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國,建康城,欽天監。
鎮宮臺上,遠處可以眺望到江面上三三倆倆的漁船,更多是軍船在江面上巡游,到了晚上熱鬧的河道已經冷清。
一名老者站在鎮宮臺上,這里是欽天監所在之處,老者穿著一身華麗的道袍,道袍上麒麟怒吼,如此尊貴之身份當屬南越國國師欽天監監正上玄子。
上玄子哀愁密布,仰望著西方那獨自閃亮的星星,那以前原本暗淡的星星今夜竟然開始閃爍著光芒了。
“師父很擔憂那顆星星?”
年輕瘦弱的小道士看了一眼身后緊閉的欽天監,那里面正坐著欽天監副監、天機公子周白彥。
“永修啊!魔星大綻,亂世將出,我齊云山全真道一脈今后就要看你了。”上玄子和藹地摸著范永修的腦袋,這可是上玄子費了好大力氣才從三清道場那里爭奪過來的。
范永修沉默了一會兒,于是默默點點頭。他沒有聽懂上玄子是什么意思,他才入門半個月,還僅僅是玄關養氣境界。
從武門境界到玄關養氣不過半個月,這個速度已經很能用天才來形容了。
但是范永修并不喜歡這種方式,上玄子動不動就說自己是全真道的未來,讓范永修一開始很是高興,直到范永修也聽到上玄子對周白彥說:白彥啊,我南越國國運今后就要看你了。
這個毛病很不好,范永修入門半個月,這種話聽得不下十遍了,有些膩了……
欽天監內白光綻放,點亮了整個欽天監。
上玄子和范永修也看向那欽天監,周圍的道士們紛紛跪了下來,朝著欽天監內膜拜。
天機公子周白彥,玄之物俠魂天機算盤,可以借助全真道陰陽八卦之陣勢推測出南越國國運,能知天下事。
不過天機不可泄露,如此逆天之行徑,也讓周白彥體質一直都不是很好。
物俠魂本身就是很普通的俠魂,像周白彥這般玄之物俠魂還真是屈指可數。不同于那道俠魂和靈俠魂,這倆種俠魂一旦覺醒就是玄之俠魂,更有可能進階為天之俠魂。
因此,玄之物俠魂在稀有度上來說,絕對是絕無僅有的。
白光漸漸散去,只見著欽天監大門緩緩打開,八名道士從欽天監內緩緩走出,然后朝著上玄子微微一拜,便悄然離開。
上玄子也微微一拜,這些都是他的全真道的弟子。
范永修咽了咽口水,他記得一炷香前進去的是八名年輕的玄關境界的道士,這八名道士都是全真道年輕一輩的天才,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入了玄關境界,這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然而一炷香之后,這八名道士已經是古稀之年,可見竊取天機,懲罰多么嚴重。
上玄子已經習以為常,上一次推算南越國國運之時,上玄子已經心痛過一次了,這第二次上玄子已經無動于衷了。
進了欽天監內,這是范永修第二次看到周白彥,初次見著周白彥之時,這位天機公子意氣風發,侃侃而談,讓范永修傾慕好久。然而這次再見,周白彥已經披頭散發,面色慘白,地上還有一抹鮮血,周白彥抬起頭時,眼神混亂,嘴角甚是鮮紅。
“白彥,如何?”
上玄子迫不及待地詢問著。
“魔星覺醒已經是時代不可逆轉之事,天道沉睡,并無感覺。國師,魔星之事,非是人力所能改變。”周白彥很是慘然。
今夜魔星突然閃亮起來,整個欽天監不得不冒死以周白彥輔之陰陽八卦陣來推測運勢。
其實以周白彥自己來說,便能推測運勢,但是天下就一個周白彥,于是全真道擺出陰陽八卦陣,以八名玄關境界的弟子來代替周白彥接受天道懲罰。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即便周白彥沒有加入全真道,卻已經和全真道連為一體。
“那魔星所應何人?”上玄子不甘放棄,若是算出魔星所應之人,那便追殺至天涯海角。
周白彥搖搖頭,說道:“天道顯示在西方。”
“西方?揚州西?江州?荊州?夜郎?川蜀?”上玄子連問著,卻見著周白彥只是搖頭。
“魔星身旁有宗師庇佑,算不出大致方位。天道渺渺,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事實證明,只要不影響天道規則的,天道都不會過分去解讀。”周白彥嘆息道。
“天道渺渺如何,我等乃是天道守護者。如今天下魔教徒頻頻覺醒,必是受魔星所影響。為天道業,我等自有業務除魔衛道,殺盡天下魔教徒,我就不信找不出那魔星應世之人!”上玄子一揮衣袖,憤然離去。
范永修迷茫地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周白彥,然后拜道:“師父執拗了,還請周副監好生休息。”
范永修說完,輕輕退下。
在范永修心中,對魔教徒并沒有什么概念,但是師父說除魔衛道,那么他只能除魔衛道。
周白彥搖頭苦笑,這個世界上除了陸靜修這般的陸地神仙,只有自己對天道的了解遠遠超于世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天道眼中,眾生平等,哪有所謂的正魔之分?國師啊,你今日只所謂不就是逆天道而行之嗎?”周白彥呢喃著,他知道上玄子聽不進這番話。
道家五大分支之首的全真道誓要除魔,那么可以想象今后江湖之上又要掀起腥風血雨!
“阿嚏!”
柳清河連打三個噴嚏,致使柳清河從入定中醒來,嘀咕著誰在背后罵我。
柳清河稚嫩的臉上多了幾分白皙,雖然一股喜悅涌上心頭。
柳清河如今能夠感覺到上丹田泥丸宮中漂浮的道俠魂,陰陽兩儀!
那陰陽兩儀僅僅只是兩道黑白之氣交叉盤旋,形成了陰陽兩儀之現象。
那俠魂滲漏出來的氣息,充斥著柳清河的全身,讓柳清河感覺渾身充滿了力氣。玄關開陽,內勁于身,這就是玄關三疊第一疊!
柳清河手一抬,寒光一閃,驚水匕首整個沒入墻中!
“在煙水庵我若是有如此實力,還懼那些殺手?”柳清河異常興奮,自己終于踏入了武道一途。
隨后,一陣饑餓感涌了上來,柳清河看向窗外已然天黑。
這才想起來自己并未吃晚飯,甚至和云霞真人飯后的弈局都忘記了。
柳清河躡手躡腳地推開門,只見著門外放了一張凳子,而凳子上竟然擺了一些飯菜,凳子上還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四個字:“飯后,再弈!”