實也是有真本事的。

蘇啟航回所后,看到申知策律師正好在辦公室。她迫不及待地將這三份資料拿給申知策律師看。

申知策律師一看之下,也不禁感慨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說別的,人家這份專業很值得咱們學習!你把這三份材料掃描一下,發給團隊全體成員,以后咱們做訴訟案件,也要照這個標準來做。要做到專業、細致,方便法官了解案件、作出判斷。”

在深刻地了解到了對方律師的厲害后,蘇啟航更加努力地開始研究案件材料。她花了一周的時間仔細研究整整兩大箱子的案件材料,終于理出了頭緒。

在聽取了蘇啟航的匯報后,申知策律師請馮濤到所,向他介紹二審的代理思路。

這是蘇啟航第二次見馮濤。他是典型的閩南人的樣子,瘦小,精明,精力充沛。

申知策律師先在他的辦公室里跟馮濤閉門聊了一會兒。之后,他讓秘書叫蘇啟航進辦公室,讓蘇啟航將代理方案給馮濤匯報一下。

經過一周的研究,蘇啟航早就對案件事實爛熟于胸。她一點兒也不用翻看材料,結合案件事實,將代理思路非常清晰地向馮濤進行了說明。其中,最關鍵的一個突破點是,原來一審、二審包括重一審,雙方包括法院都沒有審查,對方主張已經代償的一筆近4800萬元的債務,事實上根本就不存在。

這點是蘇啟航這一周研究的最重要的一個成果。蘇啟航發現,股權轉讓協議里約定由這家公司代馮濤償還的這筆4800萬元的債務,事實上根本就不存在。因為,如果按照馮濤與所謂的債權人的結算方式的話,這位債權人應當將項目公司下屬的一家子公司的30%股權(這家子公司持有另一個酒店項目)返還給項目公司。但事實上,在股權轉讓協議中還約定,這位債權人持有這家子公司30%股權,而且在股權轉讓一年后,這位債權人才將其持有的子公司30%股權轉給了這家公司的關聯企業。

那么,按照上面的事實,作為股權受讓方的這家公司對于這筆4800萬元債務不存在應是明知的,即使真的代償了,也屬于對方錯誤。更何況,其主張的所謂已經代為償還了這筆4800萬元債務的證據,也存在種種違反證據規則的情形。

所以,蘇啟航最后對馮濤道:“重一審判決認定這家公司代償了這4800萬元,并認定可從應付您的股權轉讓款中予以抵扣,從事實和法律上都存在嚴重錯誤。”

馮濤聽得滿臉笑容,眼神發光,他興奮地道:“蘇律師,你說得太對了!我也一直跟原來的代理律師說,這筆債務不對,但當時沒有想明白,哪兒不對。原來的代理律師還說,這筆債務對不對跟股權轉讓沒有關系,他們就認為指出代償款項的證據不充分就可以了。所以,就沒有仔細研究。你這么一說,就都清楚了!這個債務根本就不存在,那就根本不應該代償。就算是真的代我還了,那也是還錯了,不能算。你分析得太對了!”

在馮濤認可了代理方案后,蘇啟航根據代理方案準備了證據,向最高院提交了包括這家公司公開披露的經審計的財務報告、為解除查封措施提交的財務報告、資產評估報告、工商登記檔案資料、合作協議等證據,證明對方主張的包括4800萬元在內的幾筆抵扣股權轉讓款的代償款項不能成立。

開庭傳票在雙方提交證據后一周內送達。申知策律師接過傳票,掃了一眼,笑著問蘇啟航:“小蘇,這個案子你花了不少精力,代理方案、證據也是你整理的,對案件應該吃得很透了。有沒有膽子你來負責開庭呢?”

“我?”蘇啟航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確定地問道。她完全沒有想到申知策律師會這么問她,她一點兒也沒有心理準備,那可是最高院啊!

申知策律師好笑地抬手將蘇啟航的手從指著鼻子的狀態,拉了下來。他笑著點頭,肯定地道:“是你!敢嗎?”

蘇啟航又激動、又緊張、又驚喜,心情復雜到了極點,不過,她還是一挺胸,道:“敢!有什么不敢的?最高院的法官也是人,又不能吃了我,我沒啥好怕的!”

申知策律師見蘇啟航這么說,笑著道:“那好,下去好好準備吧!”

開庭那天在蘇啟航緊張和激動中,到來了!

