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航第一次去中天律師事務所面試那天，天氣異常悶熱。老天用一天的時間在孕育著一場大雨，似乎要好好的沖刷一下這個被超載的人和車充斥著的城市。

蘇啟航那時正在張云律師事務所做按揭律師。按揭業務，被戲稱為“印鈔機”業務，只需要和貸款銀行有良好的合作關系，就可以招上幾個細心、聽話的小姑娘一單一單的填寫貸款申請資料、刷格式合同，向貸款申請人收錢了，幾乎不需要用到法律知識。蘇啟航這個準律師，當然不甘于淪為印鈔機的命運，正在謀劃中時接到了中天律師事務所的面試通知。

蘇啟航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早早地向帶她的律師請了假，回家換了那套花300塊錢買的灰色套裙，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半個小時到了中天律師事務所。

中天律師事務所不愧是發展勢頭迅猛的大所，在國貿中心租了半層，裝修的典雅氣派。整個前臺接待區大約有十四、五平米，以暗藍基調為主，迎面入眼的是暗藍影壁上浮凸著銀中帶金的“中天律師事務所”幾個隸書大字，其前是長約二米的前臺，臺子下為暗藍色，上為漢白玉色桌案，二位年約十八、九歲、身著暗藍套裙、內襯白色襯衣、容貌清爽的女孩，掛著矜持地微笑端坐桌后。接待區左側是一組黑色真皮辦公用沙發，中間擺放著一個紅木茶幾。成直角擺放的沙發交匯處，放著一個報刊架，上面放著當期的《法制日報》、《參考消息》、《中國律師》、《京城律師》、《法學家》、《新地產》、《京城房地產》等報刊。接待區右側一面墻是用紅木打造的書柜，里面排列著大部頭精裝版法規匯編、中天簡訊，并陳列著中天所歷年來獲得的各種榮譽獎杯、獎狀等。書柜右角是錯落有致的一叢翠竹，生機勃勃。

蘇啟航臉淌著汗珠邁進這樣一家律師事務所，心里不禁有些緊張。

左邊的前臺小姐見蘇啟航在門邊躇踟，嘴角一撇，頗為不耐地站起來招呼，“您好，中天律師事務所！請問您有什么事？”。

蘇啟航連忙走上前去，一手擦著臉上的汗，擺出最熱情的笑臉回答：“我叫蘇啟航，李主管通知我來面試的。”

“是蘇小姐？嗯！李主管通知您五點半來面試，現在是五點。她在面試另一個人，請您跟我來，先到會議室等一下?！边@位前臺小姐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把蘇啟航帶到前臺影壁后面的一間會議室坐下，并給蘇啟航倒來一杯水，然后關上門出去了。

蘇啟航一個人在這間有近二十平米的會議室中，坐在大會議桌靠門邊的一把椅子上，圍著這張紅木的大會議桌大概有三十二把黑色的皮椅，大會議桌的前、后兩端各有一把椅子，其余的椅子對稱地擺在大會議桌的兩側。會議桌上距前、后兩端大約半米的中線上放著兩個黑色鐵網制的筆桶，里面放滿削好的綠色中國繪圖鉛筆，每個筆桶邊上各放著一疊印著“中天律師事務所”字樣及所標的信頭紙。大會議桌正中整齊地放著兩樣印刷品，一樣是一本名為《中天視界》的雜志，一樣是中天律師事務所的宣傳資料，各有大約三十本。靠門的墻邊還立著一個約一米五長、一米寬的演示板。對著門的那面，是落地窗，透過窗可以看到對面中孚大廈那個像冰淇淋的尖頂。

蘇啟航就這樣定定地望著窗外那個冰淇淋尖頂，有點興奮、有點緊張地想著自己要是能在這里工作多好啊！時間就在浮想聯翩中，一點一滴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