蘇啟航一晚上基本沒有睡,滿腦子想著開庭可能的情況、她該怎么應對。不過,雖然一夜沒睡,她卻非常興奮,一點兒也不困。她大早上八點鐘就到了最高院門口,早早地等候在安檢室里。

大約八點四十左右,對方律師中和蘇啟航一起在最高院閱過卷的那個女孩到了。她酷酷地跟蘇啟航點了下頭,走到了一位比她早到的男律師身邊。

這位男律師,蘇啟航之前就注意到了。他長得不是很帥的那種,但非常精神,穿著一身非常合身的深色西裝,腳踩一雙锃亮的黑尖頭皮鞋。就算蘇啟航這種不懂得的人,也能夠感覺出來,他的這身行頭是國際頂級的大牌。因為給人感覺太合身,質地太舒服了,穿在身上沒有一絲不和諧的感覺。當然,這位男律師的身材也是相當的不錯,非常挺拔。

看來,這位就是對方的主辦律師了。蘇啟航不自禁地拿他和申知策律師比較起來。嗯,沒有申律師帥,跟申律師比,也略顯稚嫩。

過了一會兒,申知策律師也來了。他一進安檢室,就看到了蘇啟航。看到蘇啟航正在出神地盯著一位男律師看。他覺得非常好笑,隱隱還有一絲絲不痛快。

申知策律師大步走到蘇啟航身邊,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下,輕聲道:“回魂兒了,看什么呢?”

蘇啟航注意到是申知策律師,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解釋道:“沒看什么,他應該是對方律師。”

這位男律師也注意到了申知策律師。他走過來,向申知策律師伸出手,禮貌地道:“申律師,您好!我是方錚。早就聽說過您,一直無緣見面。這次,聽說馮濤請了您代理。能夠跟您對庭,是我的榮幸!”

申知策律師微笑地跟他握手,客氣地道:“哪里哪里!方律師這些年勢頭驚人,令人佩服啊!”

兩人略作寒暄,客氣著過了安檢。蘇啟航和那個女孩趕緊跟上。

蘇啟航跟著大家進了法庭。可能是因為是最高院的法庭的原因,蘇啟航心中不上自主地有種莊嚴的感覺。

開庭時,三名大法官坐在高高的審判席上,很是肅穆。三位大法官都是男性,年齡都在五十歲以上,接近六十歲。這也跟蘇啟航之前出過的庭完全不一樣。蘇啟航常去的基層法院和中級法院里,法官大多是女性,即使偶爾遇到男法官,年齡也很少有超過四十歲的。

蘇啟航不禁開始緊張起來。

申知策律師注意到了蘇啟航的情緒變化,悄聲對她道:“別怕,有我在呢。你之前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咱們之前也多次預演過庭審。放心,放松,在最高院開庭和在其他法院開庭其實沒什么區別,只是地點不同而已。”

“嗯,謝謝您。”蘇啟航感激地小聲道。

果然如申知策律師說的,只是開庭地點不同而已。在適應了開庭節奏,隨著開庭的進展,蘇啟航將心神完全放到了案件中,就完全忘記了緊張。

由于庭前準備的非常充分,整個庭審過程,蘇啟航應對地輕松自如。無論是對于大法官們提出的對案件事實問題的質疑,還是要求對法律問題的辯論,蘇啟航都能及時、準確、精煉地進行回答。蘇啟航感覺到大法官的目光中似透著一絲驚訝和認同。

庭審結束后,蘇啟航興奮地看向申知策律師。

申知策律師笑著點點頭,肯定地道:“不錯,可以打十分。”

蘇啟航內心充滿著無比的喜悅和驕傲。庭審結束后,她不舍得離開,又靜靜地在法庭里坐了好一會兒。

申知策律師理解地在門口等著蘇啟航。他有些羨慕地看著蘇啟航。他自己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不是他不熱愛訴訟,他很愛,只是他是一個過于理性的人,對什么事都非常冷靜,不會像蘇啟航這樣,會對事情有非常濃烈地情緒。

這個案件的結果還算不錯。重二審判決在那筆4800萬元的問題上,支持了馮濤一方的主張,判決對方應該向馮濤支付這筆股權轉讓款,不能進行抵扣。

在馮濤宴請申知策律師和蘇啟航的慶功宴上,馮濤透露了一個事兒。他對申知策律師說:“申律師,不瞞您說,我在背后也找了人,不過那邊要價太高,說就給我留點兒。我去,那我還折騰個什么勁兒!所以就算了。我沒敢跟您說這事兒。不過,心里也一直揪著呢,怕找過的人去壞事兒。這下我放心了!您真是厲害!蘇律師,你也很厲害!名師出高徒啊!佩服!佩服!”

申知策律師笑了笑,道:“馮總,你想多了!國內的司法環境沒你們想得那么差。而且,我相信以后會越來越好的。不然,還要我們這些做律師的干什么?不都該要飯去了啊?哈哈!”

馮濤想了想,笑道:“也是!我認識一哥們兒,好好的工程師不干,也去學了個法律碩士,要當知識產權律師。要是當律師真不行,他轉什么行啊?肯定還是有市場,有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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